第154章 雾隐庄宴席。(1 / 2)
青鸟听到太子李成美的追问,目光却先落在一旁的颖王身上。颖王正微侧着身,望着池中摇曳的荷影,背影透着一种被戳中心事却无力反驳的压抑。
青鸟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即便我告知殿下,又能如何?殿下…真的敢于改变吗?”
李成美听出他话中的试探与不信任,神色却愈发坚定。他迎着青鸟的目光,语气诚恳:“我方才已经说过,此时此地,没有太子,没有亲王,唯有心系大唐之人。少侠既有所见,但请直言无妨。”
他见青鸟的视线仍若有若无地扫向颖王的背影,便又解释道,“我王叔虽平日寄情山水,看似闲散,但一颗记挂社稷百姓的心却从未冷却。若少侠之言确为济世良方,王叔必然也愿洗耳恭听。”
颖王闻言,身体微微一震,随即转过身来。他脸上的些许阴霾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略带自嘲却又真诚的笑容:“不错,方才是我失态了。少侠一针见血,所言皆是痼疾,是我一时…难以直面。还请少侠不吝赐教,本王…我,亦盼闻良策。”
青鸟见二人如此,这才缓步踱至池塘边。午后的阳光将池水照得粼粼闪烁,初露尖角的荷花苞挺立在绿叶之间,生机勃勃,却又仿佛承载着破水而出的压力。他望着那荷花,沉默片刻,方才沉声道:“我此前漂泊江湖,也未曾细思过什么安邦定国之策。只是近日聆听几位兄长的感慨,加之这一路行来所见民生之多艰,心中才有些许感触,谈不上什么良策,姑妄言之罢了。”
他看到太子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神态极为认真,便转身拱手向太子行了一礼,随后缓缓讲解,声音不高,却字句清晰,落入寂静的午后庭院中:
“前朝炀帝暴虐无道,穷奢极欲,致使天下民不聊生,百姓终忍无可忍,揭竿而起。那时炀帝欲望滔天,妄图在数年之内行百年之功业。试问,树干即便再粗壮,又如何能挑起万斤重担?各地英豪纷纷高呼‘救万民于水火’,高举义旗,反抗暴政。当年高祖皇帝,亦是顺应时势,为民请命者之一,方才有了如今的大唐基业。”
李成美听得全神贯注,不禁连连点头,这段开国史他自然烂熟于心,但从青鸟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不同于庙堂之上歌功颂德的、更接近民间视角的沉重。
只听青鸟话锋一转,继续道:“可大唐立国百余年,传至玄宗皇帝一朝,终开创盛世,四海升平,万邦来朝,为何最终却演变出天宝兵祸,盛世骤然倾颓?”
颖王听到此,眉头微蹙,接口回答道:“自然是安禄山、史思明那两个贼子背信弃义,包藏祸心,以权谋私,公然造反,方才酿成惊天大祸,致使山河破碎。”
他说完,略一停顿,带着些许不解反问道:“此事…难不成也是朝廷之错?叛贼之罪,罄竹难书。”
青鸟转过身,目光清澈而锐利地看向颖王:“朝廷有何错?朝廷不过是管理大唐的一个中枢,一个名号,它本身自然不会错。”
他话语稍停,随即上前一步,语气变得无比笃定,“但错的是在朝廷之中,执掌权柄、发号施令之人!殿下方才所说‘以权谋私’四字,可谓正中要害!正是这‘以权谋私’四个字,从上至下,侵蚀肌骨,才使得大唐盛世不再,颓废至今,积重难返!”
他的声音在荷塘上空回荡,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拷问,让太子和颖王同时陷入了沉思,连那聒噪的虫鸣,似乎也在这一刻悄然屏息。
青鸟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池水的巨石,在颖王心中激起剧烈波澜。他何尝不知青鸟所言切中时弊?那“以权谋私”如同毒蔓,早已缠绕大唐庙堂的梁柱数代,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轻易可以撼动铲除。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目光复杂地看向太子。
太子李成美虽也心惊,但眼中探究的光芒却更盛。他强压下心中的震动,对青鸟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少侠请畅所欲言,我愿闻其详。”
青鸟见太子态度如此,知话已至此,再无回头之理。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二人,抛出了石破天惊之论:“若要大唐涤荡沉疴,复现盛世气象,依我浅见,唯有革故鼎新,予天下百姓以话语之权!让亿兆黎民来决定,由何人、何种方式来管理这朝廷天下!”
“荒谬!”话音未落,颖王猛地一拍食案,震得茶盏瓷碟叮当作响。他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与愠怒,“自古君权天授,统御万民,乃天地定数,祖宗成法!”
颖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指向院外,仿佛指向那看不见的万千黎庶,“百姓终日面朝黄土,或奔波于市井,所求不过温饱,你让他们如何能知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他们如何能分辨谁是治国良材,谁是祸国奸佞?此法看似为民,实则儿戏!将社稷重器轻付于‘愚昧无知’之手,岂非自毁长城,徒惹天下大乱?”
颖王的话如同冰水泼入滚油,骤然炸响。他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被青鸟这离经叛道之言深深触动了恪守的纲常伦理。
青鸟并未被颖王的疾言厉色所慑,他神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含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淡然,“大王所言,百姓‘愚昧无知’,从士大夫的视角看,或许不假。他们大多不识诗书,不懂权谋算计。”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缓缓扫过颖王,最终落在凝神倾听的太子脸上:“但是,大王,百姓或许‘愚’,却绝不‘傻’!他们对何谓‘好日子’,有着天下最朴素、也最坚韧的夙愿:不过是有田可耕,有饭可食,有衣可穿,能娶妻生子,平安终老。如此而已!”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打在寂静的午后空气中。
“至于龙椅上坐的是谁,紫袍玉带者姓李还是姓张,他们其实并不真的在乎。”
青鸟语气渐沉,带着一丝悲悯,“他们在乎的,是赋税是否轻省,是徭役是否公允,是家中有无余粮,是夜里能否安眠不受盗匪惊扰!”
他踏前一步,目光灼灼:“也正因如此,道理反而简单了——谁能让天下百姓过上这样的日子,谁就能管理这朝廷天下!反之,若坐在位置上的人,只顾满足一己之私、一派之欲,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青鸟停顿了一下,声音斩钉截铁:“那百姓为何不能有权选择换一个人,换一个方式,换一个能让他们重新看到希望的‘有能之士’来治理天下呢?若真能建立如此循环更替之机制,则大唐血脉何愁不能更新?国祚何愁不能真正生生不息、绵延长远?”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滚过荷塘,震得假山上的藤蔓似乎都微微颤抖。颖王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的话语构建在一个他从未想过、也几乎无法从根基上彻底驳斥的逻辑之上——民为邦本。他一时竟哑口无言,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
而太子李成美,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仿佛在无尽的黑暗隧道里,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前所未见的光亮。他喃喃低语:“…让百姓用能否过上好日子来评判…来选择…生生不息…” 这个想法太过骇人听闻,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颠覆性的强大生命力。
青鸟那番“权归百姓”的言论,如同在太子李成美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波澜,更有深深的疑虑与骇然。
他沉吟良久,眉头紧锁,试图理顺这惊世骇俗的逻辑,最终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少侠所言…让百姓以生计好坏来抉择管理者,听起来确有道理,仿佛直指本源。然则…”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青鸟,“若依此论,一旦管理稍有差池,或遇天灾人祸致使民生艰难,便要更换朝廷,那天下岂非陷入频繁更迭之乱局?今日李唐,明日便可能是张楚,后日也或是赵周…朝代频繁更替,律法朝令夕改,政令不出国门,这与天下大乱有何区别?少侠之论,理想高远,但…似乎过于空想,难以落地啊。”
颖王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接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训诫与不屑:“成美所言极是!青鸟少侠,你玄门修为,本王深感佩服。但治国理政,非是仗剑江湖、快意恩仇那般简单!此间牵扯利益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所言种种,听起来是为民请命,实则全凭书生意气、空中楼阁般的空想!将天下兴亡系于你口中所谓‘并不傻’的百姓一念之间,何其儿戏,何其危险!”
面对两人的质疑与指责,青鸟并未气恼,反而神色愈发沉静。他目光扫过荷塘,仿佛在看那水波之下支撑着亭亭荷花的淤泥。
“两位。”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引经据典的力量,“岂不闻太宗皇帝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天下万民,便是那既能承载大唐巨舰航行,亦能将其倾覆于滔天巨浪之中的汪洋之水。”
他微微停顿,让这千古名言的分量沉入对方心中,然后才继续道:“太宗皇帝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早已洞悉此理。他深知王朝命脉系于民心向背。可惜,后世子孙,包括朝堂衮衮诸公,虽将此言挂在嘴边,却早已忘了其中真意,或者说,不愿记起。”
他的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冷冽的讥讽:“因为他们更热衷于‘以权谋私’!手中的权力不再是‘载舟’的工具,而是为自己、为家族、为党羽谋取无尽私利的利器!他们相互庇佑,编织罗网,将天下视为私产瓜分。如此朝廷,如何能不腐败?如此大唐,如何能长盛不衰?”
青鸟的目光变得锐利,直刺李成美和颖王的内心:“两位不妨静心回想,在我大唐立国之前,夏商周秦汉,魏晋南北朝…哪一朝哪一代的覆灭,不是因为朝廷腐败达于极致,百姓生活维艰,活不下去,才最终支离破碎,被新的旗帜取代?”
“当年高祖皇帝晋阳起兵,高举的义旗之上,写着的难道不也是‘除暴政、安民生’?他所反抗、所摧毁的,正是前隋那令人窒息的暴政!”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历史的悲怆,“可如今呢?不过两百余年,大唐似乎正一步步踏上那条我们已经走过、并亲手推翻过的旧路!若一直如此循环下去——腐败、民怨、覆灭、新朝、再腐败…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青鸟的声音最终沉痛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在这永恒的轮回里,真正承受所有苦难、付出所有代价的,除了亿万懵懂却一次次被推入深渊的百姓,还能有谁?”
青鸟深吸一口气,神色笃定地说道:\"在下所言,并非要摒弃帝王,而是请陛下将手中权力交予三省,使三省彼此独立,相互制衡却互不干涉。陛下只需监督三省官员是否公正、是否称职。若发现有官员无法胜任,陛下也可将其罢免,再由百姓推举新任官员即可。\"
他的话语如同沉重的暮鼓,敲响在雾隐庄的后院,让太子和颖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池中的游鱼,无知无觉地搅动着一池静水。
太子与颖王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皆被青鸟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所震撼。
李成美眉头紧锁,沉吟道:\"依少侠所言,即便此事可行。然我大唐地域辽阔,山川阻隔,往来通信耗时甚长,即便是千里马,也难以及时传递消息。如此让万民择选官员,恐怕要耗去一年半载的光阴。\"
颖王亦冷哼一声,质疑道:\"少侠莫不是以为天下百姓都如你一般身怀修为,可一日千里万里?\"
青鸟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答道:\"天下百姓固然没有修为,可玄门之人却有此能……\"
太子似乎捕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追问道:\"哦?看来少侠已有解决之法?\"
青鸟颔首道:\"殿下必然知晓,我等玄门之人有一种傀儡之术,可用于传信。即便是相隔千里,也只需两三个时辰便可送达。\"
太子与颖王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会意之色。他们都曾见识过傀儡灵的妙用,更何况朝廷早已暗中采用此法互通消息。
青鸟自然察觉到两人眼中的含义,继续道:\"两位殿下,若朝廷颁下告示,让天下百姓知晓玄门修为法力的真相,将这些玄门法力应用于民间 —— 修缮城镇街道,改善百姓居所,甚至用于医治百姓的伤病疾患 —— 百姓对朝廷的信心必然大增。民心所向,革新又有何不可为呢?\"
太子与颖王尚未从青鸟先前的言论中回过神来,又被他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李成美目光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是说,要将玄门之人的法力秘密告知万民?\"
青鸟坦然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平和却坚定:\"玄门法力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深奥难懂罢了。即便是我等修行之人,也难以窥其全貌。将其基本原理告知百姓,让他们从神秘中解放出来,生活在玄门法力的帮助下,而不是因未知而恐惧。\"
颖王闻言摇头不已:\"少侠赤诚之心,固然可贵。但玄门秘法还是不揭为妙。若百姓失去敬畏之心,便会肆无忌惮,纲常伦理恐将荡然无存。\"
青鸟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应:\"大王此言差矣。百姓所敬畏的,从来是生活无忧的真理,是有强大的朝廷作为依靠。若天下崩乱,朝廷昏聩,百姓无所依归,才会转而信奉各类教派,圣灵教便是由此而生。\"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让百姓知道真相,才是真正的开智。所谓 '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 这才是治国理政的根本啊。\"
此言一出,院中陷入一片寂静。太子与颖王面色各异,显然都被这番话深深触动……
与此同时。偏厅之内,宴设两席,虽无后院那般雅致,却也菜肴齐备,酒香四溢。石胜、樊铁生、张问与王仙君四人默然用餐,婢女们轻步穿梭,为众人案前的酒杯添满佳酿。
对面席上,以葛鸣彦为首的一众玄门修士,目光却大多不在酒菜之上,而是不时瞥向石胜和樊铁生几人。
长江之上,盛青鸟和眼前这二人所展现的莫测法力,远超在场任何一人,令他们既惊且畏,心中难免存了结交或探听虚实的心思。
几位修士几番欲起身敬酒搭话,可每每对上樊铁生那不经意间扫过的、鹰隼般凌厉的眼神,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刚离座的半片身子又讪讪地坐了回去,终究无人敢真正上前。
王仙君一边吃着,一边打量这偏厅陈设与对面那帮玄门中人。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些目光总是在他们四人身上逡巡,偶尔与对方视线相撞,见对方迅速避开,他反而更觉不自在,如坐针毡。
他忍不住凑近身旁的张问,压低声音道:“问叔,那些人为何总盯着我们瞧?瞧得我脊背发凉,心里直发毛。”
张问头也未抬,沉稳地夹了一箸菜,淡然回道:“心思各异罢了,不必理会。你若吃饱了,便去一旁歇着,静心即可。”
王仙君闻言,“嗯”了一声,如蒙大赦般赶紧挪到墙边的柱子旁,席地而坐。一名机灵的婢女见状,立刻奉上一杯热茶。
王仙君双手接过,低声道了句“多谢”,便捧着茶杯,缩在柱子阴影里,试图避开那些探究的视线。
时间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缓缓流逝。王仙君起初还强打精神,但等待的时光百无聊赖,加之室内暖融,他靠在冰凉的柱子上,眼皮渐渐沉重,头一下一下地点着,有好几次几乎要沉入梦乡,又猛地惊醒。
就在他意识模糊、将睡未睡之际,一名太子随从快步走入偏厅,拱手向众人通报:“太子殿下与颖王殿下宴席已毕。”
话音落下,对面席上的玄门众人纷纷起身,整理衣冠,向厅外走去。石胜与樊铁生也随即站起。张问走过王仙君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仙君猛然惊醒,身体一颤,茫然抬头,见张问以眼神示意该离开了,这才慌忙想要站起。奈何坐得太久,腿脚早已麻木,刚一用力,便觉一阵酸麻刺骨,身形一个踉跄,险些直直栽倒。
幸得张问眼疾手快,一把稳稳扶住他的胳膊。“小心些。”张问低声道。
王仙君脸上微红,借着张问的搀扶,一边龇牙咧嘴地活动着发麻的腿脚,一边一瘸一拐地跟着众人,向厅外走去。
石胜几人随着人流来到院中时,正看见太子、颖王与青鸟三人已行至廊下。气氛隐约有些微妙:颖王李炎面色沉静,眉宇间却似凝着一层薄霜,负手于后,步履缓重,似是心事重重,抑或心有芥蒂。
相比之下,太子李成美与青鸟并肩而行,二人言谈间神色从容,太子嘴角尤带笑意,显然方才的谈话颇为投契。
待众人走近,只见太子李成美沉吟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少侠这番惊世之言,令我受益匪浅。只可惜时光如流水,今日暂且到此。希望他日还有机会,能与少侠继续探讨此道。\"
青鸟闻言,淡然一笑:\"殿下谬赞了。我不过是将沿途所见所闻,略作思考罢了,实在当不得 ' 惊世 ' 二字。\"
一旁的颖王却显然不为所动,眉头微蹙道:\"少侠虽亲眼目睹了不少民间疾苦,但是非论断,不可仅凭眼见。社稷安危,远非纸上谈兵那般简单。其中牵涉的人和事错综复杂,岂是一两句话便能轻易解决的?\"
青鸟闻言,神色一凛,语气却依旧沉稳:\"朝廷之事,自然牵连甚广。然正因如此,更需敢于决断,方能救大唐于危难。若一味畏首畏尾,待剑刃逼颈,悔之晚矣。\"
颖王面色笃定,沉声回应:\"唯有明君贤臣,才是社稷之根本。还望少侠正视此道,莫被旁门左道误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