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伏羲剑(2 / 2)
“啊 ——!” 武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右臂已冻得青紫发黑,寒气顺着经脉往心口钻,他整个人僵在半空,连坠落都忘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徒掌门身形一闪,快如疾风般冲上前,左手抓住他的腰带猛地后拽,右手并指如剑,在他肩颈、手肘连点数个要穴,硬生生截断了寒气的蔓延。
武者重重摔在地上,整条冻得失去知觉的右臂直挺挺地伸着,硬邦邦的像根结冰的铁棍,连指节都僵成了弯曲的弧度,只有偶尔不受控的细微震颤,暴露着经脉深处残存的痛感。
寒气顺着手臂往周身蔓延,冻得他牙关 “咯咯” 打颤,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脸色更是惨白得像张浸了雪水的纸,连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白雾。
司徒掌门见状不敢耽搁,立刻蹲下身,掌心贴在武者头顶,醇厚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注入。只见他指尖泛着暖光,顺着武者头顶的穴位慢慢而下,原本冻得僵硬发紫的手臂上,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细小的水珠滚落。
随着灵力不断涌入,硬邦邦的手臂渐渐恢复了柔软,青紫也慢慢褪去,终于重新透出几分血色,连那细微的震颤也平息了下来。
周围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先前还蠢蠢欲动的人,此刻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没人敢轻易上前。
司徒掌门见武者手臂的血色渐渐均匀,掌心的暖光才缓缓收敛,他收回手掌时,指腹还残留着一丝从对方体内传来的寒气,不由轻轻蹙了下眉。
他起身时顺势伸出手,稳稳托住武者的胳膊:“起来吧,寒气虽退,经脉仍需调养,莫要再动蛮力。”
黑脸武者撑着地面站起身,右臂仍有些僵硬,却执意侧身站定,对着司徒掌门拱手深深作揖,声音还带着未散尽的颤抖,语气却满是感激:“多谢司徒掌门出手相救!若不是您,我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这份恩情,晚辈记在心里!”
司徒掌门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他仍有些青紫的手腕上,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郑重:“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只是贫道要劝你一句 —— 伏羲剑既有灵性,便非蛮力或贪念可得。今日你急于证明自己,险些酿成大祸,说到底,还是‘执念’二字乱了本心。”
他顿了顿,扫过周围沉默的众人,声音又沉了几分:“修道之人,最忌‘贪’与‘傲’。剑择主,亦如道择人,若连本心都守不住,纵有再高的修为,也终会栽在自己的执念里。今日之事,权当是个教训吧。”
黑脸武者眼中满是愧色与感激,直起身时又对着司徒掌门深深一揖,沉声道:“掌门教诲,晚辈不敢忘怀,今日之恩,必当报答!”
说罢才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托住仍有些僵硬的右臂,指尖轻轻按着酸胀的经脉,一步一缓地退回人群。
他刚站定,同门派的两名弟子便急忙上前,一人伸手虚扶着他的左臂,另一人从怀中掏出个纯阳玉石塞进他掌心,凑在他耳边低声安慰:“师兄莫急,司徒掌门的灵力醇厚,经脉定然无大碍,回去咱们再用温阳草熬药敷上,不出三日必能痊愈。”
“是啊师兄,那剑本就邪性,输了不丢人,方才若不是您试出它的厉害,说不定还会有人遭殃呢!”
武者闷声点了点头,捧着纯阳玉石的掌心渐渐泛起暖意,却仍是下意识地往人群后缩了缩,避开周遭投来的目光 —— 既有同情,也有几分先前他自己曾对旁人露出的、难以掩饰的轻慢,此刻尽数落回自己身上,只让他脸颊发烫,愈发不愿多言。
广场上,那柄墨色的伏羲剑依旧静静悬浮,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一尊冷眼旁观的神只,无声嘲笑着方才众人的不自量力。
眼见先前几位成名高手接连铩羽,广场上原本按捺不动的各派人士顿时按不住了 —— 方才还因敬畏缩在人群后的身影纷纷往前挤,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在他们看来,大汉蛮力不足、道人御物不精、武者硬功偏科,输得本就情理之中;自己或许才是那 “剑择之主”,说不定换种法门便能成。
“让我来试试!” 一名穿灰袍的年轻弟子率先冲上前,掐诀引动灵力便往剑柄探去,可指尖刚触到寒气便惨叫着缩回,指尖瞬间泛青。
有了第一个,后面的人更按捺不住,广场上人影攒动如潮,或提气运力、或掐诀念咒、或尝试以精血引剑,不下百人轮番上阵,却无一例外被剑身的寒气反噬,轻则冻得缩手后退,重则踉跄倒地,捂着发麻的手脚连连喘息。
人群前方,白奇面色沉凝地走上前,引动全身灵力化作一道凝练的白光缠向剑柄 —— 他不信自己的精妙术法会输过旁人。可白光刚触到剑身,便被一道寒芒撞得粉碎,寒气顺着白光反噬而来,冻得他指尖发麻,慌忙撤步时,鬓角已渗出冷汗。
田掌门紧随其后,手掌裹着炽热灵力抓向剑柄,却只摸到一片刺骨冰凉,灵力刚触到剑身便被冻僵,他闷哼一声后退,掌心已覆上一层薄霜。
韩问道祭出捆仙索试图套住剑柄牵引,惠定大师则以佛光净化寒气,可无论是术法、法器还是佛光,都被伏羲剑的寒芒轻易化解,几位掌门折腾半晌,额角皆渗着汗,最终只能对视一眼,满脸无奈地摇头叹息,黯然退回原位。
广场之上,那柄墨色伏羲剑依旧悬浮在原地,剑身在人群的骚动中静静流转着冷芒,仿佛将所有人的觊觎与尝试都视作了无关紧要的尘埃。
渊空大师目光扫过四周,见再无人上前,双掌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让我一试!”
话音未落,来高天已越众而出。玄微子见状急忙喝止:“高天,休得鲁莽!你六年前早已试过,何必再逞强?”
然而来高天始终坚信当年是青鸟暗中作梗,才让他与神剑失之交臂。如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岂肯放过?
“我不信!”来高天嘶吼着,不顾师父阻拦,猛地扑向伏羲剑。
他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来高天咬紧牙关,运起法力灌注双臂,硬生生抵住伏羲剑的寒气排斥。刺骨的寒气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肌肤上瞬间凝结出细密的冰霜,他却仍不肯松手。
“给我……起来!”他双目赤红,青筋暴起,然而伏羲剑依然纹丝不动。
“快住手!” 玄微子的喝止声如惊雷般炸响,带着几分急怒,可来高天却像没听见一般,眼中满是不甘 —— 他绝不肯承认自己输给盛青鸟,更不甘心这伏羲剑与自己无缘。
只见他牙关紧咬,周身灵力骤然暴涨,衣袍无风自动,十成功力尽数灌注于双手,再次死死攥住了伏羲剑的剑柄。这一次,剑柄竟发出 “嗡嗡” 的低鸣,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积蓄力量。
“来师兄!快松手!这剑认主,强行催动会出事的!” 青鸟在一旁看得心惊,情急之下大声呼喊,脚步已下意识往前冲。
可他的话还是晚了!千钧一发之际,伏羲剑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银芒,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烈。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剑柄中轰然爆发,如无形的巨手狠狠拍向来高天。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半空中一道血线划过,一口鲜血已喷溅而出。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快如疾风般掠过 —— 玄微子几乎在力量爆发的瞬间便动了,他稳稳接住倒飞而来的来高天,另一只手并指如剑,指尖连点其胸前膻中、气海几处要穴,一股温和却醇厚的法力顺着指尖渡入来高天体内,总算堪堪护住了他几欲崩碎的心脉。若是再晚半息,来高天恐怕早已毙命当场。
来高天瘫软在师父怀中,浑身力气尽失,他艰难地抬起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石台上依旧静静悬浮的黑剑。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不是青鸟耍了手段,也不是自己修为不够,而是这柄伏羲剑,从来就不属于他。念头刚落,他眼前一黑,眼睛猛地翻白,彻底昏了过去。
玄微子查探来高天的伤势,指尖甫一触及弟子腕脉,便察觉到一股狂暴的法力在其经脉中乱窜——正是强行突破伏羲剑导致的反噬。他神色复杂地瞥了青鸟一眼,没想到关键时刻,青鸟还依然提醒来高天,不知道此子到底要图些什么?意义何为?
“抬下去好生照料。”玄微子沉声吩咐,几名扶摇派弟子连忙上前将昏迷的来高天抬离。他转向青鸟,微微颔首示谢。作为扶摇派掌门,面对这个由本派培养却身负幽界血脉的弟子,这已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能表达的最大善意。
就在渊空大师即将开口之际,一道身影忽然越众而出。只见赵归真缓缓走出,自开战后便隐在人群中的他,此刻竟也要一试机缘。他先向颖王方向执礼,随即径直走向伏羲剑。
青鸟凝神注视,心知这古剑灵性非凡。元一祖师所言“有缘者得”,并非虚言,但“缘分”二字,玄奥无比。此剑似能洞悉人心,唯有心性、命格乃至道途与之契合之人,方能成为其主,而非单凭法力高强便可强取。若无此缘,轻则如寻常铁剑般无法驱使其神力,重则若强行以法力炼化,必遭其蕴含的极寒之力反噬,侵蚀心脉。
赵归真屏息凝神,第一次伸手探向剑柄。这一次,伏羲剑的极寒之力并未出现,只见他的手指紧握那漆黑的剑柄!众人屏气凝息期待奇迹的出现。然而,当他试图运力将剑提起时,伏羲剑却重若山岳,纹丝不动,仿佛与整个大地融为一体。
他蹙眉沉吟,第二次改以双手结印,周身道袍无风自动,试图以自身道法引动剑中灵性。剑身微微嗡鸣,却依旧悬浮于原地,不为所动。
“既然如此……”赵归真并指如剑,催动精纯真元,决意强行建立联系。不料一直沉寂的伏羲剑骤然迸发凛冽寒芒,一股极寒之气顺着他法力溯源而上!赵归真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剑指上已凝结厚厚白霜,缕缕寒气蒸腾而起。
他迅速以法力压下指尖寒意,望着那柄再度恢复平静的黑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遗憾:“此剑并非拒绝,而是我等……并非其主。缘分未至,强求无益。”
他这声叹息,点明了关键:非剑不允,而是人非其主。
见赵归真也未能撼动伏羲剑分毫,左少卿与身旁的狄隐娘、李三郎交换了一个眼神。
左少卿率先迈步而出,他并未运起多么磅礴的气势,只是屏息凝神,右手稳稳握向剑柄。然而就在发力上提的瞬间,他脸色微变——这柄看似寻常的黑剑,不但寒气逼人,沉重得超乎想象,仿佛剑身之内禁锢着整条山脉的重量。他沉默地松开了手,摇了摇头。
狄隐娘见状,纤足轻点,身形如燕掠至剑旁。她并未直接抓握,而是双手结印,指尖泛起幽光,试图以精妙咒法化解剑身周匝的无形禁制。但那黑剑依旧静静悬浮,对她的术法毫无反应,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法则之中。她轻叹一声,飘然后撤。
最后上前的李三郎最是不信邪。他低喝一声,周身肌肉贲张,古铜色的皮肤下气血奔涌,竟是以纯粹的肉身力量双手扣住剑柄,猛地向上一提!地面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道道裂痕蔓延开来,可伏羲剑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他倾尽全力的拔山之势,不过是蚍蜉撼树。
三人相视苦笑,无奈退回原位。李三郎一边甩着冻得发麻的双手,一边低声嘟囔:“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给人拿的。”
眼见赵归真与左少卿等人皆已试过,颖王麾下的葛鸣彦等几位道人也按捺不住,相继上前。然而无论他们施展何种玄妙道法,那伏羲剑始终岿然不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所有人的徒劳。
眼见葛鸣彦等几位道人逐一上前,各展神通,却皆在那墨色古剑前铩羽而归,场中一时寂然。
此时,颖王却朗声一笑,竟迈步欲要亲试。
“大王,万万不可!”葛鸣彦急忙拦阻,面露忧色,“此剑灵性凶戾,反噬之力非同小可,恐伤及玉体。”
颖王摆手,神色从容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无妨。寡人并非修行之士,无用法力强取之心,不过是以凡俗之躯,亲身一感神器之威。若连一试之勇都无,何以服众?”
众人见其意已决,不敢再强劝,只得紧随其后,凝神戒备。
颖王稳步上前,脸色平常,看着悬浮的伏羲剑,伸手握向那漆黑剑柄。
触手并非预想中的金属冰凉,而是一种深彻骨髓的寒意,仿佛瞬间浸入冰河之中。更为奇特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并非剑身本身寒冷,而是自己手掌的温度正在被它急速吸走。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指尖已是一片麻木。
“大王!”葛鸣彦再次急呼。
颖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异,决意再试。他再次握紧剑柄,强忍着那汲取生人热量的诡异寒意,双臂运足气力向上一提——这一次,他真切感受到了那传说中的“山岳之重”。剑身仿佛与整个大地脉络相连,任他如何发力,竟不能撼动分毫。
两次尝试后,颖王收手后退,看着自己依旧残留寒意的掌心,不怒反笑,转向青鸟问道:“这般奇寒重器,你们平日如何打理?”
青鸟答道:“大王,只需以特制的符文布包裹,隔绝其性。只要不离在下太远,常人搬运虽觉沉重寒冷,尚可承受。但若距离过远,或有人试图以法力炼化,此剑灵性自发,便会愈发沉重,寒气亦将激增,反噬施法之人。”
颖王闻言,了然颔首,目光扫过全场,声调陡然提高,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原来如此!非主勿近,强求无益。看来此剑与青鸟小友缘分天成,已认其主。今日寡人亲试,方知神物有灵,不可亵渎。若此后还有人执意质疑,强人所难——”
他语意微顿,威仪自显,“在寡人看来,便是有失体统了!”
此言一出,蕴藏着王道威严与亲身验证的双重分量,广场之上顿时落针可闻。连当今王爷都已亲证并定调,还有谁敢再上前自取其辱,甚至担上“有失体统”的罪名?
玄微子与华纯子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而不失礼数的笑容。面对颖王亲试后的定论与渊空大师即将做出的裁决,他们纵有千般不甘,此刻也只能将嘴边的话咽回肚里,默然垂首。
渊空大师适时上前,双掌合十,声如洪钟般传遍广场:“阿弥陀佛!颖王殿下以凡俗之躯亲试神器,不恃强,不逾矩,正是印证了‘缘起性空’之理。万事万物皆讲求一个缘字,强求不得,执着成妄。既然伏羲剑已自行择主,盛青鸟便是此剑天命所归的执剑人,此乃因果,亦是定数。”
他目光慈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全场:“贫僧今日便以此言,证此因果。自即日起,天下玄门当共认此事,不得再以此为由,为难青鸟施主。”
白掌门、田掌门等人面面相觑,嘴唇微动,最终却无一人在此时出声。连颖王都出面定调,佛门高僧又以因果之理作证,谁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纷纷拱手,低声道:“我等……并无异议。”
广场上一时寂然无声,所有质疑与不甘,尽数消弭于这煌煌正道与王权共同铸就的定论之下。
青鸟先是对着渊空大师拱手作揖,语气恭敬:“多谢大师。” 说罢又转向颖王,同样躬身行礼,目光中带着几分真诚的感激。
他心中其实满是疑惑 —— 颖王今日的言行,与雾隐庄素时的强硬态度截然不同,实在猜不透对方为何会为自己仗义执言。但此刻他很清楚,若不是颖王这番话,自己恐怕早已被众人逼着舍弃伏羲剑,甚至陷入更凶险的境地。这份善意虽来得突然,却实实在在解了他的困局,这份情,他自然记在心里。
青鸟剑锋才指,那柄伏羲黑剑竟如受敕令,发出一声低沉嗡鸣,旋即化作一道黑色电光,“锵”地一声,倏然归入剑盒之中。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是个面色涨红的中年修士,他指着青鸟厉声喝问,声音里满是煽动:“就算伏羲剑认其为主,难不成今日就要放任这幽界余孽离去?”
“说得对!” 另一人立刻高声附和,往前踏出半步,目光阴鸷,“此獠与幽界为伍,留着必是后患!不如先将他擒下囚起来,日后与幽界开战,咱们手中也多一张拿捏对方的筹码!”
这话如火星溅入油锅,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附和之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眼神变得炽热,脚下不自觉地向前逼近,包围圈渐渐缩小。有人攥紧了手中法器,有人暗自掐起法诀,显然已动了动手的心思。
樊铁生与张问见状,脸色骤沉,几乎是同时闪身而出,一左一右挡在青鸟身前。樊铁生双臂环抱,周身灵力鼓荡,怒视着逼近的人群;张问则金身微光流转,双手结印,语气沉凝:“青鸟为和平而来,尔等休要听信煽动!”
而石胜眉头紧锁,趁着人群注意力被吸引,迅速招呼王仙君、吊眼小道士和小道童往后退去,寻了个相对偏僻的角落暂避,目光却始终紧盯着场中,随时准备应变。
人群前方的田掌门见群情汹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色,他往前一步,抬手压了压众人的声音,朗声道:“各位同道所言极是!此子与幽界牵扯不清,又拥有此等神器,留之有害无益!今日我等便联手将这贼子拿下,严加看管,再做处置!”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祭出腰间古镜,镜身泛起金光。周围众人见状,更是没了顾忌,呐喊一声便要一拥而上,场中局势瞬间剑拔弩张。
“慢着!”
司徒掌门一声断喝,大步走到渊空大师身侧。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厉声道:“诸位难道没看见方才幽界之人与青鸟小友势同水火?此刻若对他出手,岂不是要逼他与幽界联手,让我等树敌更多?”
裴神符适时上前,袍袖轻拂间,沉稳的声音穿透喧闹:“司徒掌门所言极是。眼下幽界异动频生,那诺尼与赵黎平等幽界之人的伎俩尚未完全拆穿,贸然动手只会中了敌人挑拨之计,让亲者痛、仇者快!”
这番话如投入乱流的巨石,让躁动的人群骤然分化。一部分人仍红着眼叫嚷:“休要再为他辩解!幽界魔族向来狡诈善变,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演的苦肉计?先擒下青鸟,再逼问真相才是正理!”
“便是赌上一把也该动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今日若让这拥兵自重的世子走了,他日龙骑军压境,我等谁能挡得住?这分明是放虎归山!”
人群前方,白奇率先踏前一步,声音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决绝:“裴观主这话错了!正因为局势未明,才更要控制住青鸟!他身系幽界兵权,留着他一日,便如头顶悬着一把利剑 —— 难道要等他与那诺尼师徒里应外合,将我等一网打尽时,再悔不当初吗?”
田掌门紧随其后,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白掌门说得对!渊空大师的说法虽奇,可青鸟的身份是实打实的幽界世子!今日放他离去,明日他若领兵来犯,我等便是人间的千古罪人!”
韩问道面色铁青地补充,目光扫过犹疑的众人:“裴观主未免太过仁厚!幽界之人最擅以‘和平’为幌子掩盖野心,那诺尼方才的炫耀便是铁证!青鸟纵有辩解,可他身后的龙骑军始终是隐患 —— 若不将他留下牵制,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幽界势力渗透人间?”
惠定大师也双手合十,面色悲悯却语气坚定:“我佛慈悲!不可妄动杀念,可‘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不能忘。盛青鸟纵有仁心,可幽界权斗波谲云诡,谁能保证他不会被裹挟?留下他,既是为人间留一道屏障,也是为他自身避祸 —— 还望裴观主三思!”
四位掌门的话语层层递进,将 “留擒青鸟” 的理由说得斩钉截铁,原本犹疑的人群中,又有不少人默默握紧了法器,看向青鸟的目光重新染上敌意。
但上官云与冷澈兮却站到了司徒掌门一边,瑶光真人更是朗声道:“若因猜忌而逼反一个本可成为盟友之人,才是真正的愚蠢!”
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相继表态,让那些原本叫嚣着要抓人的修士们顿时迟疑起来。虽然仍有不少人高声呼喊,却无人敢真正上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