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盟势之约,天地为鉴。(2 / 2)
拂渺峰宗主 司徒明镜 —— 剑破穹苍,道贯穹旻,为玄门之干城!
庄和寺住持 渊空大师 —— 慧灯烛世,慈航渡厄,为佛门之砥柱!
栖霞观掌教 瑶光真人 —— 法通幽明,术撼玄黄,为道法之魁首!
幽界天行王世子 盛青鸟 —— 明辨忠奸,胸藏韬略,为破敌之锐锋!
盟约之旨
其一,定盟基:立 “戮力同心盟”,凡入盟者,不问朝野玄俗、出身夷夏,皆以护苍生为根,以靖祸乱为要!同心同德,共御幽界诸敌;休戚与共,生死相托!
其二,明互助:盟成之后,各展所长,互通有无!玄门施术破阵,朝廷资粮整军,豪杰效命疆场,互为臂助,聚沙成塔,凝腋成裘,共铸抗幽铁壁!
其三,立规制:共推太子李成美为盟主,司徒明镜、渊空大师、瑶光真人为副盟主,共掌盟中要务,共商破敌良策!临阵之时,令出如山,违令者,盟众共讨之;怯战者,天地共弃之!
其四,彰度量:此盟非图一时之安,乃谋万世之宁!凡我神州儿女,无论玄门羽士、江湖豪杰,抑或贩夫走卒,只要心怀忠义、愿抗幽界诸敌,皆可持义来投!盟约之门,为义士常开;抗敌之旗,为苍生高擎!”
石胜手持盟约,读到 “盟誓之词” 处,猛地抬首,声线陡然拔高,如惊雷破云般响彻庭院:“诸位!随我一同起誓,以天地为证,以甲胄为凭 —— 宣读此盟誓之词!”
话音落,他振臂扬声,字字如金石相击,震得供桌旁的烛火都颤了颤:“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日月星辰,共鉴此心!”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日月星辰,共鉴此心!” 满院众人齐齐昂首,太子声如洪钟,颖王气贯长虹,三位掌门玄力裹挟着嗓音直透云霄,青鸟与樊铁生等豪杰更是吼声震耳 —— 数十道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撞得院角的枝叶簌簌作响,连空中的青烟都似被这股豪气冲得直上九霄。
李德裕眼中燃着烈火,续声高喝,字句铿锵:“吾等立誓:诸敌不灭,此身不还!苍生不宁,此志不迁!”
“诸敌不灭,此身不还!苍生不宁,此志不迁!” 众人吼声更烈,太子拱起而礼的手青筋暴起,渊空大师合十的双手微微收紧,蓉姐儿虽为女子,声线却半点不弱,与众人一同将誓言掷向天地。院外结界挡住了声响,却挡不住这满院沸腾的热血,连烛火都似被感染,烧得愈发炽烈。
最后一句,李德裕几乎是吼出来的,字字泣血,句句千钧:“同心抗敌,宁死不屈;若违此誓,天地共诛,神魂俱灭!”
“同心抗敌,宁死不屈;若违此誓,天地共诛,神魂俱灭!” 这一次,众人的吼声直欲掀翻屋顶 —— 有人双目赤红,有人紧握双拳,连最小的弟子都梗着脖颈,将誓言喊得掷地有声。誓言在庭院中激荡回响,与檀香的清韵、烛火的噼啪声交织,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所有人的心紧紧拧在一起,凝作一道誓破幽界诸敌的钢铁洪流。
李德裕将最后一字吼出,胸膛仍因激荡的气血起伏。石胜须发戟张,踏前一步高声唱道:“焚烧盟约,以烬为凭,天地共鉴此誓!”
话音刚落,李德裕转身将盟约书引向蜡烛,手中宣纸的一角刚触及火舌,便被火焰席卷。火光中,宣纸愈发炽烈,似要将众人的赤诚烙进天地。他俯身将燃烧的宣纸按在青石板地上,橘红色火舌舔舐着纸面,不过眨眼工夫,整卷盟约便化作一地灰烬,随风扬起几缕轻烟—— 纸烬虽灭,誓约已刻进人心。
李德裕转身走向供桌左侧站定,抬头看向供桌之上燃得正旺的烛火与青烟,脊背挺得笔直,脸上多了几分肃穆,神色庄重如对天地。
“兴——”
众人闻声而动,身形虽起,弥漫于空气中的凝重却未有片刻消散。所有的视线在起身的瞬间便被攫住,沉甸甸地投向供桌。那一刻,他们望见的不仅是盟誓之物,更是自己为之押上一切的、未卜的前路与共同的命运。
石胜清了清嗓子,声线褪去了方才的激昂,转而满含敬畏,每一个字都似经过千钧掂量,“今日结盟,昭告天地,当行三跪九叩大礼,以表赤诚!” 最后 “大礼” 二字出口,带着不容置喙的郑重。
众人闻言,皆敛去方才的笑意,神色一凛。
石胜抬眼扫过众人,见人人敛容屏息、姿态恭谨,遂沉吸一口气,声如洪钟般高唱:“跪 !”
这一字落定,太子率先垂首,腰身缓缓下弯而轻扬,双膝触地时没有半分声响,却透着不容撼动的坚定;颖王紧随其后,足尖微旋间屈膝俯身,动作利落却不失肃穆;渊空大师合掌垂眉,司徒掌门与瑶光真人肩背挺直,三人同步屈膝跪地,每一个起落都暗合仪轨,无半分轻慢;青鸟、蓉姐儿和樊铁生等亦躬身跪地,跪地时身姿沉稳;两侧弟子队列更是齐整如刀切,衣袂摩擦声连成一片,顷刻间尽数跪倒,青石板上跪满了人影,唯有烛火在静静跳动。
“一叩首!”
石胜的唱令再度响起,众人齐整俯身,额头轻触微凉的青石板,鼻尖萦绕着砖石的清冽与檀香的醇厚,仪式的厚重感顺着额头直透心脾。叩首之声此起彼伏,却如节拍般井然,没有半分杂乱。
“再叩首!”
话音未落,众人已同步起身、俯身,动作比先前更显虔诚 —— 太子额间沾了点石屑,却毫不在意;渊空大师叩首时佛珠轻响,与石板的轻触声相和;弟子们虽年轻,却也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三叩首!”
这一次,众人目光灼灼望向供桌方向,烛火映在眼底,映出满眶赤诚。俯身叩拜时,动作更缓、更沉,额头与石板相触的瞬间,似要将这份盟誓刻进骨血。
“兴!”
随着石胜的唱令,众人陆续起身,衣袍扫过地面带出轻响,却无一人抬头,皆垂首注目于供桌,神色庄严如对天地。
如此规整肃穆的叩拜,又郑重行了两次,每一次一跪三叩,再跪三叩,三跪三叩,每一次俯身都饱含敬畏,每一次抬头都目光澄澈。
阳光将众人跪伏的身影拉得修长,青烟缭绕间,仿佛天地都在静听这虔诚的礼拜。
礼毕起身,众人衣袍微拂,却无一人整理衣襟,皆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石胜见人人神色恭谨,眼底仍存着对天地的敬畏与对盟约的赤诚,不由得暗自颔首 —— 这一礼,敬天地,敬苍生,更敬彼此生死相托的盟誓。
“诸位!” 石胜踏至供桌前,声震四野,“我等之中玄门之士居多,歃血之仪有违清规,今日便以浓茶代血,一碗入喉,便是生死相托的赤诚!”
话音刚落,阿生已领着四名伙计快步上前,众人抬着的竹筐里码满了白瓷粗碗,瓷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几人分工利落,先给太子、颖王与三位掌门各递上一碗,再依次分给青鸟、蓉姐儿等核心之人,最后绕到两侧弟子队列,每人手中皆有了一只沉甸甸的瓷碗。
阿生抱起供桌上的青釉坛子,醇厚的茶香混着热气云绕四周,他提着坛沿依次倾注,琥珀色的浓茶在碗中晃出细碎涟漪,茶香与檀香交织,竟生出几分江湖豪饮的烈气。
太子向众人朗声道:“今日以茶为盟,非是轻慢,恰是明我等护苍生之心,不拘俗礼、善通权变!心诚则灵,志坚则胜 —— 凭此同心,何惧幽界诸敌?凭此壮志,必复大唐清明!还天下苍生太平!来!我等共饮此碗,誓破幽界诸敌!”
“共饮此碗,誓破幽界诸敌!” 众人齐声应和,太子举碗时龙章凤姿,颖王仰首间意气风发,三位掌门端碗时玄力隐现,青鸟、蓉姐儿与樊铁生等更是碗沿抵唇,豪气动容。满院瓷碗齐齐扬起,琥珀色的茶汤倾入喉中,茶味虽醇,却被众人喝出了烈酒般的灼烈。
一碗浓茶饮尽,众人手中皆托着空碗,指尖还留着瓷碗的余温。起初是短暂的静滞,太子放下碗时指尖轻叩碗沿,发出一声清脆回响;紧接着,颖王率先笑出声来,爽朗笑声打破了肃穆;司徒掌门捋着胡须,眼中带着欣慰,也跟着颔首而笑;渊空大师虽未开口,嘴角却漾开浅淡笑意。
笑声如涟漪般扩散开来,青鸟望着满院熟悉的面容,想起此前种种波折,亦忍不住扬唇;蓉姐儿、樊铁生等人心头郁结尽散,笑声中满是释然;连素来沉稳的石胜,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暖意。这笑声没有半分轻佻,既有玄门之士的通透,又有朝堂之人的坦荡,更有豪杰志士的豪迈 —— 方才盟誓的激昂仍在胸中激荡,此刻的笑声却似一股暖流,将众人的心贴得更近。
微风卷着烛火,在每个人眼中映出跳动的光,满院空碗静静托在手中,无人轻掷,却比任何激烈举动都更显默契。抗敌联盟的根基,便在这笑声与誓言的交织里,在茶香萦绕的暖意中,悄然扎进了天地间,稳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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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尾声,渊空大师率先上前,指尖凝起淡金灵光,以灵犀指之法在鎏金胸甲的空余甲叶上缓缓划过,“渊空” 二字的金光便如烙印般浮现,笔锋沉稳如禅。司徒掌门、瑶光真人依次上前,灵光各异却同样凝练,各自姓名的金辉与盟约文字交相辉映,为甲胄更添几分灵韵。
太子虽不通玄力,却取来备用宣纸,提笔蘸墨,一笔一划写下 “李成美” 三字,字迹遒劲间藏着储君的担当。
他看向司徒掌门,”烦请司徒掌门帮我刻上此名“。
司徒掌门旋即上前一步,指尖裹着温和灵光轻覆纸上,待灵光与字迹相融,便引着那道金光飘向胸甲 —— 金光落下,太子的名字稳稳印在盟约开篇之处,与众人姓名并列,恰显众人同心、内外合力的赤诚。
轮至青鸟时,他面露难色,并未修习过灵犀指的他,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渊空大师。大师会意,向前一步,面向众人温声道:“阿弥陀佛。青鸟小友之名,便由贫僧代为铭刻,诸位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无人反对。青鸟感激地一礼,随即效仿太子,于宣纸上工整写下“盛青鸟”三字,而后退至一旁,拱手相谢。
只见渊空大师并指如拈花,他所使的乃是佛门“菩提指”。虽其效与灵犀指如出一辙,皆能于甲叶留痕,但施法意境却大相径庭:灵犀指快如闪电,凌厉精准;而菩提指则是不疾不徐,一股醇和厚重的指力缓缓点出,如高僧说法,润物无声,也在甲叶上留下了清晰的刻痕。
待渊空大师刻写完毕,太子面向众人,“长安名华庄,日后便是联盟总坛。”
他看向司徒掌门和渊空大师,语气果决,“即刻赶制联盟令牌,刻以‘戮力同心’四字,各派及盟众凭令牌出入,以肃纲纪。”
众人齐声应诺,眼底皆是认同。
诸事落定,蓉姐儿转身对阿生吩咐:“院中弟子们辛苦了,速将厨房备好的吃食端来,务必招待周全。”
阿生躬身应下,快步退去,不多时便领着伙计们端来热气腾腾的餐食,荤素搭配、茶水解渴,在院角摆开桌凳,弟子们有序上前取用,气氛虽不如先前肃穆,却多了几分同袍的暖意。
青鸟则引着太子、颖王及三位掌门重回中堂,抬手示意众人入座。李德裕小心翼翼将鎏金胸甲放入木箱,铜扣合拢时发出轻响,似为这盟约锁上了千钧承诺。
颖王唤来先前那名灰衣男子,沉声吩咐:“将木箱妥帖送回马车,严加看管,不得有失。”
男子拱手领命,抱起木箱后退数步,轻手轻脚退出堂外,关门声轻得几乎不可闻。中堂之内,众人围坐,虽未多言,却已透着风雨同舟的默契。
蓉姐儿轻步上前,对着堂中众人敛衽行了一礼,声音温婉却清晰:“诸位,已至午时,厨房备了些粗茶淡饭,还请诸位先用些吃食,也好边吃边聊。”
太子放下手中茶盏,颔首笑道:“有劳娘子费心了。”
颖王也跟着附和:“正觉腹中空空,娘子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司徒掌门与渊空大师亦点头应下,眼中皆是赞许。
蓉姐儿会意,暗中给樊铁生与石胜递了个眼色,随即转身退出门外。石胜与樊铁生二人默契上前,将中堂后侧叠放的梨花木食案一一搬出,稳稳摆放在堂内两侧,案上铺上素色布巾,又摆好碗筷杯碟,动作利落规整。
不多时,蓉姐儿便领着阿生等几名伙计进来,每人手中都端着描金托盘,托盘上盛满了热气腾腾的吃食 —— 酱色鲜亮的卤味、青翠欲滴的时蔬、热气氤氲的汤品,还有几碟精致的点心,一一摆上食案,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蓉姐儿走到青鸟身侧,轻轻颔首示意。青鸟起身抬手,对众人笑道:“诸位前辈、殿下,吃食已备妥,快请入座。”
众人依序落座,太子与颖王坐于上首,三位掌门与李德裕分坐两侧,青鸟则坐在主位。蓉姐儿提着茶壶,给每人杯中添满温热的茶水,动作轻缓周到,添完茶便悄然退至堂侧,不扰众人谈话。
众人腹中饥馑,这顿午饭很快便风卷残云般用了干净。蓉姐儿唤来阿生等人撤下碗碟,又为众人重新沏上热茶。一盏茶功夫,话头便引到了正事上。太子与颖王商议今日便启程返回长安;而司徒掌门、瑶光真人与渊空大师一行,则需再上鹤鸣山拜会裴观主,将今日结盟之议告知,以此为契机,招揽天下豪杰共举大义。
太子当即言明,朝廷会优先调拨银钱物资,助联盟尽快运转。司徒掌门与瑶光真人也慨然承诺,此前在鹤鸣山所允诺的款项分文不少。太子闻言,再次郑重谢过。随后,众人又商讨了些许细节,厅堂内的气氛也随之越发活络热切。
此刻,青鸟心中暗忖,是否该在此刻将霹雳珠之事和盘托出。他思虑再三,终究决定暂缓此事。首当其冲的,便是对太子与颖王的疑虑。二人虽看似竭力抗幽,但其借此联盟壮大己身的意图亦昭然若揭。再者,若朝廷得知霹雳珠炼制之法,势必追问涅阳丹的来路。届时,蓉姐儿、石胜等人的身份定然难以保全,甚至可能牵连清韵代、婉君,远在长安的大师伯一家恐亦难逃干系。更令青鸟忧心的是,颖王态度与前番在雾隐庄时判若两人,其真实意图犹如雾里看花。在窥破两位殿下真意之前,此事还需缜密观察,方可行事。
就在青鸟心中思忖之际,司徒掌门喝了口清茶,开口道:“方才结盟之时提及,需请几位隐世前辈出山相助,共抗幽界。我拂渺峰的秦天岭太师叔,辈分极高,修为深不可测,此事便由我亲自登门相邀。”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瑶光真人,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至于圣涣元君…… 据闻元君与真人的师父清寰元君是过命的故交,不知真人可否移驾一趟,代为相邀?”
瑶光真人放下茶盏,颔首应道:“此事贫道义不容辞,愿意一试。只是家师仙去已有五十余年,贫道自那以后便再未见过圣涣元君,其心性如何、是否愿出山,贫道不敢打包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理当如此,有劳真人了。” 司徒掌门拱手致谢。
渊空大师这时开口,声线沉稳:“贫僧也有两位故人可邀 —— 宏济禅师久居普陀山闭关,贫僧亲自去一趟,想来能说动他。只是本澈师太……”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几分怅然,“贫僧与她已有七十余年未见,江湖上更是连半点音讯都无,如今是否在世,尚且未知。”
太子闻言,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眼中满是惊异:“这些前辈,皆是隐于世间的得道高人?”
“正是。” 司徒掌门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玄门修行,本就如逆水行舟,需熬过千般苦楚、万般心魔,得道者本就万中挑一;而能渡劫飞升者,更是凤毛麟角,大多前辈便选择隐世修行,不再过问凡尘。”
渊空大师亦附和道:“说到底,还是人心难定。人性本有恶念,堕入邪途易如反掌,而能坚守本心、弃恶从善者,更是少之又少 —— 这也是得道者稀少的根由啊。”
堂内众人闻言,皆默默点头,想起过往所见的种种人心诡谲,无不深以为然。
李德裕这时放下酒杯,插话道:“老夫先前偶然听闻,世间有位名叫屠弘晏的高人,传闻已活了三百余岁,修为深不可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确有此人!” 青鸟眼中一亮,附和道,“我师父生前也曾提及过这位前辈,说他道法通玄,能窥天机。只是他行踪太过缥缈,时而隐于山林,时而游于市井,根本无人知晓其确切踪迹。”
话音落下,堂内众人皆陷入思索 —— 若能请得这位活了三百年的高人出山,抗幽大业无疑会多一重胜算,只是这寻人之途,恐怕比邀隐世前辈更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