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鸾钗掷怨:旧诺蚀骨,深宫暗战再升级【28】(1 / 2)
夜,司衣司烛火昏黄摇曳,陆真指尖翻飞,在金线绣纹间勾勒宫衣的繁复纹样。玲珑揉着酸涩的眼睛靠在绣架旁:“姐姐,寅时的梆子都敲过了,明日再赶工也不迟。”陆真头也不抬,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明早尚宫局要验收,你先回吧。”待殿内只剩寂静,她才舒展僵硬的肩背,望着案头堆积的错绣宫衣,眼底浮起一抹疲惫。
次日,王尚仪的传唤如预料般到来。陆真踏入偏殿时,正对上沈碧藏在袖中的得意浅笑。“默写宫规。”王尚仪将竹简摔在案上,墨迹未干的纸张上,陆真漏写的条款刺目如刀。“身为女官竟如此懈怠!”王尚仪拍案而起,“降为八品,即刻交接!”陆真攥紧裙摆正要辩解,瞥见沈碧腕间新换的鎏金镯子——正是库房失踪的贡品。
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高演掀开轿帘时凝重的神色。再睁眼,青镜殿的帷幔随风轻摆,丹娘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长广王在养心殿跪了两个时辰,才求来太医署最好的药……”陆真挣扎着起身,窗外暮色沉沉,隐约传来沈嘉敏的尖笑:“不过是个靠男人上位的贱婢!”
三日后重返司衣司,陆真发现库房账册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她不动声色地将一枚西域铜铃系在缺失布料的木箱上,当夜,循着铜铃轻响,在浣衣局柴房撞见正在焚烧账册的沈碧。“人赃俱获,还想狡辩?”高湛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沈碧手中的火折子啪嗒落地,照亮她瞬间惨白的脸。
当太后的懿旨送来时,陆真正对着铜镜擦拭高湛所赠的九鸾钗。太后握住她的手,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响:“若能在女官考中拔得头筹,哀家便复你七品。”踏出仁寿殿的刹那,陆真撞上高湛阴沉的脸。“娄氏害我母妃惨死,你却去攀附太后?”他攥住她的手腕,白虎玉佩硌得生疼。陆真冷笑抽手:“在你眼中,我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我在这吃人的宫里求生,你又替我挡过几分算计?”
玉佩坠地碎裂的声响惊飞檐下寒鸦。陆真望着掌心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初入宫时,杜司仪说过的话:“在这宫里,真心最是无用。”而此刻,萧贵妃正对着噬魂镜轻笑,镜中浮现出陆真伏案疾书的模样——那是她买通的小宫女,正将掺了迷幻草的熏香混入陆真的墨砚。
流言如瘟疫般蔓延时,陆真正在修补皇后的翟衣。“勾引长广王”“攀附太后”的蜚语传入耳中,她望着针脚细密的衣料,突然将银针狠狠刺入指尖。鲜血滴在凤凰羽翼上,宛如绽放的红梅。暗处,阮娘正将最后一枚铜钱塞进小宫女手中,却没注意到娄青蔷袖口滑落的半片香包——那正是陆真为她特制的避毒香。
当阮娘潜入青镜殿翻找“证据”时,陆真早已在暗处布下天罗地网。高湛带人闯入的瞬间,陆真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琉璃灯照亮阮娘惊恐的脸。“萧唤云,这出戏,该落幕了。”她将一叠密信呈给高演,纸页间滑落的,还有沈碧私通西域商人的契约。
萧贵妃被贬冷宫那日,陆真站在司衣司最高处,望着宫墙内外纷飞的柳絮。高湛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捧着修复的白虎玉佩,声音低沉:“阿真,我终于明白,你从未依附任何人——你自已,就是最坚实的靠山。”陆真转身时,九鸾钗在阳光下流转华光,宛如她在这深宫中,永不熄灭的锋芒。
高湛的指节几乎要掐进陆真腕骨,眼中血丝密布:“你明知太后姓娄,还要去讨她欢心?我母妃被娄氏一族害死时,我躲在帷帐后看着她咽气,那些画面我每晚都要经历一遍!你如今靠近太后,是不是也要在我心口剜一刀?”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压抑多年的痛苦与愤怒。
陆真猛地甩开他的手,后背重重撞上廊柱:“所以你的仇恨,就要让我陪葬吗?萧贵妃买通王尚仪打压我,沈碧偷走库房布料栽赃,我若不抓住太后给的机会,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她扯开衣襟,锁骨处还留着前日被沈碧推搡的淤青,“你说我攀附权贵,可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连活下去都要靠算计!”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将两人的影子割裂成碎片。高湛望着陆真泛红的眼眶,喉间涌上苦涩。他伸手想触碰她,却被陆真侧身避开。“高湛,你总活在过去的仇恨里。”她弯腰拾起被撕碎的太后懿旨,纸片边缘割破指尖,“而我要的,是在这深宫里堂堂正正地活着。若你觉得我不配,”她将带血的纸页抛向空中,“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看着陆真决绝离去的背影,高湛突然踉跄扶住廊柱。腰间白虎玉佩硌得生疼——那是她熬夜雕刻的生辰礼,如今却成了伤人的利刃。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他弯腰捡起玉佩残片,却摸到内侧刻着的小字:“愿君平安”。
与此同时,萧贵妃寝宫内,噬魂镜映出陆真独自行走的画面。她转动着鎏金护甲轻笑:“高湛,你为了个女官与太后离心,可怪不得本宫。”阮娘捧着密信跪地:“娘娘,沈嘉敏联络了二十三位大臣之女联名弹劾陆真,明日早朝便会呈给皇上。”萧贵妃指尖划过镜面,镜中陆真的身影扭曲变形:“让她们再加一把火——就说陆真私通敌国,证据……”她目光落在案头西域商人的密契上,“就用沈碧留下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