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怨魂索命 上》(1 / 2)
我住的这间屋子,正对着外面的丁字路口。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丁字路口,邪门得很,每年都得收走两三条人命。
撞车的、翻车的,血呼刺啦的,我打小趴在窗户上看,都快看成习惯了。
我遇见的怪事,也都是从这间屋子开始的。
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尿急醒来,迷迷糊糊拉开一点房门,就看见一道黑影子。
黑影瘦长瘦长的,跟个纸片人似的,嗖地一下就从我房间的门缝里溜了过去,直接钻进了我爸妈那屋。
那时候小,也不觉得害怕,就只是觉得浑身发冷。
等我上了高中,怪事又来了,而且是变本加厉。
那段时间学业很紧,我抑郁得厉害,整个人就像是泡在冰水里。
晚上睡觉,成了我最受折磨的事。
当我侧着睡的时候,总觉得背后躺着一个人,他的呼吸就喷在我后颈窝上,凉飕飕的。
我不敢翻身,也不敢回头,浑身绷得死死的。
要是侧着睡的时间久了,身体躺麻了,换成平躺,那就更完了,铁定会被鬼压床。
眼睛睁不开,身体动不了,胸口压着大石头,耳朵能听见嗡嗡响,有时候还有脚步声,在床边走来走去。
除了我以外,家里的其它人也害怕,不知道父母从哪里请了几道符,贴在我的房门和窗框上。
可是看着这玩意儿,我的心里更发毛。
而且我家养的那只猫,平时窜上跳下哪儿都去,唯独我这房间,它从不进来。
哪怕房门大开着,它顶多在门口蹲一会儿,朝着屋里,低着头,发出几声威胁的低吼,然后扭头就走。
后来我考上大学,跑到外省,总算是离开了家。
每次我放假回去,睡在自己房间的旧床上,总会觉得特别的冷。
这种寒冷不停的往我骨头缝里钻。
猫依旧不进来,符纸也旧了,边缘都已经卷曲发黑了。
直到今年,家里终于决定搬家。
收拾我屋里的东西时,床得拆掉搬走。
几个帮忙的师傅把床板掀起来,准备卸床腿的时候,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床板的底面。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暗黄色的木板底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全是人名。
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日期。
我手指颤抖着,一个个数过去,三十七个。
整整三十七个不同的名字。
我死死盯着那些名字和日期,心脏狂跳不止。
有些日期,我看着眼熟,拼命回想,脊背一阵阵发凉。
那些日期好像就是路口每次出事的日子!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落在最底下那一行。
这一行的刻痕比上面的都要新,都要深。
那里刻着的名字,是我妈的名字。
看了一眼旁边紧跟着的日期后,我摸出手机,手指哆嗦得差点握不住。
屏幕亮起,日历显示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一痛。
那日期,是明天。
母亲的名字,和刺眼的“明天”,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脑子里。
床板散发出的陈旧木头和灰尘的气味,混合着一种无形的恐惧,阻断了我的呼吸。
“小默,愣着干嘛?这边箱子要搬走了!”父亲在门口喊了一声。
我猛地回过神,本能地用身体挡住了床板内侧,手指死死抠进木板的缝隙里。
“没……没事!这就来!”
我不能让他们看见,尤其不能让妈妈看见。
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但是有一个念头异常清晰:
这床板,绝对不能留!更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刻下这个名字的“东西”,知道我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
趁着父母和搬家工人在客厅忙碌的间隙,我疯了一样在工具箱里翻找着,随后摸到了一把小巧的羊角锤。
我溜回房间,反手轻轻带上门,背靠着门板。
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冲到床边,举起锤子,对着那刻着母亲名字和日期的位置狠狠砸了下去!
“砰!砰!砰!” 木屑飞溅。
我砸得毫无章法,只想尽快毁掉那片区域。汗水混着木屑沾在脸上,手臂因用力过度而酸痛颤抖。
很快,母亲名字和日期变得模糊不清,被砸出一个难看的凹坑。
“小默?你在里面干嘛呢?这么大动静?”母亲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我手一抖,锤子差点脱手。
慌忙把锤子塞进旁边一堆杂物里,扯过一张旧床单胡乱盖在床板上。
“没事妈!拆……拆个旧架子,有点费劲!”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我紧张得屏住呼吸。
万幸,她并没有进来。“快点啊,这边等你收拾呢。”
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我瘫软地靠在床边。
看着被破坏的床板,恐惧并未消散,反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得更紧。
毁掉刻痕有用吗?
制造了三十七起悲剧的东西,会因此放过母亲吗?
我不知道,只能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搬家的过程,浑浑噩噩的。
我坚持要处理掉这张“旧床”,父母虽然有些不解,但是看我态度坚决,也没多说什么。
旧床被搬运工扔上了废品车,我看着它被拉走,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
新家不在路口,窗户对着小区内部的花园,阳光充足,温暖明亮。
父母明显很喜欢这里,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安心。
夜幕降临,我躺在临时打的地铺上,眼睛瞪得老大,耳朵捕捉着屋子里的每一点声响。
钟表的滴答声,水管里细微的水流声,窗外偶尔的风声……
任何一点动静都让我心惊肉跳。
时间一点点流逝,仿佛能听到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午夜十二点刚过。
我房间的门,被缓缓地推开了。
没有脚步声。
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入房间。
它来了。
床板上刻下的名字,和它产生了某种恶毒的联系。
母亲就如同一个精准的坐标,无论我们搬到哪里,它都能找上门来。
我僵在原地,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