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三女群聊(1 / 2)
画廊
与“听松”的静谧不同,佳宁选择的茶话会地点在一家会员制画廊的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室内温度宜人,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百合香氛与高级定制香水的味道。
没有炫目的水晶灯,柔和的射灯重点打在墙上的当代艺术画作上。
来者清一色是女性,大约十几位,衣着并非晚礼服,而是那种看似随意、实则处处彰显品味与价格的“常服”。
爱马仕的丝巾随意系在颈间,手腕上是百达翡丽或江诗丹顿的经典款。
她们交谈的声音不高,带着这个特定圈子所特有的、历经世事后沉淀下来的松弛与分寸感十足的矜持。
诺澜身着一袭烟灰色真丝绉纱长裙,流畅简约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与柔美的曲线,裙摆处细腻的流苏随着她优雅的步履轻轻摇曳,宛如从古典水墨画中走出的仕女,温婉动人,气质出尘。
羽墨则选择了一身浅杏色的贴身长裙,柔软而富有垂坠感的面料将她曼妙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耳畔,更衬得她脖颈修长光洁,气质艳丽中带着大方从容,明媚不可方物。
她们的出现,像一阵清雅的山风,悄然拂过这浮华之地,吸引了不少含蓄而欣赏的目光。
佳宁站在稍前一些的位置,正与一位满头银发、气质卓绝的老夫人低声交谈。
她身着一袭正红色露肩长裙,丝绒材质在柔和灯光下泛着华丽的光泽,将她胜雪的肌肤衬托得愈发耀眼。
她脖颈上佩戴的并非繁复的钻石项链,而是一颗泪滴形的、净度极高的鸽血红宝石,与她唇上的色彩相得益彰,整个人如同一朵怒放的、带着刺的红色玫瑰,气场强大,令人无法忽视。
看到诺澜和羽墨走近,她优雅地向老夫人致歉,然后含笑迎了上来,动作自然地将两女引至身前。
“李奶奶,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秦羽墨,诺澜。”
佳宁的声音清晰而柔和,带着一种自然的亲昵,不着痕迹地将两女纳入了自己的核心社交圈,并给予了她们极高的定位。
“羽墨现在是知名化妆品牌的总经理,做得非常出色。诺澜刚主持完ys的诗词大会,文化底蕴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
被称为李奶奶的老夫人,是某个历史悠久的私人艺术基金会的实际掌舵人,目光慈和却锐利。
她微笑着拉起诺澜的手仔细端详了片刻,又对羽墨投去赞赏的目光,语气温和却自带不容置疑的分量:“好,好,都是钟灵毓秀的好孩子。佳宁的朋友果然不一般。”
她与两女简单寒暄了几句,问了问羽墨品牌的发展方向,夸赞了诺澜在节目中的表现后,老夫人便在助理的陪同下,走向了休息区。
佳宁目送着她离开后,低声对两女说:“李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人很好,眼光也很毒辣,看人看事都很准。”
佳宁引着两女走向靠窗的休息区,那里摆放着几张舒适的沙发,沙发正对着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窗外,浦江两岸的璀璨夜景如同一幅流动的、铺满钻石的画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侍者悄无声息地送来茶点和饮品。佳宁要了红茶,诺澜和羽墨选了花果茶。
空气中流淌着轻柔的古典乐。
“这种聚会,有时候挺消耗心力的。”
佳宁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眉心,卸下了一点在外人面前的完美面具,显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但没办法,有些关系需要维系,有些信息,只有在这样的私人场合才能听到风声。”
“每个人都戴着合适的面具,说着恰到好处的话。”
佳宁端起红茶杯,轻轻呼出口气,“比如,星阔最近在接触的那个项目,看起来前景很好,但里面水很深,牵扯到一些其他势力的博弈。负责关键环节审批的史密斯先生,是他夫人的忠实‘粉丝’。”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一位正在欣赏画作的外籍女士。
羽墨和诺澜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佳宁不是在炫耀自己的人脉和能量,而是在用一种非常委婉却有效的方式,向她们展示她所能提供的、或许是她们目前还无法触及的助力层面和信息渠道。
她也是在用一种近乎“教学”的方式,告诉她们,星阔所身处的世界,远比她们日常看到的、那个在公寓里温柔体贴的男友,要复杂和凶险得多。
诺澜轻轻搅动着杯中的花果茶,声音温柔却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佳宁,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星星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很多事情,他都自己扛着,不想让我们担心。”
佳宁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理解,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我认识他太久了。久到几乎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的骨子里却比谁都骄傲、都渴望拥有一个纯粹属于自己的家的男人。”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那个多年前倔强而孤独的少年,声音有些飘忽。
“我知道他拼了命地想证明自己,不想依靠任何人,也……不想依靠我,或者我的家庭。他不想被人说闲话,怕那份‘家’的温暖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追忆往事的恍惚,“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认为,只有我最了解他,也最适合站在他身边,所以我根本不急,我也清楚他在想什么,在等什么……我以为我们有的是时间。”
佳宁轻轻摇头,带着一种命运弄人的感慨,“可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你总以为绝不会发生、甚至不屑一顾的事情,往往就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以一种你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式,发生了……”
佳宁转回头,眼神清澈而平静地看着诺澜和羽墨,语气坦诚得让人心疼,“所以,我不会,也舍不得去破坏他现在拥有的。你们给了他最渴望、也最珍贵的东西——一个让他感到安心、放松,可以完全做自己的‘家’。”
“这比我能给他的任何资源都重要。”
这番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诺澜和羽墨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她们能感受到佳宁话语里的真诚,也感受到了那份深植于岁月中、无法被轻易取代的深刻理解与情感。
这份坦率,比任何针锋相对都更具冲击力,让诺澜和羽墨清晰地感受到,佳宁对星阔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简单的男女之爱,成为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存在。
两女的心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们感激佳宁的坦率与成全,也心疼这个看似强大无比的女人在感情里的卑微与妥协,同时,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感和愧疚感,也悄然爬上心头。
羽墨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倾身,伸出手,轻柔地覆在佳宁放在膝头的手背上,触感微凉。
她真诚地望着佳宁的眼睛,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佳宁,我们都希望他好,平安,顺遂,不要那么累。”
佳宁的手指在羽墨的掌心下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触动。
随即,她反手轻轻回握了羽墨一下,力道很轻,停留的时间也很短暂,却仿佛在无声中传递了千言万语。
很快,她便自然地松开了手,姿态依旧优雅。
佳宁脸上重新漾开那种完美得体的、属于徐家大小姐的微笑,站起身,语气轻松自然。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走吧,带你们去认识几位传媒圈和时尚圈的朋友,多积累些人脉总没坏处。”
她站起身,身姿挺拔,目光在诺澜和羽墨脸上流转,语气带着一丝微妙而自然的亲近,仿佛她们已是同一阵营。
“毕竟,我们‘家’的那位张大老板,以后的事业版图,还得靠你们二位贤内助多帮衬呢。”
佳宁再次用了“我们家”这个模糊了界限、却又拉近了距离的称呼。
诺澜和羽墨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复杂情绪……有感激,有动容,有隐隐的不安,也有一种奇异的、因为深爱着同一个男人而被联结在一起的微妙同盟感。
她们站起身,一左一右,自然而然地走在佳宁身边。
三位风采各异、却同样出色的女性,在这光影浮动的名利场中,构成了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
外人只看到她们之间的和谐与美丽,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在这和光同尘的表象之下,涌动着的是怎样复杂而深沉的情感暗流。
这场宴会,于她们而言,早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社交,更像是一次无声的交流,一次对彼此存在和位置的试探与确认,也为未来某种更为复杂的、共享的“家庭”模式,埋下了一颗沉默而坚韧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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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的深谈不知持续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早已彻底黑透,原本稀疏的星月也被不知何时汇聚的浓云彻底吞没。
当第一滴雨点沉重地敲击在茶馆庭院芭蕉叶上,发出“啪”的脆响时,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便连成了一片,很快演变成一场瓢泼大雨,密集的雨帘冲刷着玻璃窗,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下雨了?”
叙白从半梦半醒的瘫坐状态中抬起头,望向窗外,“还挺大。”
砚修打着哈欠,瞟了眼窗外,慵懒地说:“这雨可能就一阵,过会就停了。”
徐瑞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趋势的雨势,开口道:“不早了,我姐她们那边宴会应该也快结束了。”
正说着,星阔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三人小群发来的消息,还是诺澜发的。
“星星,下雨了,我们这边快结束了。”
后面跟了一个小猫探头的小表情。
几乎是同时,瑞乐的手机也响了,他看了一眼,对星阔说:“我姐发的,问我们还在不在砚修这,雨好像不小。”
星阔先是拿起手机回复着信息。
“位置发我,我和瑞乐现在过去。”
星阔收起手机,转头对砚修和叙白说:“我跟瑞乐就先回去了,顺道去接一下她们。”
“叙白,你怎么说?”
说着,星阔用手背拍了下叙白的手臂。
叙白摆摆手:“你们先回吧,我再蹭老赵一泡茶,晚点再让他开车送我回去。”
赵砚修点了点头:“可以,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你们路上小心,地面滑,开车慢点。”
说着,赵砚修站起身,从一旁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把雨伞,递给两人。
瑞乐接过雨伞,向赵砚修和叙白道别后,与星阔一同离开了茶馆。
星阔和瑞乐穿上外套,撑起雨伞,走出茶馆。
冰冷的雨丝夹杂着深秋的凉风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残存的睡意,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巷子里的石板路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湿滑的光泽。
星阔的车就停在巷口不远处。
瑞乐把星阔送到驾驶位后,撑着伞,熟练地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车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凄风冷雨形成鲜明对比。
星阔启动车子,雨刮器规律地摆动,刮开前挡风玻璃上的水幕。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雨点砸落在车顶和车窗上的噼啪声,以及引擎低沉的轰鸣,还有那悠扬的车载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