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镇嘴强王者(1 / 2)
清晨的阳光还没照进同福客栈的门槛,一道瘦长的影子就先跨了进来。
“这地儿风水绝了!”来人站在大堂中央,双手叉腰,声音洪亮得能把房梁上的灰尘震下来三斤,“前临闹市如饿虎扑食,背靠小巷似困龙搁浅,典型的破财招灾格局。难怪诸位印堂发黑,面带菜色,想必是穷得连镜子都买不起,看不见自己这副尊容。”
白展堂正擦着桌子,手一抖抹布掉进了水桶。佟湘玉从柜台后抬起头,眉毛拧成了麻花。郭芙蓉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落地,吕秀才从账本里抬起茫然的脸。
“这位客官...”佟湘玉挤出职业笑容,“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就这?”来人嗤笑一声,手指划过桌面,留下清晰的痕迹,“瞧瞧这桌子,包浆厚得能当文物。墙角蜘蛛网织得比你们掌柜的毛衣还密。还有这位——”他猛地指向白展堂,“跑堂的,你这衣服洗得都透光了,知道的晓得是工作服,不知道的以为丐帮七袋长老微服私访呢。”
白展堂下意识捂住胳膊肘上的补丁,脸涨得通红:“你、你谁啊?”
“范大明,江湖人称范怼怼。”他拍了拍腰间,“没带兵器,就带了一张嘴,专治各种不服。”说着大摇大摆地选了张正中的桌子坐下,“来壶茶,要最便宜的,反正你们这的茶比刷锅水强不到哪去。”
郭芙蓉拳头硬了,被吕秀才死死拽住。
“这位客官,”佟湘玉保持微笑,“我们同福客栈在七侠镇也是有名号的...”
“有名,太有名了。”范大明翘起二郎腿,“全江湖都知道这儿是黑店转型失败的典型案例。听说你们这的厨子以前是黄鹤楼洗菜的?难怪做的饭一股洗碗布味儿。”
李大嘴举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谁?谁说的?我乃黄鹤楼正牌厨子!”
“得了吧,”范大明头都不回,“黄鹤楼要是有你这水平,早就改成公共茅房了。”
李大嘴气得浑身发抖,锅铲“咣当”掉在地上。
“子曾经曰过...”吕秀才刚开口。
“闭嘴吧酸秀才,”范大明打断他,“就你这水平还考举人?四书五经读完了吗?知道孔子周游列国为什么不来七侠镇吗?怕被你气死。”
吕秀才张着嘴,像离水的鱼。
“还有这位,”范大明转向郭芙蓉,“听说你是郭巨侠的闺女?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哎,你这是什么表情?要动手?来啊,往这儿打,”他指着自己的脸,“正好让我见识一下惊涛掌是不是跟挠痒痒差不多。”
郭芙蓉怒吼一声,被白展堂和吕秀才一左一右架住。
佟湘玉深吸一口气:“展堂,给这位客官上茶。”
白展堂不情不愿地端上茶壶。范大明抿了一口,“噗”地全喷出来:“这是茶?我还以为是谁洗脚忘了倒水呢。”
整个上午,同福客栈笼罩在低气压中。范大明像个行走的挑刺机器,从桌椅摆放到碗筷清洁,从员工着装到服务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批评了一遍。
“这地方真是绝了,”他大声自语,确保每个人都听得见,“掌柜的抠门抠出境界,跑堂的手脚不干净,厨子做饭像投毒,账房秀才脑子进水,杂役郭芙蓉除了砸东西什么都不会。哦对了,听说还有个更傻的捕快常来?”
说曹操曹操到。邢捕头哼着小曲迈进门:“亲爱的乡亲们...”
“哟,这不是邢捕头吗?”范大明打断他,“听说您破案率高达百分之一?不容易啊,蒙也能蒙对一回。”
邢捕头笑容僵在脸上:“这位是...”
“范大明。久仰您的大名,七侠镇在您的治理下真是路不拾遗——因为根本没什么可偷的。”
燕小六拔刀:“你侮辱我师父!”
“收起来吧小朋友,”范大明瞥了眼他的刀,“刀都拿反了,是想自刎以谢天下吗?”
午后,祝无双提着菜篮轻盈地走进来:“师兄师姐,我买了...”
“停!”范大明举手制止,“这位姑娘,你走路姿势有问题。左脚比右脚重0.3斤,长期以往会导致脊柱侧弯。还有你这发型,梳得跟道姑似的,是准备随时出家吗?”
祝无双愣在原地,眼圈瞬间红了。
“够了!”佟湘玉一拍桌子,“范大明,我们客栈不欢迎你!”
“不欢迎?”范大明笑了,“我可是付了钱的。再说了,就你们这服务水平,能有个客人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白展堂凑到佟湘玉耳边:“掌柜的,要不我...”
“别,”佟湘玉咬牙,“咱们是正经生意人。”
范大明在客栈住了下来,每天的日常就是怼天怼地怼空气。他怼李大嘴的菜是“猪食”,怼吕秀才的账是“鬼画符”,怼郭芙蓉扫地是“扬尘制造机”,怼白展堂端菜是“偷吃专业户”,连莫小贝放学回来都没能幸免。
“这小丫头,”他眯着眼打量,“一看就是未来江湖一大祸害。”
莫小贝举着糖人:“你谁啊?”
“救你的人。”范大明说,“这糖人色素超标,吃多了变傻子——虽然你现在也不怎么聪明。”
莫小贝“哇”地哭了。
第三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范大明下楼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哟,范先生这是怎么了?”白展堂难得有机会反击,“昨晚没睡好?”
范大明没理他,瘫在椅子上:“来碗粥。”
李大嘴在厨房故意把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粥端上来时,范大明只喝了一口就推开了。
“不合口味?”佟湘玉假笑。
范大明没说话,额头渗出冷汗。
祝无双小声说:“范先生是不是病了?我略懂医术...”
“不用。”范大明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上楼去了。
傍晚,邢捕头和燕小六急匆匆赶来:“各位,出大事了!镇上来了个江洋大盗,专挑客栈下手!”
全客栈的人都紧张起来。
“怕什么,”郭芙蓉握紧扫帚,“有我在...”
“你?”范大明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脸色依然难看,“那贼人一只手就能把你打趴下。”
邢捕头说:“据可靠情报,此人今晚可能会来同福客栈...”
“就你们这破地方?”范大明冷笑,“贼来了都得含着眼泪走,太穷了,不值得偷。”
但这一次,他的嘲讽听起来有气无力。
夜深了,客栈打烊。众人聚在大堂,神色凝重。
“要不报官吧?”吕秀才提议。
“我就是官!”邢捕头拍桌子。
“子曾经曰过...”
“别曰了!”众人异口同声。
白展堂神色不安:“掌柜的,要不今晚我守夜?”
“你?”范大明又出现了,披着外衣,“就你那胆子,贼没来你先尿裤子了。”
“范大明!”佟湘玉终于爆发,“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员工!”
“就是!”众人罕见地团结一致。
范大明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祝无双赶紧扶住他:“范先生,你真的病了!”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声异响。
白展堂猛地站起:“来了!”
场面顿时混乱。邢捕头拔刀却卡在鞘里,燕小六吹哨子却吹不出声,郭芙蓉摆出架势却扭了脚,吕秀才抱着头钻到桌底,李大嘴举着擀面杖瑟瑟发抖,莫小贝倒是兴奋地掏出暗器,被佟湘玉一把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