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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扣秘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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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钱夫人,七侠镇最年轻的寡妇——他娘的,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想笑。

那年冬天我那死鬼老公喝多了掉茅坑里淹死的时候,镇南头的王婆子拍着大腿说“这下钱娘子可算解脱了”,老不死的倒说了句人话。

现在?

现在老娘守着这个破杂货铺,货架上的酱油瓶积了半指厚的灰,盐巴板结得敲都敲不动。

对面同福客栈天天鸡飞狗跳,哭喊声、打闹声顺着风往我这儿灌,日子过得像馊了的稀饭,黏糊糊甩都甩不掉。

“钱夫人!赊二两酱油!”

郭芙蓉一脚踹开我的店门,木门“吱呀”一声差点散架,那动静大得能把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

她扎着歪歪扭扭的发髻,袖口沾着面粉,一看就是刚从灶台边窜出来的。

“赊你祖宗!”

我把算盘摔得噼啪响,算珠蹦起来又落下,“上回欠的三文钱还没还,前儿个借的葱没还,大前天顺走的半袋干辣椒也没影,真当老娘是开善堂的?”

这丫头片子双手合十装可怜,眼睛瞪得溜圆:“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秀才说他今天非要吃红烧肉,少了酱油就没那味儿了...”

“吕轻侯那个穷酸要是能掏出半文钱买肉,我把这算盘生吞了!”

我斜眼瞅着她腰间那块成色不错的玉佩,绿莹莹的透着光,“要不把这玩意儿押这儿?等你们还清了债,再赎回去。”

郭芙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开三丈远,双手死死护住腰间:“这是展堂哥送我的定情信物!绝不能押!”

说完撒腿就跑,裙摆扫过门槛,连个铜板都没留下,只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

他娘的,这世道。

我拎起鸡毛掸子把货架上的灰尘打得满天飞,呛得自己直咳嗽。

十年前我嫁到七侠镇的时候,还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梳着双丫髻,穿着绣花袄,钱家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

现在?

现在我眼角的细纹能夹死蚊子,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看着对面同福客栈那个风骚的佟湘玉天天扭着水蛇腰招摇过市,头上插着珠花,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我就恨不得往她茶里下巴豆。

下午日头正毒,白展堂摇着扇子来买烟丝,手指在柜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心不在焉。

“钱夫人,听说...”

他压低声音,眼神往门外瞟了瞟,确认没人后才接着说,“镇东头来了伙陌生人,看着来头不小。”

我抓了把瓜子磕得嘎嘣响,瓜子壳吐了一地:“关我屁事。七侠镇天天有外乡人来,难不成每个都要我管?”

“领头的是个女人。”

他往柜台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穿得那叫一个讲究,绛紫色的绸缎衣裳,头上插着金簪子,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问了不少关于钱老爷的事。”

我吐掉最后一块瓜子壳,拿起抹布擦着柜台:“怎么着,那死鬼在外头欠的风流债找上门了?还是他藏的私房钱被人盯上了?”

白展堂讪笑着搓手,眼神有些闪躲:“哪能啊...钱老爷为人老实,就是爱喝点小酒。我就是觉得,该跟您说一声,让您有个防备。”

我把包好的烟丝摔在他面前,烟丝撒出来一点:“三钱银子,爱要不要。少在这儿跟老娘扯有的没的。”

他掏钱的动作慢得像八十岁的老太太,手指在钱袋里翻了半天,才摸出三枚铜板,递过来的时候还沾着点油污。

我一把抢过铜板,往钱柜里一扔,冲他屁股踹了一脚:“赶紧滚蛋,别耽误老娘晒太阳。”

其实哪来的生意。

这破地方连个鸟都不拉屎,除了同福客栈那伙人偶尔来赊点东西,一整天都见不着个活人影。

我靠在门框上,盯着柜台角落里那个落灰的账本,突然想起死鬼老公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阿香...箱底...”

箱底他娘了个腿。

我当年翻箱倒柜找了无数遍,找出来的只有几张泛黄的当票,还有半盒发霉的胭脂——那是我刚嫁过来时用的,后来日子过得糙,也就忘了。

傍晚时分,日头西斜,染红了半边天。

那女人到底还是来了。

她穿着一身绛紫色绸缎衣裳,料子光滑得能映出人影,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根赤金点翠的簪子,耳垂上挂着珍珠耳坠,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虎背熊腰,眼神凶狠。

这排场,这气势,活像戏文里走出来的诰命夫人,跟我这破杂货铺格格不入。

“钱夫人?”

她开口,声音柔柔软软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浸了蜜的刀子,“我是苏州林家的管家,姓柳,你可以叫我柳妈妈。”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继续嗑瓜子,眼皮都没抬:“买什么自己拿,价目表在墙上,不买别挡道,我还要打烊。”

她也不恼,自顾自打量着这间破店,手指轻轻抚摸着积灰的货架:“听说钱老爷去世前,托您保管过一件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那死鬼生前游手好闲,没什么正经本事,留下的只有一屁股债,你要是来替他还债,我倒能跟你多说两句。”

柳妈妈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用锦缎包着,小心翼翼地打开。

我眯眼一看,他娘的,跟郭芙蓉那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通体翠绿,雕着阴阳相交的纹路。

“此物名唤阴阳扣。”

她慢条斯理地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本是一对,相辅相成。另一块应当就在您这儿。”

我呸地吐掉瓜子壳,抄起鸡毛掸子指着门口:“没有。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可就报官了!七侠镇的邢捕头跟我熟得很!”

她笑了,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却没什么暖意:“钱夫人,明人不说暗话。这玉佩关系重大,牵扯到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您留着是祸不是福。”

“吓唬谁呢?”

我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有些发虚,“老娘在七侠镇住了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你一个外乡人?”

她施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三日后我再来。希望到时候...您能改变主意。”

说完,带着两个彪形大汉转身就走,脚步声沉稳,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街角。

我对着她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改变主意?

改变你奶奶个腿。

但晚上打烊后,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撬开了死鬼老公那口樟木箱子。

箱子放在后院的柴房里,落满了灰尘,锁都锈死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撬开。

在压箱底的一件破棉袄里,我摸到个硬物,冰凉凉的,带着点温润。

掏出来一看——他娘的,还真有块玉佩。

这玉佩通体翠绿,雕着古怪的纹路,跟柳妈妈那块正好能对上,触手生温,像是有生命似的。

我对着油灯仔细瞧,发现内侧刻着个小字:“香”。

是我的名字,阿香。

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柴房里弥漫着霉味和柴草味。

死鬼老公临终前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他浑身是粪水,被人从茅坑里捞上来,还有一口气,抓着我的手,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箱底”和“香”。

窗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咚——咚——”,敲了三下,已是三更天。

我把玉佩揣进怀里,贴身放着,觉得这玩意儿烫得像刚出笼的馒头,烧得我心口发慌。

第二天我顶着一对黑眼圈开门营业,眼睛干涩得厉害,一夜没合眼。

刚把门板卸下,就看见佟湘玉扭着水蛇腰过来买针线,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头上插着朵绢花,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

“钱夫人这是...”

她假惺惺地凑近,鼻子皱了皱,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道,“昨夜没睡好?瞧这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我没好气地从货架上拿起一个针线包扔给她,“管好你自己吧佟掌柜,听说昨儿个又有客人投诉,说你们客栈的饭菜里吃出蟑螂了?还有人说李大嘴的菜刀上有锈迹,切出来的肉都带着铁味?”

她脸色一变,像是被踩了痛处,甩着帕子就走:“钱夫人说话可得讲良心,我们同福客栈的饭菜,干净得很!”

走了没两步,又回头补了一句,“倒是你,孤苦伶仃的,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佟湘玉最是心善。”

我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心善?

她要是心善,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晌午时分,日头正毒,街上没什么人。

莫小贝这死丫头溜达进来,穿着一身衡山派的校服,歪歪扭扭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在货架上扫来扫去。

“钱夫人...”

她扒着柜台,踮着脚尖,“我听说...”

“听说你个头!”

我揪住她的耳朵,她疼得龇牙咧嘴,“是不是又想来顺东西?上回偷我的麦芽糖,上上次偷我的花生糖,真当我没看见?”

“不是!我真有事!”

她挣扎着,眼泪都快出来了,“昨天那几个外地人,就是柳妈妈他们,在镇上打听二十年前的事!”

我心里一紧,松开手,从罐子里抓了块麦芽糖塞进她怀里:“说具体点。他们打听什么?跟钱家有关?”

莫小贝一边舔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是啊!他们找了好几个镇上的老人,问二十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特别是关于钱家的,还问有没有外乡女人来过人。”

二十年前?

那他娘的我还没嫁过来呢,我嫁过来才十年。

等等。

我忽然想起死鬼老公喝醉时提过一嘴,二十年前钱家确实发生过一桩大事——钱家老太爷的棺材本不翼而飞,足足有五百两银子,据说就是被个外乡女人骗走的,那女人长得眉清目秀,眼角有颗痣。

我冲回后院的柴房,翻出那些发黄的当票,一张一张地找。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画像,是用宣纸画的,有些破损,上面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女子,梳着双丫髻,眼角果然有颗痣,笑得温婉动人。

他娘的,跟昨天那个柳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我揣着玉佩,锁了杂货铺的门,去找邢育森。

虽然这老小子办事不靠谱,贪财又怕事,但好歹是个捕头,手里有点权力。

“邢大人!”

我把一包酱牛肉拍在他办公的桌上,油星子溅了出来,“有要事禀报!关乎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

邢育森眼睛一亮,盯着酱牛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嘴上却还端着架子:“这个...本官正在办公,为民做主是本分,你有什么事就说,不用这么客气。”

“少他娘装相。”

我拉开椅子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听说最近镇上来了伙可疑分子?领头的是个叫柳妈妈的女人?”

他啃着牛肉,含混不清地说:“是有几个外乡人,登记过了,说是来做生意的。怎么,她们惹到你了?”

我把玉佩掏出来在他眼前一晃:“认识这个不?阴阳扣。另一块在柳妈妈手里。”

邢育森的动作顿住了。

他盯着玉佩,喉结上下滚动,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这...这是...阴阳扣?你从哪儿得来的?”

“我那个死鬼老公留下的。”

我凑近压低声音,“二十年前钱家老太爷棺材本被偷的案子,您还有印象吧?那个外乡女人,就是柳妈妈!”

他猛地站起来,又腿软似的坐回去,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你...你别胡说!那案子早就结了,说是外乡女人卷款跑路了,再也没音讯了!”

“结了?”

我冷笑一声,“我看是有人故意压下来的吧?您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邢育森不敢看我的眼睛,低着头,手里的牛肉都忘了啃:“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记不清了...”

有意思。

真他娘的有意思。

这里面肯定有鬼。

从衙门出来,我在街角的馄饨摊撞见白展堂和郭芙蓉咬耳朵。

两人凑得极近,白展堂压低声音说着什么,郭芙蓉一脸紧张,见了我,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瞬间分开。

“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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