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真相一点一点剥开(1 / 2)
尉迟非被席初初当众将了一军,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法拒绝“追查凶手”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得阴沉着脸答应让她在府内调查。
但他借口城务繁忙,指派了他的二儿子尉迟举来“协助”她,实则是监视。
尉迟举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继承了其父年轻时的好皮相,眉眼间带着几分精明与算计。
他领着席初初在偌大的尉迟府内行走,一一介绍府中众人——各位姨娘、庶出的兄弟姐妹、有头有脸的管事。
席初初表面含笑点头,暗地里却将“真实之眼”开启,将每个人的基础信息收录入库,眼看着经验条即将满格,只差最后一点就能升级。
尉迟举见这个葬雪城的城主对那个“赫连霁”如此维护上心,其实觉着奇怪。
便状似不经意地试探:“月城主,恕我冒昧,我那位大哥……如今容貌已毁,身子也大不如前,您为何……”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很明显,怀疑席初初另有所图。
席初初岂会不知他们的猜疑?
她也懒得编造什么情深义重的谎话,直接甩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理由:“我慕残,不行吗?”
“慕……慕残?”尉迟举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但结合语境稍一思索,顿时明白了其中含义,整个人一窒。
再看向席初初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怪异,仿佛在看什么不可理喻的怪物,后续的介绍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介绍完府上人等,席初初开始切入正题,她问道:“赫连霁……他是什么时候在府中失踪的?”
尉迟举摇头,不甚在意:“具体时日,记不清了,月城主若想知道,直接问大哥便是。”
然而,在席初初悄然开启的读心术下,他内心的想法却清晰浮现:【具体哪天不清楚,但失踪前两天……我瞧见嫡母好像去过他房间。还有三妹、四妹、五弟,他们传讯约他去南山寺,也是那天之后,他就再没回来过。】
席初初目光微闪,忽然语出惊人:“你说,会不会是你爹干的?”
尉迟举被她这毫不掩饰的直白吓了一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摆手:“月城主慎言!虎毒尚不食子,父亲他……断不会如此!”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虎毒不食子?呵,人有时候比虎狼还毒。爹早就想除掉他这个碍眼的了,只是……是不是他亲手做的,我也不清楚。】
席初初见他的确不知道更多内情,也不是凶手,便不再逼问,转而道:“赫连霁……他原来长什么样?”
尉迟举犹豫了一下,领她来到一间僻静的书画室,指着一面墙上悬挂的一幅人物肖像画:“这便是他。”
席初初抬眼望去,画中是一个身着北境贵族服饰的年轻男子。
他站在梅树下,眉眼清俊,气质温和中带着一丝疏离。
让席初初心头微震的是,这画中人的容貌,竟与北境王赫连铮有至少五六分相似,尤其是那眉骨和鼻梁的轮廓。
“这是谁画的?”她问。
“是七妹。”尉迟举答道,“她擅丹青,府中每个人的画像,她几乎都画过。”
席初初又问:“赫连霁身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印记或者特征?”
尉迟举皱眉思索片刻,摇头:“我与他并不亲近,不清楚。不过……七妹心思细腻,观察入微,她或许知道。”
席初初用读心术确认他没有说谎后,便直接去找那位七小姐。
七小姐名叫尉迟薇,住在府中一个颇为清幽的小院里。
席初初找到她时,她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对着雪景描摹一株寒梅。
见到席初初进来,也只是平淡地抬了抬眼,并未起身,语气有些被打扰的冷漠:“月城主是想问谁害了大哥吧?我不知道。”
席初初却不接话,走到她身边,看着画板上寥寥几笔却已显风骨的梅枝,忽然问道:“你连如此细微的梅蕊都画得栩栩如生,显然是一个细致擅察之人,那你能通过背影或者某些部位,就认出一个人来吗?”
尉迟薇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席初初。
似乎有些意外这个问题,但她沉吟片刻道:“若是熟悉之人,大概能。”
席初初笑了,目光紧盯着她:“那你看……现在的他,是赫连霁吗?”
尉迟薇放下笔,认真地回视席初初,她的眼神清澈而冷静,缓缓道:“很像……但又有些不像。”
“哪里像?哪里不像?”
“背影、轮廓很像。但是……”尉迟薇微微蹙眉:“他走路的姿态,感觉……更沉稳,甚至带着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气势,和原来的大哥不太一样。所以,我也糊涂了……”
席初初闻言,心中那个猜测几乎得到了印证。
她忽然话锋一转,问了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你呢?你想他死吗?”
尉迟薇似乎没料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苦涩与通透的弧度。
“我母亲只是一个无宠的妾侍,在这府里,我们母女能活着已是不易。他们争他们的,我争不过,也不想争。既然如此,他是死是活,于我而言,并无不同。”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席初初看着她,知道从她这里暂时得不到更多关于凶手的确切信息了,但关于“赫连霁”真伪的疑云,却愈发浓重。
这个尉迟薇,是个明白人,或许……日后能用得上。
席初初在尉迟府“巡查”了一圈,带着满腹的线索和即将升级的“真实之眼”回到住处。
推开门,发现赫连霁正支着额头在窗边的小榻上小憩,双眸紧闭,呼吸均匀。
她的目光随即被旁边“豆腐”一样整齐叠放着的狐裘吸引。
走过去拿起来仔细一看,眼中不禁露出讶异。
之前开线的地方被用同色的丝线细细缝补,针脚缜密匀称,几乎看不出痕迹。
更让她惊喜的是,他在边角不起眼处,还用银线绣了一簇小小的、姿态傲然的小狼崽,为这件素色狐裘平添了几分雅致趣味。
之前穿着有些拖沓的下摆,也被巧妙地裁短并重新锁边,如今穿上身,竟是无比合体,仿佛本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手还真是巧……”她低声赞叹,心中对他的认知又添了一笔。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对她用心了。
看着他安静沉睡的侧影,席初初玩心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