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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形势急转脱脱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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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徐州、宿州这两把大火,在暴露了汉军狠辣一面的同时,也让脱脱敏锐地窥见了一个事实:汉军在江北的兵力颇为空虚,其战略重心显然放在了江南。

这让他看到了一个更大的机会——若能抓住汉军主力被江南元军牵制的时机,速战速决,凭借新胜之威,一举荡平整个伪周和伪汉在江北的残余势力,也并非没有可能!

机不可失!

脱脱立即向大都朝廷呈报了一份措辞激昂、战果“辉煌”的捷报。

声称“阵斩一万九千余级,擒贼酋芝麻李,屠徐州、宿州两城以儆效尤,收复萧县、永城、睢宁等五县”,并描绘了一幅“徐淮诸地父老闻官军复至,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和谐画面。

并建议朝廷将徐州路降格为“武安州”,以此向天下宣示大元武运依然昌隆,足以安定四方。

这份及时而至的捷报,如同一剂强心针,暂时压倒了朝中的反对声浪。

蒙元皇帝妥欢帖木儿龙心大悦,不仅批准了脱脱的请求,还下诏在徐州为脱脱建立生祠,竖立“平寇碑”,以表彰其不世之功。

一时间,对太师脱脱的各种歌功颂德之词,充斥着蒙元朝堂。

当然,这份“和谐”中也有一个插曲:皇帝在高兴之余,大赏群臣,为其搜罗美女演练“十六天魔舞”而得宠的宣政院使哈麻也顺势加官进爵,再次出任中书平章政事,重新回到了权力核心。

这无疑是帝王心术的平衡之道。

不过,远在前线的脱脱,暂时还无暇顾及朝中微妙的人事变动。

借着徐州大捷的余威,脱脱在稍作休整后,便继续挥军南下。

此刻,他面前有两条进攻路线:

一条是走陆路,经已成废墟的宿州攻打濠州,重点剿灭伪汉势力的江北老巢;

另一条则是顺黄河和大运河走水路,攻打桃园、清河、山阳等地,重点进剿伪周势力。

殷从道火烧宿州的恶果,此时显现了出来。

徐州至濠州两百余里范围内,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稳定提供补给、驻扎兵马的据点。

加之途中需要连续渡过睢水、浍水、淮河三条大河,对于携带大量辎重、以步兵为主的元军主力来说,走这条路线进攻濠州,变得异常艰难且风险极高。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汉军想要依托这条路线北上威胁元军后路,也同样困难。

审时度势之后,脱脱做出了决断。

他在徐州留下少量兵力,负责转运粮草和镇压地方,自己则亲率大军,顺黄河南下。留守宿迁的汉军本就不到千人,望风而逃,元军兵不血刃,顺利拿下宿迁,随后进入了淮安路地界。

张士诚此时正将主力集中于淮安路,围绕着沭阳县,与元军进行艰苦的拉锯战。

当他惊觉脱脱率军南下时,元军主力已经如同天降般出现在其侧后时,整个战局瞬间崩塌!

张士诚仓惶下令撤军,但为时已晚。

脱脱在第一阶段战役中,已经用“屠城”立下了凶威,此刻面对人心惶惶的淮东,他适时地变换了策略,采取了“威逼”与“利诱”相结合的手段。

其人命麾下将士将此前战斗中斩获的万千颗(其中不少是无辜百姓的)首级,在各城城外公开展示,以此施加巨大的心理压力。

同时,他又派出使者,晓谕淮东各城伪周守将:只要迷途知返,主动献城归降,他不仅可以奏请朝廷赦免其从贼之罪,甚至允许他们保留部分兵权,继续驻守原地。

此前,张士诚为了追求扩张速度,在收取这些城池时,向本地豪强士绅大肆让渡权力,许多地方的守将本身就是本地豪强大族出身,与张士诚的绑定并不紧密。

这些是典型的“墙头草”,信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谁强就跟谁走。

此刻,面对脱脱“旬日内连克六县,夷平两城,斩首数万”的恐怖威慑,以及“既往不咎,保全身家”的诱惑,哪里还有半分为“诚王”效忠的念头?

于是,一场戏剧性的连锁反应发生了。数日之内,桃园、清河、盐城等县相继易帜,城头换上了元军的旗帜,地方士绅耆老们颤巍巍地捧着酒食,出城“喜迎王师光复”。

兵不血刃地拿下半个淮东,脱脱所部大军的数量不减反增,大量降军补充进来。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地方大族的“倾力贡献”(为了保命而付出的买路钱),困扰元军多时的粮草危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这使得脱脱终于可以腾出手来,一面分兵围困淮安路治所山阳县,一面派遣主力,气势汹汹地直扑张士诚的老巢——高邮府,同时分兵攻打泗州等地,意图一举将伪周政权连根拔起。

就在脱脱于淮东高歌猛进之时,江南的战局,却呈现出沉闷的僵持。

正如邵荣所料,元军江南统帅卜颜帖木儿果然将反攻的重点,选在了杭州府。

东线,他命令部分兵马轮番佯攻通往徽州路的要隘昱岭关,以此吸引汉军主帅徐达的注意力;同时,暗中调集精锐进入建德路和婺州路,试图绕过防线,偷袭富阳县和诸暨州。

但徐达并未中计,分兵驻守杭州、绍兴两府的李喜喜、赵普胜也早有防备,相继击败来犯元军,破敌近万。

中线,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董抟霄在得到卜颜帖木儿增援后,率军北上,试图反攻宁国路治所宣城,却遭到汉军悍将毛贵所部的迎头痛击,铩羽而归。

但毛贵随后趁胜攻打宁国路辖县宁国县时,也被快速稳住阵线的董抟霄所部挫败,双方在此线上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形成了拉锯。

西线,元军湖广、江浙行省的两部客军,虽然屯集重兵于池州路,摆出一副既要西进庐州路、又要东攻太平府的咄咄逼人之态,实际却是最怂,是整个江南元军中战意最弱的一方。

自湖广行省左丞恩宁普丧师万余众身死无为州后,池州元军便再没有主动发起过像样的进攻。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围困石汉的江南元军总兵力近三十万,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绩,只有淮南行省左丞余阙率领安庆路兵马,拔掉了汉军在庆元路的前哨据点——桐城新城。

相比之下,汉军在江南的情况要稍好一些。

在内线,胡大海平定了湖州府和广德府的全境,使得汉军控制区内部再无成建制的元军势力,可以将更多的力量投送到外线战场。

但在外线,除了毛贵攻陷了宁国路辖下的泾县,以及张德胜率领的长江水师击败元军运兵船队之外,近段时间也没有取得决定性的重大战绩。

汉、元两军在江南陷入僵持状态,其实很正常。

围绕淮南、浙北这片核心区域,双方共计投入了近五十万兵马,仅在浙北一线,对峙的军队就不下四十万人。

如此庞大的兵力,无论是据守险要关隘(如杭州府方向),还是屯集于坚城之下(如池州路方向),亦或是受限于山区狭窄道路而无法展开(如宁国路方向)。

任何一方想要在某个方向上取得突破,都异常困难,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轻易将主力投入某个方向,进行胜负难料的决战。

就以最适合大军展开的池州路来说,即便石山集中所有兵力,侥幸击败了战意最弱的湖广、江西客军,剩余的元军大不了放弃池州路,退入地形更为复杂的江州路。

而汉军则陷入两难:不继续扩大战果,则此战的意义大打折扣;若继续西进,不仅要面临安庆路和江州路元军的夹击,漫长的后勤线也有被江浙元军拦腰截断的巨大风险。

更何况,元军重兵集结于贵池、铜陵两城,汉军能否一战将其击败,本身就是一个未知数。

超大型战役往往如此,当交战双方都拥有极多的兵员和广阔的战略纵深时,大战动辄持续数月甚至数年,比拼的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勇武,更是双方的耐心、国力、后勤以及寻找战机的能力。

看谁先支撑不住,先露出致命破绽。

但这个过程,绝非消极等待。

无论是石山还是卜颜帖木儿,都在积极地准备着打破僵局的“变量”,力求在对峙中谋求“制人”之机,同时严防死守,避免“受制于人”。

在军事上,石山将打破僵局的希望,主要寄托在两个方面:

陆上,在胡大海平定内线后,他便调拔山左卫一部入杭州府,暂时归徐达统一节制,意图加强东线力量,寻求对元军展开局部反攻,重点突破口就选在战况激烈的宁国路。

水上,则是已经取得了制江权的长江水师。

元军若要截断汉军南北联系,必然要设法重建水军,虽然暂时没看到这支力量,但只要其露头,长江水师便可寻机予以歼灭,从而赢得更大的战略机动空间。

内政上,除了新收取的广德府,其余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混乱期,社会秩序初步恢复,开始为汉军稳定提供粮草、军械、被服等物资供应。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石山率军平定浙北诸路时,最先攻取的太平、应天、镇江、常州四府便完成了首次秋税上缴——这才是支撑汉国持续大战的根本。

元军自然也不会将破局的希望寄托在汉军犯错上,其最重要的“变量”,便是由太师脱脱亲率的南征大军!

石山深知徐州诸部整训不足,粮草辎重和城防都有欠账,难以正面阻挡脱脱雷霆一击。

因此,他最初下达的命令,就是允许殷从道等人依托城池寨堡,进行层层阻截,以空间换取时间。若事不可为,可逐步退守濠州,保存实力。

客观地说,殷从道在徐州坚守五日,最后虽然损兵折将,但整体上确实起到了迟滞敌军的作用。在主力遭受重创无力再战后,主动放弃宿州,也符合“存人失地”的战略原则,并无大错。

但他不该在撤退时,再次放火烧毁宿州。

这把火赢了战术,却输了战略,虽然践行了焦土抗元的策略,却也明显地暴露了汉军在江北兵力空虚,只能采取守势的窘迫。

更重要的是,它让元军无需分兵镇守宿州这个要点,从而能够集中全部兵力,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对张士诚部的征剿之中。

历史上的张士诚,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脱脱大军打得只剩下高邮一座孤城,几乎覆灭。

而本时空,由于石山强力支持,张士诚的扩张速度比历史上更快,其根基也因此比历史上更加虚浮。在脱脱这柄全力挥下的重锤面前,张周政权崩溃的速度,只怕会比历史上更快!

一旦让脱脱彻底打垮张士诚,再击败镇朔卫,完全控制大运河沿线。那原本就陷入僵局的汉军江南主力,将立刻陷入南北夹击、腹背受敌的极端被动境地!

然而,大错已然铸成。

石山深谙权术与御下之道,自然不会公开责怪殷从道为了汉王的霸业,在撤退时还不忘“阴”竞争对手和不忠臣子一把。

他能做的就是在局势彻底恶化之前,果断调整部署,全力收拾江北败局留下的烂摊子。

十一月十六日,就在江北战报陆续传来,人心浮动之际,胡大海所部奉命由浙西的千秋关杀入宁国路,与毛贵所部夹击宁国县元军。

元军在苦苦支撑三日后,宁国县城防终于被汉军突破,守将董抟霄仅率数十精骑突围而出。

此战,汉军终于在绵长的江南战线上,撕开了一个重要缺口!

若无江北变局,汉军完全可以由宁国路和杭州府两面夹击元军中线徽州路,以求打破僵局,夺取战略主动权。

可惜,江北形势不等人,石山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就在宁国县被攻克的次日,张士诚派信使告急:

脱脱大军已攻陷淮安路治所山阳县,守将张士德被俘后祭旗!此前宝应、兴化两县也已丢失,脱脱亲统近二十万大军南下,已将高邮府城围得水泄不通!

张周政权,危在旦夕!

江北局势,已至崩坏边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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