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这就是天神下凡(2 / 2)
说话时,她还忍不住偷偷抬眼,看见恭华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又莫名发紧,匆匆垂了头。
恭华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腕间玉鐲,目光先落在陈稚鱼身上。
陈稚鱼迎上她的视线,脸上笑意依旧,眼底却没了方才对苏綰的柔和,反倒带著一丝极淡的平静与隨和。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
恭华嘴角的弧度僵了僵,喉间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而不远处的陆曜,不知何时已直起身,玄色衣袍在夜风里轻轻晃著。
这无声的姿態,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分量,恭华瞧得清楚,心底那点残存的不甘,也渐渐沉了下去。
“去吧,”恭华终於开口,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只是望著陈稚鱼牵著苏綰转身的背影,眼底的沉鬱又悄悄漫了上来,“夜里路滑,仔细脚下。”
苏綰忙不迭应了,然后忙不迭离开。
恭华立在原地,望著三人离去的背影渐渐融进夜色,方才强装的平和瞬间碎得无影无踪。
眼底翻涌的荫翳几乎要將周遭的微光吞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满心的不甘像藤蔓般缠紧了心口——只差一步,若不是陈稚鱼和陆曜突然出现,苏綰早该尝到教训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滯涩,目光若有似无地往廊柱后的黑暗处扫了一眼。那里一道黑影极快地掠过,衣袂擦过枝叶的轻响刚落,便彻底消失在浓夜中,隱约间似有一抹冷光从黑影袖中闪过,又迅速隱没。
恭华缓缓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今夜这场未完成的“教训”,除了她与那暗处之人,再无第三个人知晓,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另一边,苏綰跟著陈稚鱼走出偏廊,踩上主道那刻,才敢大口喘了口气,胸口的沉闷终於散了些。
可想起方才长公主那沉鬱的眼神,心还是沉甸甸的,脚下的步子也慢了几分。
见身旁的陈稚鱼不知在想什么,一路都没说话,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对方的衣袖,轻声问道:“稚鱼姐姐,你……你怎么会突然到那处偏廊去呀”
陈稚鱼闻言回过神,低头瞧见苏綰眼底未散的惊慌,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依旧温和:“方才不是说了吗,顺路走来,恰巧远远瞧见你和长公主往岔路走,想著那偏廊深处早封了,怕你们走冤枉路,便追著过来提醒了。”
这话与方才对恭华的说辞分毫不差,可苏綰望著陈稚鱼温柔的眉眼,心里那份莫名的疑虑,却没完全消散。
苏綰捏著衣角的手指紧了紧,那句“可长公主方才的样子好奇怪”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並非不諳世事之人,反之,身为尚书之女,她亦有几分警觉和敏锐,今夜种种分明就察觉到了不对,可是,不敢说啊……
与谁说,都是害了谁。
她太清楚了——恭华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自己不过是隨父同行的臣女,若真將那点怪异感说出口,说轻了是多想,说重了便是攀污皇室。
这罪名一旦扣下来,不仅自己要遭殃,连方才无意中帮了她的陈稚鱼,恐怕也要被牵连进去。
何故因口舌,恩將仇报
这般思索著,她便只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连脚步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一路沉默著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直到熟悉的院落门扉映入眼帘,苏綰才惊觉,他们竟已將她送到了临时落脚的住处。
陈稚鱼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目光落在她还微跛的腿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你腿伤还没好利索,这行宫恐还要热闹两日,往后你自个儿注意著些,多派两个僕妇过来照应。这些日子,你儘量多跟在家人身边,莫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尤其是夜里,別再往偏僻处去了。”
苏綰心里一暖,连忙屈膝道谢:“多谢稚鱼姐姐费心,我记下了。”
陈稚鱼嘱咐完,就与陆曜离开了,未再多言一句。
她望著陈稚鱼与陆曜並肩离去的背影,方才压在心头的沉鬱,似被这几句叮嘱悄悄驱散了些,只是恭华那荫翳的眼神,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