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审罪之日，百官跪迎（1 / 2）

q因为江南百姓这两年吃够了兵荒马乱，饿过饭，死过人。

金陵东门，秋风扫过官道，城外一溜披甲铁骑肃立，御驾前导的金龙旗迎风猎猎。

囚车从吴郡方向一路缓缓驶来，轮子压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百姓早就聚在街边，不敢靠的太近，又忍不住侧头张望。

陈昭被关在车里，一身囚衣，铁链锁肩，神情木讷，任人看也不闪躲。

他这副样子，倒也不是装的。兵败、亲信尽死、自己被俘，还被押回来当众示人，就算是铁人也撑不住。

路边一个卖糖的小贩皱了皱眉，低声道：“这人……是永安皇帝？”

没人回答。

旁边有老妇抱着孩子，不敢说话，只往人群后头缩。

太子当初南逃的时候满口“正统”，说陈渊篡位，说要荡平乾元。现在倒好，人没了，官没了，连马都不让他骑一匹。

这年头当皇帝也不好当，万一脑子不清醒，说不定哪天就被关进车里给人看。

囚车入了城，进了午门。

陈渊今日不上朝，只下了一道令，所有三品以上文武，午时于宣德殿听旨。

宣德殿上没有百官列班，没有常例班首，也没设置玉案书吏。

就一张椅子，一个人，身穿明黄色龙袍，披了龙纹披风，坐在最上头。

宫里风一吹，披风鼓了起来，像随时能扑下来。

。

陈昭被两个亲兵押着跪在中间，他挣扎过，但没挣动。身上的锁链一晃一晃，沉的他喘不上气。

“太子殿下——”

没人敢喊。

没人敢认。

连钱文德都低着头，嘴角抿的死死的。

这时候谁敢跳出来多说一句，就等着下去陪那批永安旧臣吧。

宣德殿上静的吓人。

陈渊坐着，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敲着膝盖，敲的有节奏。

一下一下，像是在数人命。

“陈昭。”

他喊了一声，语气平静，没起伏，像是念一封账册。

陈昭没有抬头，也没说话。

“你自金陵南逃，一路攻建康，围吴郡，灭我两镇，夺我三郡，沿路烧杀抢掠。”

“你说你是永安正统。”

“那朕现在问你，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跟着你走的兵，是不是也以为你能当上皇帝？”

陈昭动了动。

“现在你在朕面前。三军全溃，郡县尽失，兵卒一半死，一半逃。”

“你说，你是不是罪臣？”

陈渊话音落地。

没人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昭咳了一声，咳的喉咙沙哑：“你打赢了，说什么都对。”

“是我错了。”

“那你杀了我吧。”

“但你杀了我，你的承认——你这个皇位，不是太康传的，是你从死人堆里踩出来的。”

他话说的直接，没绕。

很多人听的头皮发麻，不知道这算不算挑衅。

但陈渊却只是低头看着他。

“你说的对。”

“朕的位子，是踩着你们的尸体坐上来的。”

“可朕坐上来了，还坐稳了。”

“你以为朕今天叫你来，是为了和你讲传承？讲家法？”

“不。”

“朕叫你来，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和朕作对的下场。”

“说到底，你不是输在兵败。”

“你是输在，你连老百姓都不肯替他们活。”

陈渊说完，不再看陈昭，而是把头转向旁边：“把名单拿上来。”

御前太监立刻捧了一本册子上来，黑皮的，厚厚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