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大理寺顺承大势,都察院暗伏强援(2 / 2)
“刘大人,内……内阁李首辅、杨次辅、王阁老来了!”
刘宇冷哼一声,往主位上一靠,故意翘起二郎腿。
“来得正好!”
“让他们进来!”
他连起身迎接的意思都没有,眼神里的敌意像刀子似的,恨不得把人戳穿。
李东阳三人走进值房,一眼就看到刘宇那副挑衅的样子。
杨一清刚要发作,被李东阳用眼神制止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李东阳先开口,语气尽量缓和。
“刘御史,我们今天来,是为修订《问刑条例》的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刘宇猛地打断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拍着桌子的力道比刚才还大。
“李首辅,你还有脸跟老夫商量?”
“你忘了先帝临终前对你的信任?忘了你是咱们文官的领头人?”
他指着李东阳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你帮着陛下改先帝的条例,就是不孝!就是背叛文官!”
“老夫绝不会支持,还要写弹劾疏,参你个‘蛊惑圣心、违逆祖制’的罪名!”
杨一清皱起眉,往前一步道。
“刘御史,话不能这么说!”
“修条例是为了除贪腐、保大明江山,不是背叛……”
“住口!”刘宇根本不听,梗着脖子喊道。
“你们这些人,眼里只有陛下的旨意,没有祖制,没有文官的体面!”
“老夫懒得跟你们废话,请你们出去!”
“别脏了都察院的地!”
王恕气得脸色发白,攥着拳头就要反驳。
李东阳连忙拉住他,指尖用力攥了攥他的袖口,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和刘宇硬吵,只会把事情闹僵,反而没法收场。
李东阳看着刘宇,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
“刘御史,我们今天来,是给你机会,也是给都察院机会。”
“修法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谁也挡不住。”
“再好好想想,别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也毁了都察院。”
说完,他不再看刘宇铁青的脸,对杨一清和王恕使了个眼色。
“咱们去偏厅等一等。”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还想再等一等,看看刘宇能不能回心转意。
而此时的都察院衙门口,刘瑾正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青布包,慢悠悠地走来。
布包被塞得鼓鼓囊囊,走路时发出“沙沙”的纸页摩擦声——里面装的,全是东厂番子收集的都察院官员罪证。
刚到门口,就见陆炳也提着一个类似的黑布包走来,布包的系带处还印着锦衣卫的虎头印记。
显然,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也是来给刘宇“送礼物”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刘瑾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笑道。
“陆大人,这么巧?”
“你也是来给刘御史‘送东西’的?”
陆炳点头,脸上带着冷硬的笑。
“刘大夏的门生,不敲打敲打,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公公也是奉陛下的意思来的?”
“可不是嘛!”刘瑾晃了晃手里的布包,声音里满是得意。
“这里面都是都察院御史们的‘小爱好’——张御史收了盐商的十两银子,李御史报了假的差旅费,王御史给亲戚安排了驿站的闲职。”
“桩桩件件,都记着呢,足够让刘宇喝一壶的!”
陆炳也掂了掂手里的包,语气更沉。
“我这里是他们‘弹劾不公’‘收受贿赂’的记录——前年参倒的那个知府,其实是挡了他们同乡的路;去年放过的那个知县,给都察院送了两箱绸缎。”
“比你的还扎实,够他们喝两壶的。”
两人笑着寒暄了几句,刘瑾摆了摆手。
“走!咱们一起进去,让刘御史看看,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炳点头。
“好!”
“正好让他知道,反对修法的下场,不是他能扛得住的!”
两人并肩走进都察院大门,守门的小吏见是他们俩,吓得腿肚子都打颤了——谁不知道这两位是陛下跟前最红的人,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得罪了他们,轻则丢官,重则掉脑袋。
小吏连问都不敢问,连忙侧身让路。
刘瑾和陆炳径直朝着值房走去,脚步沉稳,手里的布包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里面的证据纸页摩擦声,像是在为刘宇的结局,敲响了警钟。
偏厅里,李东阳正听着隔壁值房里刘宇的怒骂声,眉头紧锁。
杨一清端着冷掉的茶,烦躁地踱来踱去。
“首辅,要不咱们走吧?”
“这刘宇油盐不进,根本说不通!”
王恕也附和道。
“大不了咱们联名奏疏里,不提都察院,陛下要是怪罪,咱们担着!”
李东阳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小吏带着颤音的声音。
“刘公公、陆大人,里面请!”
李东阳、杨一清、王恕三人眼睛同时一亮——救兵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刘瑾和陆炳一来,就算刘宇再顽固,也不得不低头了。
值房里,刘宇还在对着下属骂李东阳“背叛文官”“老糊涂”,唾沫星子溅了满桌。
听到“刘公公、陆大人来了”这几个字,他的声音猛地卡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两位“活阎王”,手里不知道握着多少都察院的黑料。
他慌忙伸手,想整理一下皱巴巴的官袍,试图维持点体面。
可手刚抬起来,刘瑾和陆炳已经推门进来了。
两人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扫过满室的官员,最后落在刘宇身上,手里的布包格外显眼。
“刘御史,别来无恙啊?”刘瑾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值房里响起,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像毒蛇吐信。
刘宇的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发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只觉得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浸湿了里面的衬袍,冰凉地贴在皮肤上——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