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奉天殿上判贪腐,暴君骂声引重刑(1 / 2)
弘治十八年十二月十八日,辰时整。
奉天殿外的铜钟轰然敲响。
一声接着一声,撞得宫墙嗡嗡作响。
穿透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钻进京师的大街小巷。
让摆摊的小贩停了吆喝。
让赶路的百姓驻足仰望。
连墙角缩着的乞丐都竖起耳朵。
这钟声里,藏着大明官场最动魄的时刻。
文武百官身着整齐朝服。
青、蓝、红、紫的官袍在晨光里排成长队。
朝珠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
靴底蹭着金砖的滞涩声里,满是藏不住的忐忑。
每个人眉头微蹙。
有的偷偷摩挲着袖口的褶皱。
有的下意识攥紧手里的笏板。
心里像揣着一只乱撞的小鹿。
今日既是宣判兵部窝案的日子,更是大明吏治革新的关键节点。
轻则关乎自己的乌纱帽,重则关乎朝堂的走向。
没人敢掉以轻心。
“陛下驾到——”
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刺破大殿的寂静。
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凝重的空气。
百官齐刷刷躬身行礼。
头埋得极低,几乎要贴到冰冷的金砖上。
脊梁骨挺得笔直,却止不住微微发颤。
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气流惊动了龙椅上的那位。
朱厚照身着明黄色龙袍。
金线绣的五爪金龙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仿佛要从衣料上跃出来。
他踩着御道,步伐沉稳而有力。
每一步落下,都像砸在百官的心上。
袍角扫过御道的沙沙声,成了大殿里唯一的韵律。
走到龙椅前,他微微颔首,利落坐下。
手指按在龙椅扶手上,力道让紫檀木的纹路都显得愈发清晰。
坐下后,他目光锐利如刀。
如探照灯般扫过下方群臣。
从李东阳的沉稳,到保守派官员的躲闪,一一尽收眼底。
最后落在殿外的通道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仿佛在等待猎物入场。
此时,锦衣卫校尉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如狼似虎地押着一群身穿囚服的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大殿。
铁链拖拽在金砖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
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瘆人,撞得每个人的耳膜都发疼。
为首的正是刘大夏。
他头发凌乱不堪,像一堆被踩过的茅草,沾着泥污和干涸的血迹。
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胳膊肘处磨出了洞,露出青紫的皮肤。
还沾着诏狱里特有的霉味和汗臭,令人作呕。
可他依旧梗着脖子,强撑着昔日兵部尚书的架子。
偷偷攥紧拳头,努力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侥幸。
自己乃两朝老臣,跟着先帝平流民、守边疆,为朝廷效力三十余年。
就算贪了些,陛下看在往日功劳上,最多判他流放,绝不会取他性命。
跟在他身后的,是张全、王庆等兵部贪官。
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嘴唇干裂得起皮,脸色惨白得像纸。
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有的腿肚子打颤,走路摇摇晃晃。
有的裤脚湿了一片,显然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还有的头垂到胸口,连眼皮都不敢抬,只敢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厄运。
朱厚照看着这群贪官,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声音洪亮如钟,在大殿里回荡,穿透铁链的杂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刘大夏、张全、王庆……你们可知罪?”
刘大夏往前一步,铁链拽得他手腕生疼。
刚想开口辩解,试图把“贪腐”说成“暂借公用”,把“中饱私囊”说成“一时糊涂”,为自己的罪行寻找借口。
朱厚照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眼神一沉,语气陡然加重。
“朕不用你们狡辩!”
“你们贪腐边军粮饷三百万两!”
“这三百万两,是边军将士三年的冬装钱,是十万石救命的粮草,是千把锋利的战刀!”
“本应用于保障将士们的温饱,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守护大明的边疆!”
“可你们却中饱私囊,把发霉的陈粮送进边营,把打了折扣的银子揣进腰包,自己在京城里买豪宅、娶姨太、置田产,夜夜笙歌!”
“去年大同寒潮,边军将士穿着单衣守关,冻掉手指的有二十三人,饿死的有七人,而你们却在温暖的府邸里喝着美酒、吃着佳肴!”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无可抵赖!”
他顿了顿,猛地一拍龙椅。
声音如雷霆般震撼人心,震得案上的砚台都跳了起来,墨汁溅出几滴,落在明黄色的龙袍下摆上,却丝毫不减其威严。
“朕应民心所求,应内阁、六部、京营、都察院、大理寺所请,今日在此宣判——”
“兵部窝案主谋刘大夏,贪腐数额巨大,情节极其恶劣,导致边军受损、百姓遭殃,判腰斩处死!家族充军三千里,永不得回京!”
“张全、王庆等从犯,贪腐数额巨大,协同主犯作恶,助纣为虐,判斩立决!家族贬为庶人,世代不得为官!”
“其余涉案小官,免去官职,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所有贪腐家产,全部抄没充公,专款专用,悉数用于边军粮饷补给和冬装采购!”
“什么?!腰斩?!”
刘大夏瞬间懵了,脸上的侥幸如泡沫般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他瞪大眼睛,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疯狂地摇着头。
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住的猫。
“陛下!不可啊!万万不可!”
“先帝的《问刑条例》明文规定,文官贪腐最重不过流放三千里,您不能违背先帝旨意!”
“臣是两朝老臣,臣跟着先帝平定荆襄流民,守过宣府边疆,立过功啊!陛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