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诏狱内‘屎里掏金’?分身在狱里还舌战群儒!(2 / 2)
“大家同是阶下囚,谁比谁高贵?”
汉林见状,立刻站到严铮身边,撸起囚服的袖子,冷笑道:“怎么?道理讲不过,想动手?来啊!老子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我等纵然是囚犯,也是顶天立地、问心无愧的囚犯!不像你们,骨头都是软的,只会欺压百姓,见了真章就怂包!”
对方人群中一个乡绅跳脚骂道:“若非你们这些清流在朝中无事生非,处处与人为难,我等何须行那投献之事以求自保?这官场风气,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搞坏的!”
这下可真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了!
汉林是因为质疑朱元璋政策太过急切,言语冒犯才下的狱;严铮更是因为痛陈时弊,直言朱元璋做法并非真正“以民为本”,甚至激动地摔了乌纱帽才被拿下。
他们的罪过跟投献、贪腐八竿子打不着,甚至从根源上说,他们反对的正是导致投献、贪腐滋生的土壤!
可现在,在这些真正的蠹虫嘴里,汉林和严铮反倒成了“官场风气败坏”的根源?
因为他们不容人、较真,所以才逼得‘好人’不得不去同流合污?
叶言通过分身记忆看到这里,简直是真哭笑不得。
这逻辑闭环,堪称无耻的典范!
也难怪两个分身会被气得火力全开,跟这帮人吵得不可开交,这已经不是理念之争,简直是泼脏水与反泼脏水的人格保卫战了!
现在,也就在这最激烈的当口,朱元璋,来了。
此刻,诏狱内鸦雀无声。
所有囚犯都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只有汉林和严铮,虽然也依照礼法躬身行礼,但腰板依旧挺直,脸上并无惧色,只有刚才激烈争辩后尚未完全平息的怒意和决绝。
朱元璋的目光在汉林、严铮与那群瑟瑟发抖的官员乡绅之间逡巡。
他刚才在通道口,隐约听到了最后的几句争吵,尤其是严铮那声“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和那群人“水至清则无鱼”的反驳。
沉默,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囚犯心头。
良久,朱元璋才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先是看向那群抱怨的官吏乡绅:“水至清则无鱼?”
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就冷笑了起来。
“所以,你们就觉得,这大明的官场,该是你们这群污糟浑鱼嬉戏的泥塘?”
那群人顿时磕头如捣蒜,连称臣等(小人)不敢之话。
朱元璋不再看他们,转而将目光投向汉林和严铮。
“汉林,严铮。”他缓缓念出两人的名字,“方才,朕似乎听到有人说,‘粉身碎骨又何妨,但求问心无愧’?”
汉林昂首道:“回陛下,是臣所言!臣至今仍以为,当日所言,纵有冒犯,其理不谬!”
严铮亦坦然道:“臣亦如此!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朱元璋盯着他们,仿佛要看出他们到底是赤胆忠心,还是邀名卖直?
然后。
突然,他猛地转身,对身后的叶言,又像是对所有人,沉声道:
“叶言,你看看!这诏狱,还真是个筛糠汰沙的好地方!”
“一堆人,吓破了胆,只知推诿抱怨,骨头都软了!”
“可偏偏,还真有这种……连死都不怕,就要争个道理、辩个是非的硬骨头!”
他现在因为反思过自己,语气倒是复杂了起来,那既带着一丝愠怒,一丝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
“摆驾,回宫!”
朱元璋一甩袖袍,大步向外走去,但经过叶言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吩咐了一句,
“把这两个‘硬骨头’,还有……把诏狱里所有因言获罪、罪名非贪腐忤逆的官员名录,给咱整理出来,立刻送到乾清宫!”
叶言心中了然,躬身应道:
“臣,遵旨。”
老朱这是……真要从这诏狱里“屎里淘金”了!
这帮还没处理的家伙,要不就是罪没那么重,还在审理,要不就是洪武老倒霉蛋了,现在还因言获罪,在这里待着呢。
这下自己也等于在洪武监狱里捞‘好人’了?
叶言和朱标对视一眼,两个人表情出奇的一致。
朱元璋(父皇)变了?
这下好,很多不该死的人,这下反而能救下来了。
至此,这边叶言和朱标忙的不亦乐乎,就看谁没毛病给他捞出来,两个分身干脆一下就被放了。
嗯,真是个奇妙的变化。
不过看了一眼就走的老朱啊……
他是大步流星地走出诏狱那阴森晦暗的通道,直到外面的大雪飘落在他身上,他才仿佛长长地舒了口气,但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他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宫辇走去,嘴里却已经开始低声骂骂咧咧,像是要把刚才在狱中沾染的晦气和那股莫名的烦躁都吐出来:
“哼!都他娘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一边走,一边对紧随其侧的叶言和朱标抱怨,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软的软,硬的硬,就没几个让咱省心的!那帮推诿责任的蠢材,骨头都让油水泡酥了,指望他们办事?怕是窟窿越补越大!汉林、严铮那两个……哼,骨头是硬,可那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又硬!用他们做事,怕是三天两头就得跟同僚干起来,到时候活儿没干利索,光顾着吵架弹劾了,还不够咱给他们拉架的呢!”
看看,朱元璋这波差点没气死,但他说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
“这他娘的诏狱都这么热闹吗?什么东西!”
说实话,这种吵闹的事,必然没人汇报,朱元璋这是开眼了。
叶言这两个分身人太狠,这特么是在诏狱内还舌战群儒呢。
他烦躁地挥挥手,仿佛要驱散这些不靠谱的念头。
“在牢狱中捞人?是要捞几个像样的出来充充场面,顶一阵子。可指望这帮诏狱里筛出来的‘硬骨头’立刻就把天大的缺口都给咱堵上?做梦!治国不是光有骨气就行的,还得有章程,有手段,有人脉!”
说着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宫辇前,却并未立刻上去,而是背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突然停住,像是终于理清了头绪,下定了决心。
“不对,不对劲!”
他突然叫一个内侍到身前吩咐道:“你去,告诉标儿、叶言,让他们俩听着,捞人的事他们继续办,把那些确实有才学、只是嘴巴欠收拾的家伙甄别出来,罪责不大的,酌情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但填补空缺的大头,不能光指望这帮狂生!”
“诺!”
内侍听话的行礼去办事。
老朱嘛。
“算了。”他又摇了摇头,回头叫另一个内侍,“你!立刻传旨,召宋濂、胡惟庸……还有,那个谁,对,李魁!让他们即刻到乾清宫见咱!有要事相商!”
他点了这些人的名字……
他还是意识到了,真正缺少官吏,还是要走正途。
想要解决眼下这般巨大的官员缺口,必须依靠此刻相对成熟的官僚体系核心人物,通过相对正规的渠道,比如加大考核力度、从国子监和地方官中破格擢升、甚至考虑有限度地恢复某些荐举制度,但必须严加监管,避免再出那些贪官污吏,这才能来系统性地补充官员。
所以这诏狱里捞人,更像是一时权宜之计,或者说是给死水般的官场注入一点“鲶鱼”,但绝非主力。
吩咐完毕,朱元璋这才似乎心下稍安,迈步上了宫辇。
坐定后,他揉了揉眉心,又像是想起什么,略带一丝自嘲地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娘的,说到底,这烂摊子还得咱自己收拾……叶言那小子,点子倒是邪性,愣是提醒了咱诏狱里还关着一帮‘人才’……唉,先用着看吧。”
宫辇起驾,朝着乾清宫方向而去。
叶言这边忙活的同时,内心也暗笑,老朱这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
作为帝王,他不可能真的把国家机器的重要部件都换成诏狱里的刺头,能用一部分,已经是他反思过后、不拘一格用人的最大体现了。
至于真正的解决方案,终究还是要落回那些老成持重的重臣和现有的官僚选拔机制上,最多是加快流程、放宽些条件。
‘那就想一想,怎么参和洪武官吏人选的事?’
嘶,这下好像能扶起来很多分身上位啊,有意思了。
或者……
国子监内的那帮人,自己的分身李魁也是学士……嚯,来一波叶言式教育?
彻底掌控大明官吏,为官前的选拔过程?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