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老朱的新政在压迫百姓?准备被起义吧!(2 / 2)
可洪武这会,有个屁的优待,光免徭役,现在改的就是徭役……
最终,这不等于叶言打破他的政绩考核苛刻的问题,转头来,老朱又亲手为了钱财而缔造了更苛刻的制度吗?
但朱元璋不这么想,他完全清楚底层百姓无银的困境,但他认为这是必须克服的阵痛。
况且,他并没有欺压百姓,他针对的是百官,是官僚体系的众人。
所以他也做出了和张居正一样的安排——洪武式高压考成!
“也都给咱听好了!役银征收、清丈进度、募役成效,三者并为考核地方官第一要务!完成优异者,咱不吝封赏!”
“懈怠不力、逾期未成者,罢官夺职都是轻的!咱的人会盯着各地!别以为天高皇帝远,就能阳奉阴违!”
“户部!就给咱算!一个壮丁服一月普通力役,折银多少?给咱定个底数出来!要快!”
老朱说着这点,转头又自己否认。
“算的话,哼,干脆就参照……参照市面上一个壮劳力打短工的工钱,再往上加三成!咱不能亏了百姓!”
户部官员战战兢兢,试图解释各地工价不同、工种差异,却被朱元璋一句——大体公允即可,细节各地酌情调整!
就这一个搞笑的理由给完全堵了回去。
他要的是一个能立刻推行的统一标准,哪怕这个标准本身可能并不完全统一,甚至粗糙。
他丝毫没有想过,是,你针对的是百官,但你想过没,你此法逼着他们的同时,等于间接逼着百官去欺压百姓……
“……”叶言沉默了。
而真正到面对洪武时期白银短缺问题的朝会上,朱元璋的解决方案更是充满了洪武式的创意和强硬。
他首先想到的是宝钞。
虽然宝钞因滥发而贬值严重,拯救了半年也刚有起色,还是不行……但在朱元璋看来,这却依然是朝廷绝对可以控制的钱!
“着户部加印宝钞!专用于支付募役工钱!”朱元璋金口一开,不容置疑,“告诉那些应募的工匠,朝廷的信誉就是保证!谁敢拒收宝钞,或者低折宝钞,以抗旨论处!”
这道旨意下去,连最支持改革的官员都心里打鼓。
用近乎废纸的宝钞在白银不足时去支付工程款,这不是明摆着要激起民变吗?
你朱元璋不可能不知道那李魁所言的通货膨胀问题,整治都需要时间……可无人敢在此时触怒朱元璋。
其次,朱元璋试图强行打通白银流通环节。
“给咱查!各地官仓、富户、国公库里,到底存了多少银子?能不能先借调出来,周转新政?”
他甚至动了发行徭役国债的念头,虽然这个概念在此还很模糊,但意思明确——让有钱人先垫付,朝廷以后用税收或别的办法偿还。
老朱居然预测了未来的各国一大政策,但他用的地方,是不是错过头了?
刘伯温当时就厉声反驳,朱元璋却更是狠辣的强压!
这更是捅了马蜂窝,清查国公和巨富的家底?
这比清丈田亩触动利益更直接、更致命!
消息一出,暗地里的阻力呈几何级数增长。
然而,最令人窒息的操作还在后面。
由于役银并入了田赋,而朝廷又急需白银来推动官收官募,朱元璋在巨大的财政压力下,又做出了一个看似两全其美,实则遗祸无穷的决定。
他下令!在原有田赋税额的基础上,直接加征一笔“役银附加税”,并要求,这笔附加税,必须用白银缴纳。
“田赋本色的粮食绢帛依旧,可役银部分,咱看啊,就要折征白银!”
朱元璋认为这才既保证了朝廷的粮食安全,又解决了募役的白银来源,是兼顾之举。
他却完全忽略了最基本的经济规律——大明此时是银荒!
市面上根本没有足够的白银流通来支撑全国性的白银税收。
所以这道旨意,不但不如朱元璋预想的那般,反而如同一条无形的鞭子,并没有抽向世家豪强,毕竟他们总有办法转嫁或规避……或者干脆说,他们不缺钱,这并非是问题。
所以,这鞭子反而是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占人口绝大多数,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自耕农身上。
彻底鞭打在全国各地户籍有名的百姓身上……
那一刻,所有人为了缴纳这笔固定的“白银”税款,农民们是不得不将家中仅有的粮食、布匹、甚至口粮,以被压到极低的价格,卖给那些手握白银的商人、士绅、高利贷者。
力求让自家人逃避本就可怕的徭役,但负担却越来越重。
谷贱伤农的悲剧,开始在全国各地上演。
这一次,叶言劝说多次,可无论怎样,朱元璋就认为自己的这一套组合拳非常完美,如此时间一久再恢复正常,那会一条鞭法就成惯例了,他太自信了。
他完全忽略了,这渡过朝廷财政稀疏的困境,需要的时间最少也得一年,此一年便足以天下彻底乱到根子上。
“每月一过,各州县役银征收额度必须达到标准!三个月后,清丈田亩进度需过半!募役工程需见成效!完成优异者,超擢拔擢!懈怠不力者,罢官夺职,永不叙用!若有胆敢阳奉阴违、消极抵制者……咱认得你,咱的刀认不得你!”
朱元璋最终强调此话后,至此,整个大明官场完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高效沉默。
曾经激烈反对的官员们,此刻仿佛都变成了最忠诚的执行者。
寒门官吏是放弃了劝说,也知道这是再度回到了曾经。
而世家却似乎想清楚了什么……
他们反倒是在朝堂之上,再也让老朱听不到任何反对的声音,只有一片歌功颂德,称颂陛下圣明,新政利国利民!
可在这种情况下,大明各地已经彻底暗流汹涌。
地方官吏们为了保住乌纱帽,为了在残酷的考成法中生存下来,只能将压力层层加码,最终全部转嫁到底层百姓头上。
催逼役银,成了第一要务。
至于百姓有没有白银,那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你拿白银换降低沉重的徭役,我们给愿意服徭役的人成倍的宝钞……
可宝钞不值钱,白银才是白银,朱元璋只认白银!
官吏更清楚如果完不成征收任务,自己的官位就没了。
于是,衙役如狼似虎,下乡催逼,逼得百姓卖儿鬻女,家破人亡!
清丈田亩,也变了味道……
为了尽快完成进度,敷衍了事、虚报数字者有之;与豪强勾结,将税赋转嫁给小民者更有之。
真正的公平清丈,在高压和急于求成下,难上加难。
至于官收官募,在白银短缺和宝钞失信的双重打击下,许多地方形同虚设。
要么是强行摊派,逼迫百姓看似自愿,实则以极低的工钱服役,美其名曰响应新政;要么就是工程款项被层层克扣,最终豆腐渣工程频出,劳民伤财。
而这一切的恶果,都被掩盖在新政顺利推行的表象之下。
各地的奏报,无不宣称“役银征收顺利”、“百姓踊跃纳银”、“工程进展神速”。
那些深知其中弊病的官员,如胡惟庸之流,此刻却选择了最聪明的做法——沉默,甚至是推波助澜。
胡惟庸在一次私下密会中,对心腹意味深长地说:“陛下正在兴头上,此时逆鳞,是自寻死路。让他去做吧……这鞭子抽得越狠,反弹之力才会越大。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待到民怨沸腾,陛下骑虎难下之时……呵呵。”
而刘伯温等人,则是彻底在深深的忧虑中保持了沉默。
他们看穿了这一切,却无力回天。
在朱元璋绝对的权力和意志面前,任何劝谏都显得苍白,甚至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太子朱标,希望他将来能拨乱反正,至于此刻已经救不了啦。
而这一刻,整个洪武朝的官僚系统,在朱元璋的钢铁意志下,变成了一台沉默而高效的压榨机器,疯狂地运转着,将改革的成本,无情地倾泻到底层百姓身上。
明明最初改革徭役是为了百姓,可这最终,朱元璋真看不清他政策问题吗?
“你其实知道的……”
东宫中,叶言通过各个分身的视角,冷眼看着这宛如历史周期律般重现的一幕。
“朱元璋啊,你肯定会说,当下没有钱财,这便是最好的办法,苦也只苦一年撑死了……”
叶言放下手中的自东宫能看到的各地汇报文书,他轻轻叹了口气。
“可老朱你根本不清楚,你的思路和张居正,和历史原本的大明未来政策相似……但你没有张居正时代大航海带来的白银资本做背书,也没有他那种对财政体系精细运作的理解……你只有你开国帝王的霸道和急于求成。”
“你用权力强行扭曲经济规律,最终的结果,不是改革成功,而是……在为更大的动荡积蓄能量。这条鞭子,现在抽得越响,将来反弹时,打在你朱明江山身上的力道,就会越重。”
他走到窗边,望着南京城阴沉的天空。
“民怨,正在积累。而那些此刻沉默的世家、官僚,他们不是在屈服,而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洪武四大案,空印被我解决了,但可笑的是……”
叶言明白了。
“我啊,却导致了顶替空印的大案出现了,甚至比原本的空印更恐怖……或许,就该叫‘一条鞭法案’了?”
他冷眼看待一切,所作所为已经达到极致,接下来恐怕只有此前想的那个方案来解决问题了。
谏言,空言罢了!
兵谏,才是最终的手段!
“只是,当真苦了这天下百姓……我居然没有拦住。”
叶言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怜悯,但随即又被决然取代。
“不过,老朱的独裁确实过分了……与其这样,我都想干脆让你的名望受点挫折算了,你啊,这样当皇帝我改万千政策,都毫无意义。”
终究是人,叶言算漏了区区徭役,区区在现代看网文,皇帝都是瞬间接受的一条鞭法,在真正的历史中却会引发这种变化的可能。
也是,言语谏言的时代该过去了,要用行动来改革大明了!
“噗——”
叶言突然嗤笑一声,好啊,之前还在想原本各地在今年的叛乱能不能顺利发展出来,你老朱马上亲手帮忙推动了一下。
“真是……牛逼坏了!”
接下来,百姓起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