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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襄阳之议,仁者之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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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趁着这片喧沸不入内的片刻,独自站回回廊。城外的雾更淡了一层,汉水上一条黑线慢慢显出,那是浮桥的影。他轻轻把手握成拳,又松开。拳心里仿佛还留着刚才按印时那一小滴红的温度。

“主公。”身后传来关羽的脚步声,“末将已点齐骑士,准备出护渡。”

刘备回身,笑道:“三弟,去吧。记得——你的刀是桥。”

关羽一躬身,转身而去。那一袭青袍入雾,仿佛一柄长刀没入水中,只留下一道清平的纹理。

张飞也来,裹着虎皮披风,眼里的火又燃回三分:“大哥,我镇东门。若有坏我‘空门’者,老子先把他脑袋拧下来挂门上!”

刘备拍了拍他肩,半是安抚半是嘱托:“镇,不是吼。你那吼,留着晚上给敌人。”

张飞嘿嘿一笑,转身就走。他的背影粗粝,像一块磨得不太平的石,却比任何门闩都安稳。

糜竺、简雍、伊籍、刘琦分头出堂。堂内顷刻空了大半,只剩案上两封信,一红一黑,红的是印,黑的是字。刘备站在信前,忽想起多年前一个冬夜,他与百姓一起缩在破庙里,庙门被风吹得“吱呀”响。他那时也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我有城,我先护人。”这句话在心里被岁月的尘盖住,又在此刻被吹起,亮了一亮。

“主公。”又一个脚步从外而来,是伊籍。他把一份草拟的《安民十二条》呈上。刘备低头看,只见每条不过十余字,工整分明,像把军令写在人的心里。

“好。”刘备提笔在末尾落了一个“可”字。

他把这纸交给传令兵,忽又吩咐:“在条末再加一条:‘若有妇人临盆,军士三人抬轿,送入内署西偏屋。’”

伊籍怔了一下,旋即会意一笑:“主公之仁,细如发。”

刘备摇头:“非仁。——我当年无处可去时,是一个不相识的婆子,半夜给我端了一碗热粥。我受过这一碗粥。今日不过还。”

伊籍拱手,肃然。

时近巳正,鼓声又急了半分,像有人把原本安置平稳的鼓搬到了石地上敲,回音更实。东门那边传来市人的脚步声,一波接一波,像潮。关羽的青龙骑已经出城,停在北岸一片浅滩,甲上雾水被风擦去,又落又擦,反复不休;张飞的步卒则在东门两侧立成两道“人墙”,脸上冷,目光直,手里拄着长戟,戟刃向下。

东门外,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手在袖中发抖。她抬眼看见城门上写着四个大字——“为民空门”,字是用极粗的笔写的,笔锋生硬,却有股不寻常的安定。她咬咬牙,迈步走上去。张飞看见了,忽把嗓子压低,像怕惊着人:“让开道——让娘们先过!”

两行步卒齐齐侧身,长戟同时向后一撤,戟刃在石上擦出极细的一声,像细雨落在瓦上。母亲低头从戟影下过,孩子在她怀里睡得沉,嘴角沾着粥的白,像一小朵花。

刘备站在城楼上,看见这一幕,眼底的光温了一度。他压低声音,像自言:“人。”

身侧忽听有人轻咳。是糜竺,他目中仍有账册的严谨,却也不免带三分动容:“主公,南市的粥棚,已经有人自发抬着锅去东门外给人送粥。那婆子——”他顿了顿,“说自己做粥手快。”

刘备一笑:“她若手快,就让她多快两锅。粮不足,从我粮里扣。”

“诺。”

又一名传令兵奔上城楼,抱拳,面上全是汗:“报——樊城传来折箭。午时一刻,城上云梯三连,攻车齐至。赵将军持枪破两处堞口,甘校尉开缝上城脚,太史慈拆其棚。然城上火油渐尽,滚木已用半数。文将军言:‘可退可守,主公决之。’”

刘备盯着城外那条黑线,目光比刚才更沉一分。他缓缓道:“传我令:‘退其半守其半’。把‘退’字先送到文聘手里。”

传令兵躬身而去。

“退其半守其半?”关羽的副将站在刘备身后,忍不住低声复述,像在咀嚼一个陌生却不难懂的词。刘备未回头,只道:“守,是让吕军看见我们未弃;退,是让百姓知道我们不恋。半守半退,是告诉天下:我们有路,也给人路。”

风忽大了一阵,把城楼上的旗角一把掀起。刘备身侧的灯火扑拉两下,灭了。他伸手去掩,指尖摸到灯座冰凉。忽然,他觉得心里象是被人以针轻轻扎了一下——那是看不见之处传来的痛。他知道,这不是怯,是仁者之勇的另一种疼:你让刀不去割人,就要自己去接刀刃的一点寒。

“主公。”伊籍走到他身侧,忽道,“人心已定。”

刘备看他。他指下的城里,粥棚冒着热气,哨兵立得笔直,商号的旗子在风里集成一排,十几个写着“某某监军”的木桩插在东门旁边,桩头用红绳系了一个结,鲜明醒目。更远处,汉水上的浮桥边,关羽的骑队静如铁,偶有一匹马甩头,鬃毛划出一弧亮。

“未定。”刘备却缓缓摇头,“人心如水,今日安,明日又变。我们要做的,是让它有渠。”

“渠?”伊籍笑,“渠之所在,水自去。”

刘备也笑了笑,笑意未至唇角。他抬起头,望向北方。雾里似乎有一道难以察觉的暗纹,象是从樊城方向传来的震动。那震动穿过汉水,穿过雾气,穿过城砖瓦石,隐隐落在襄阳城的心口。

“走吧。”刘备道,“去东门。——我说要以身监城门,便去站着。”

关羽的副将愕然:“主公亲自?”

“亲自。”刘备的脚步已迈出,“站得久一点,风便不那么冷;看得多一点,人便不那么怕。——你我皆人,何敢不与人同?”

他下了城楼,衣袍掠地,步速不快,像水在渠里流。沿途百姓见之,多低头让路,也有小儿好奇,探头张望;有老妇要跪,被军士扶住。刘备每至一处,便吩咐一句,或叫人让道,或叫人休息,或叫人喝水。他的声音不大,却总能到达眼前人的耳里,像风掠过草,草便同向。

东门下,张飞已立在门洞中。他看见兄长,眼睛一亮:“大哥!”

刘备抬手,示意让路。他站到门侧的木桩旁,木桩上写着“刘玄德监军”。风把红绳吹起一指宽,又落下。他伸手按住红绳,像按住一根心弦。他不看城外,他看城里,看那些从他身旁经过的人,背篓里有锅,有锅里有粥,粥上有一层薄薄的油;有老人拄杖,有孩子趴在母亲背上睡;有商贩推着车来,车上绑着三袋米,米袋口扎着新绳,绳头打了活结,便于解开——那是愿给人的人。

人群之中,忽有一人跌倒。张飞刚要怒斥,刘备止了他,自己俯身去扶。那人抬头,眼里尽是惶急与羞愧:“小人不是抢道,是腿软……”

“无妨。”刘备把他扶起,把他篓子重新背好,又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那人肩上,“天还有点凉。走慢些,不急。”

张飞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咯噔”了一下,像被什么硌住。他把那句粗话又吞回去,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抬手对两边兵士道:“看着哪——人摔了,你们当木桩吗?!”

兵士齐声应。

风继续吹,鼓声继续从北来。午时将至,日头终于从雾里撕出一片亮,照在刘备的面上。他被照得微微眯眼,像在笑,又像在忍。

忽然,一骑快马从北门方向飞来,马的鼻翼喷白,蹄上泥星四溅。马到近前,人翻身下,扑地叩首:“报——樊城遵主公令,‘退其半守其半’。赵将军护退,文将军亲断后城门;敌军逼近,太史慈断箭线,甘宁自缝下跃下,退入浮桥。今巳时三刻,第一批百姓千余已经浮桥过半。——请主公定后令!”

刘备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极稳:“传我令——关将军护渡,不得追,不得挑衅。张将军,东门再开半日,‘空门’之令不变。糜公,城南粥棚加倍,医者轮换,不得疲。简雍,把‘安民十二条’再抄十份,贴到各坊口。”

他每说一句,传令兵便重重答应一声,像把一块块石落进水里。水不再乱,泛起的是一圈一圈清晰的纹路。

“末了——”刘备停了一停,目光掠过众人,“给吕布去一封信。”

众人一惊,连张飞也瞪大了眼:“给他?说什么?”

刘备道:“就说:‘襄阳城东门,今日为民空门。君若亦为人父人子,当许对方一个不死的路。’”

张飞张了张口,想骂一句“他会管你这话?”,又被刘备的目光按住。他忽觉得胸口软了一分,像被人轻轻放了一碗热粥。他粗声道:“好,我信了你这一次的人话。”

伊籍深深地望着刘备,眼中似有水光:“这封信,未必能到他手。可这话,一定会到天下人心里。”

刘备未答。他转身,面向门外,风把他的衣角吹得微微上扬。他像一棵树,立在渠边,身后是城,是人,是锅与粥;身前是雾,是鼓,是尚未结束的杀。

“仁者之择。”他在心里念,“择人在城前。”

城外远远的鼓声忽然低了一度,又高了一度,像有人换了击鼓的手法。那是樊城方向传来的新节拍。刘备侧耳,听见了里面隐隐约约的一声喝——那是赵云的嗓音;又一声清越——像太史慈弩机开合;又有一声尖哨,像甘宁咬在齿间的骨哨短短一响。

“去吧。”刘备低声,“各归其位。”

众人应命而散。刘备仍站在门旁的木桩边,手压着红绳,直到那红绳的颜色从鲜艳的红,慢慢被阳光烤暖,像一滴血变成了一团温热。他忽觉不冷了。

襄阳之议至此,已无余话。余下的,交给人心,交给风,交给那条徐徐流过城下的水。风从汉水上吹来,吹过城楼,吹过粥棚的热气,吹过军士的盔缨,也吹过刘备的发鬓。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东门,看见了远处远处那一线微微动的光。

那光像一面旗,又像一柄枪,更像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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