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血战七进,神威如龙(1 / 2)
第四卷·赤壁之战\/第277章\/血战七进,神威如龙\/
晨霭未散,当阳岭风把昨夜的火星吹得更细,像几粒不肯冷透的红。岭道上一里一旗,只写三个大字:不回头。粥棚木鱼未断,咚咚声给这条迁徙的长蛇定着呼吸。狼骑的黑线在北坡缓缓压来,扇面时开时合,像一只无形的大掌在地上抚弄水流。
赵云勒白马立于岭侧。胸前那缕绛丝尚未解开,绛丝扣在甲缝里,细细一线,像把他的心也系住。他低头看一眼龙胆亮银枪,枪锋清冷,枪杆上昨夜的血已凝成一层薄壳,指背一抹,壳与汗一起滑落,露出冷铁的线。关羽在左,刀背横成桥;张飞在右,“止”旗插在石缝里,旗脚扫石,清响一下一下。他们的目光在空气里碰了一下,各自点头——今日当求“不乱”,但有一处“乱”,便把乱按死。
狼骑扇面再合,张辽以鞍前刀鞘横在手,远远一抹,锋点向岭路右侧斜插。赵云侧耳,风里有极细的啼哭,从苇滩后隐隐钻出来,像瓷缝里的丝。刘备一指那边:“谁去——不许乱!”话未落,白马已跃出队列。
他一进,枪先到。龙胆在苇间把路挑开,苇叶倒伏,露出一块湿石,石上两名刀盾兵背着两名妇人,另一人抱着襁褓,身后三五散兵持短槊逼近。赵云枪锋一沉,只点兵器与关节,连挑三腕,“叮叮叮”,短槊落泥,人退三步。枪尾横扫,一人肩窝被扫,翻身跌入浅水。白马前蹄一抬,踩住另一人槊杆,“喀”然折为两截。
——一进:破苇救母子。赵云反身,把襁褓贴胸,绛丝三绕两结,气轻送入婴儿喉口,孩子“啊”了一声,哭止。刀盾兵护两妇摇摇晃晃随他出苇。他不回头,直贯回岭路,关羽刀背微抬,刀桥下留出一寸缝,白马如白虹一闪而过。刘备双臂伸出,接过襁褓,目光一紧,随即放缓:“好。”
狼骑扇面再压。张辽在上,目光如直水,斜斜一引,锋点压向岭路中央,欲把人潮压出一个“凹”。赵云回马,枪尖微斜,白马鼻翼喷白。他看见泥里有一面小小“刘”字旗倒伏,旗脚缠上车辕,车上老者手抖,眼里只剩焦土色。
——二进:夺旗正“心”。他把枪往上一挑,挑断缠旗的枯绳,枪背一压,旗横起如鹤翼,把它抛到义哨手里:“插——正中!”义哨“欸”一声,跃上高处,“咚”地一声把旗杆钉进泥里。那一小片“心”立起来,后队本要回头的几个人忽然齐齐把头压下,脚下步子顺了半寸。赵云回身,一枪把逼近的两名狼骑小校挑出鞍外,枪锋未见血,人已空。
徐晃自扇面后压阵,锥形“楔”破风而入。他选了一段最滑的石坡,三十骑小楔在泥与石交界处闪闪切入,人在马背齐齐伏低,矛尖在前,犹如山雨一线直下。张飞“止”旗一按,自己却没有去撞,他知道以力硬碰会乱后阵。他在喉里“嗯”了一声,像把一口火按住不让它烧。
——三进:破锥救车。赵云迎风贴地而来,龙胆枪忽然如蛇贴地,枪头轻点石上三处,三点连成一线,恰好把楔锋最利的三骑磕起马蹄。枪势回旋,如风入松,挑开第四骑的矛梢,再以枪尾横挡,硬生生把楔锋拨歪半尺。那辆卡住的板车趁缝而过,车上是一个产妇,脸白如纸,张飞在后把车头一把拎起,铁腕鼓起两块石,车轮从石缝“吱”然压过去,产妇身下的竹篾篮颤了一颤,孩子“呜”了一声,随即又沉睡。
张辽看见了,刀鞘在鞍前轻轻一点,他不怒不急,扇面锋回收半步,再以更斜角去“撬”。赵云心里稳如一条绳,他把枪身搁在肩上,眼角余光掠过山凹——那里一处“哭棚”与粥棚被风掀了角,棚下的人缩成一团。
——四进:夺粮解“滞”。他挟马从人缝与狼骑之间斜斜插入,去的是粥棚后方的一辆粮车。两名盗勇见粮眼红,正要抽刀,枪影如电,先点刀背,再拨腕脉,那两把刀“哐啷”落地。赵云以枪尾挑起粮车缰索,肩一扛,吩咐:“推!”三名青壮用力,“吱呀”声里车头脱坑。他回身一拨枪,恰把一名趁乱向粥棚伸手的泼皮胳膊打得麻麻的,嘴角一紧,瞪他一眼,那人被瞪得腿软,退了三丈,跌坐进泥,身上泥浆花开。
风忽然把尘压低,像有人拿了手掌往下一摁。吕布未至,吼未发,连风也觉得要紧。徐晃那边咬牙,另起一队强突——他亲自带头,矛尖直指“安民牌”下的空地。他走的是“正”。正,最难破,却最怕“点”。赵云不去撞,他身子一矮,马身一沉——
——五进:断势斩将。龙胆从马胁下划出一弧极低的线,像水里突然游出的一缕光。那线恰恰擦着徐晃副将膝弯,“噗”地一下,绷筋断,副将连人带马倾斜;赵云顺势上挑,把倒骑的马颈一压,马嘶,乱,却被他用枪背再一拍,拍得不再踢人。徐晃抡矛一挡,矛杆震麻,他目光里第一次有了认真。他大吼:“好!”赵云不接,身与枪合,进如风,退如影,已经把徐晃身后那股小楔从腰眼处拨开,令其势不继。
风把尘壁冲破一个缝。那缝里,张辽的人识得赵云的路。他低低一声斥“稳”,扇面为之微收。他不逼,观。蓦地,他令中锋拔旗——旗一翻,一角“狼”字黑得像墨块。锋点借势从右后斜挑,去的是人潮侧翼一簇最易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