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双面谍影危墙之下(2 / 2)
萨利赫长老离开后,安全屋并未恢复平静,反而被一种更沉重、更尖锐的紧张感所取代。双面谍影带来的不仅是选择,更是迫在眉睫的危险。
“有眼睛。”一直守在观察孔旁的阿杰突然压低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他的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
众人心头一凛。陈剑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另一个隐蔽的缝隙后,向外望去。在远处山坡的乱石堆中,一点微弱的反光一闪而逝,那是望远镜或狙击镜的典型特征。更远处,谷地入口的公路上,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停了很久,车上的人始终没有下来。
“不是黎巴嫩政府的人,他们的车没那么好。”陈剑缩回头,脸色阴沉,“也不是叙利亚人的风格。看来,‘乌鸦’和‘知更鸟’不仅送了信,还派了‘问候卡’。”
外部压力如同实质的墙壁,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叙利亚政府军越过边境进行小规模追捕的可能性依然存在,而现在,又加上了两大情报机构的监视与逼迫。他们藏身的安全屋,此刻已如同风暴眼中脆弱的纸船,随时可能被撕碎。
“阿强,你怎么看?”廖奎将目光投向正在一台简陋的无线电监听设备前忙碌的技术专家。阿强的手臂还吊着,但眼神专注,额头上渗出汗珠。
“cIA的警告……‘第六舰队致命武力’,”阿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听起来很吓人,但仔细想想,更像是最后通牒式的恐吓。如果他们真的确定我们的位置并决定清除,以他们的能力,或许已经动手了,而不是给我们24小时去投降。这更像是在逼我们,要么乖乖去找以色列人,要么……在恐惧之下,倒向看起来更能提供保护的苏联人。”
阿杰接过话头,他的分析更偏向于战场直觉:“苏联人的条件太‘好’了,好到不真实。每月五吨蚀刻酸?这手笔大得离谱。他们想要的不只是那份文件原件,更是想借此拿住我们的把柄,让我们彻底成为他们的资产。交了原件,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以后是清蒸还是红烧,全看‘乌鸦’先生的心情。”
两人的分析剥开了诱惑与威胁的外衣,露出了内里冰冷的逻辑: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意味着放弃自主,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甚至可能被榨干价值后无情抛弃。
廖奎沉默地听着,走到房间角落,那里看似空无一物,却是他与系统空间内伴侣保持精神链接的微弱节点所在。他闭上双眼,努力集中精神,冰蓝色的气感在识海中微微荡漾,尝试构筑起那微弱却坚韧的桥梁。
香港,湾仔唐楼。
正在书房审阅“振华电子”最新财报的萧亚轩,以及刚结束一天律所实习、在卧室温习案例的谢亦菲,几乎是同时感到眉心微微一热,一股熟悉的、带着遥远距离感和紧迫感的意念波动传来。
没有清晰的语言,只有强烈的情感图像和决断的意志碎片——被监视的窒息感、两大势力的逼迫、苏联的诱惑、美国的威胁、以及廖奎那绝不屈从、要在夹缝中杀出血路的坚定信念。
萧亚轩放下文件,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繁华的街景,眼神锐利如刀。她通过那无形的链接,传递回冷静的分析与支持:“苏联不可信,美国是威胁。立足自身,利用矛盾,金蝉脱壳。”她强大的商业头脑瞬间转化为战略判断。
谢亦菲则感受到更深层的担忧,但她的回应充满了守护的韧性:“家里一切安好,我们等你。安全第一,东西其次。”嫩绿色的气感在她周身微微流转,带来安抚与坚定的力量。
短暂的链接很快因为距离和能量不稳而中断,但足够了。伴侣的意志与他的判断完全一致,这给了他最后的决心和底气。
廖奎睁开双眼,冰蓝色的眼眸中再无丝毫犹豫。他看向围拢过来的陈剑、阿杰、阿强、小林和勉强支撑着坐起的石头。
“我们都清楚,无论是北极熊的蜂蜜,还是山姆大叔的鞭子,都吃不得。”廖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一旦咬钩,就再也无法脱身。”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却坚毅的脸。
“我们的核心目标,从未改变——将蚀刻酸和那份要命的文件,安全送回香港!这是黑豹和其他兄弟用命换来的,也是我们未来安身立命、打破封锁的根基!”
“所以,”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我们的策略是:不与任何一方完全绑定,利用他们之间的猜忌和矛盾,暗渡陈仓!”
“具体怎么做?”陈剑直接问道,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首先,不能让你们觉得我们吓破了胆,或者已经做出了选择。”廖奎思路清晰,“阿强,你想办法,用最低限度的、能被捕捉到的信号,发出一条模棱两可的求救信息,内容要显得我们走投无路,正在内部激烈争论。目标是让外面的‘眼睛’听到,让他们不确定我们的动向。”
“明白,制造混乱和不确定性。”阿强立刻领会。
“其次,”廖奎看向陈剑和阿杰,“我们需要一条‘明修栈道’的路线,吸引注意力。老陈,你和我,研究一下,有没有可能制造一个我们试图通过某种方式,比如海路,强行离开黎巴嫩的假象?动静要大,要逼真。”
“交给我。”陈剑点头,目光已经在地图上搜索起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暗度陈仓’。”廖奎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们需要一条绝对隐秘、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路线,将真正的‘货物’送出去。何先生在中东经营多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渠道。阿强,想办法用最高级别的加密方式,联系何先生,说明我们的困境和计划核心,请求他动用‘幽灵’渠道,只负责运送货物,不与我们直接接触。”
“那我们呢?”小林问道,带着担忧。
“我们?”廖奎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我们是诱饵,也是最后的屏障。在货物安全离开之前,我们必须留在这里,吸引所有火力,陪这两位‘热心’的邻居,好好演一场戏!”
计划已定,风险巨大,但这是绝境中唯一能抓住的主动权。危墙之下,他们不再是被动等待裁决的囚徒,而是要主动将这堵墙,变成他们金蝉脱壳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