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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苏晚的新情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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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夜里,苏晚在厉家别墅后花园的冬青丛下发现了那只猫。它浑身湿透,毛结成一缕缕,像团被丢弃的灰黑色破布,雨声淅淅沥沥盖过它微弱的呜咽,只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着,带着点怯生生的乞怜。

苏晚刚给厉沉舟送完文件,手里还攥着没干透的伞。她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猫的头顶,身后就传来皮鞋踩过积水的声响,沉稳,却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是厉沉舟。

他穿着黑色高定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雨丝打湿他的额发,贴在饱满的额角,明明是温和的轮廓,眼神却冷得像冰。“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很低,没什么情绪,却让苏晚下意识缩回了手。

“一只猫,好像快冻僵了。”苏晚轻声说,伸手把猫往怀里拢了拢,猫的身体烫得厉害,显然是发了烧。

厉沉舟的目光落在猫身上,那眼神算不上友善,更像是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扔了。”他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递杯水”。

“扔了它会死的。”苏晚皱起眉,这是她第一次违背厉沉舟的话。她认识厉沉舟三年,从大学毕业进他的公司当助理,就知道这个人冷漠到了骨子里。他不喜欢任何活物,办公室里连绿植都没有,说是嫌麻烦,可苏晚总觉得,他是单纯享受那种“掌控生死”的感觉。

厉沉舟没说话,只是盯着她怀里的猫,眼神慢慢变深。过了几秒,他忽然伸出手:“给我。”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猫递了过去。她以为他是改变主意要留下它,却没料到,厉沉舟接过猫的瞬间,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景观水池走去。那水池是人工挖的,深秋的夜里,水面泛着青黑色的光,看着就冷得刺骨。

“厉沉舟,你干什么?”苏晚心头一紧,快步跟上去。

他没回头,走到水池边停下,手腕微微一扬。

苏晚只听见“噗通”一声闷响,那团灰黑色的小身影瞬间被冰冷的池水吞没。猫的惨叫被水声盖住,只挣扎了几下,就开始往下沉,琥珀色的眼睛在水里透出绝望的光。

“厉沉舟!”苏晚的声音都在发抖,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毫无征兆,残忍得像场恶作剧。她想跳下去救猫,却被厉沉舟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手劲极大,捏得她骨头生疼。

“一只猫而已。”厉沉舟低头看她,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苏晚看着水池里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闷又疼。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和厌恶:“你真是个天生坏种。”

这是她第一次对厉沉舟说这么重的话。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雨还在下,打在两人身上,湿冷的触感蔓延开来。厉沉舟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眼神里的冰冷变成了实质的寒意,像淬了毒的刀,直直扎进苏晚的心里。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危险的气息。

苏晚没怕,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重复道:“我说你是天生坏种,骨子里就带着恶,连一只无害的小猫都不放过。”

厉沉舟笑了,那笑声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他没再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揽住苏晚的腰,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狠狠往水池里推去。

苏晚毫无防备,整个人跌入冰冷的池水中。深秋的水刺骨地冷,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冻得她牙齿打颤。她会游泳,下意识地扑腾着浮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水,朝着岸边望去。

厉沉舟还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近乎残忍的笑意。他的目光掠过她,落在她身后的水面上——那只猫已经不再挣扎了,灰黑色的身体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像块废弃的抹布。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池水还要冷。

她拼命朝着岸边游去,手指抓住池沿的石头,冰凉粗糙的触感让她稍微找回了点力气。厉沉舟没有拉她,只是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她狼狈地爬上岸。

苏晚的衣服全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冷得浑身发抖。她顾不上自己,踉跄着跑到那只猫的尸体旁,蹲下身,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它。猫的身体已经凉透了,毛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琥珀色的眼睛还睁着,却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

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苏晚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不是什么爱心泛滥的人,可这只猫的死,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厉沉舟身上那种无差别的、纯粹的恶意。他不是讨厌猫,也不是因为她的顶撞而迁怒于猫,他只是享受这种随意剥夺生命的感觉,享受看活物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

厉沉舟走到她身边,踢了踢地上的猫尸体,声音平淡:“现在知道,不该随便评价我了?”

苏晚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比这深秋的黑夜还要可怕。他就像一个黑洞,会吞噬掉所有靠近他的温暖和光亮,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你会遭报应的。”苏晚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厉沉舟挑眉,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可笑。他弯腰,伸手捏住苏晚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他的指尖冰凉,触感像蛇的皮肤,让苏晚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报应?”他轻笑,“我厉沉舟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想做的事情也没有做不成的。所谓的报应,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他的指尖用力,捏得苏晚的下巴生疼。“苏晚,”他的眼神变得幽深,“你是我的助理,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该说的话,不该有的情绪,最好都收起来。不然,下一次,可能就不是掉进水池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松开手,直起身,转身朝着别墅走去。黑色的西装在雨夜里划出一道冷漠的弧线,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苏晚蹲在原地,抱着那只冰冷的猫尸体,浑身发抖。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冷得她几乎失去知觉,可更冷的,是心里的恐惧。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魔鬼。他的残忍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入骨髓的本性。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触怒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天晚上,苏晚偷偷把猫埋在了别墅后花园的角落里,没有墓碑,只在旁边插了一根小小的树枝。她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已经快凌晨了,浑身湿透,发着高烧。她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却还是觉得冷。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那只猫在水里挣扎的模样,还有厉沉舟那张冷漠的脸。

她开始后悔,后悔当初选择来厉沉舟的公司,后悔认识这个男人。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厉沉舟的公司是业内顶尖的,她能进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她家境普通,父母指望她能出人头地,她不能轻易放弃这份工作。可一想到要每天面对厉沉舟,面对那个天生坏种,苏晚就觉得窒息。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尽量避免和厉沉舟单独相处。她按时送文件,汇报工作,话少得可怜,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厉沉舟似乎也没再为难她,只是偶尔会用那种冰冷的眼神打量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苏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只要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惹他生气,就能相安无事。可她没想到,厉沉舟的恶意,从来都不是一时的。

一周后,苏晚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早餐,遇到了一只流浪狗。那是一只白色的小土狗,大概才几个月大,腿有点跛,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对着她摇尾巴。

苏晚的心软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只淹死的猫,心里一阵难受。她买了一根火腿,撕成小块喂给小狗。小狗吃得很香,尾巴摇得更欢了,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温顺又可爱。

就在苏晚准备转身离开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厉沉舟那张熟悉的脸。他的目光落在小狗身上,眼神和上次看到那只猫时一模一样,冰冷,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苏晚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把小狗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厉沉舟:“厉总。”

厉沉舟没说话,只是朝着身边的保镖抬了抬下巴。那保镖立刻下车,朝着苏晚走过来。

“厉总,你想干什么?”苏晚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狗。小狗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厉沉舟轻笑一声,声音透过车窗传出来,带着点玩味:“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只狗,有点碍眼。”

“它只是一只小狗,没有碍到任何人!”苏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心里的愤怒又涌了上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厉沉舟总是要对这些无辜的小动物下狠手。

保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伸出手就要抢她怀里的小狗。苏晚死死抱住,不肯松手。她知道自己不是保镖的对手,可她不想再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被无端剥夺。

“苏晚,别逼我。”厉沉舟的声音冷了下来,“把狗交出来,这件事就算了。”

“我不!”苏晚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厉沉舟,你到底有没有人性?这些小动物对你来说,就这么一文不值吗?你就这么喜欢看着它们死?”

厉沉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比苏晚高出一个头,站在她面前,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人性?”他嗤笑一声,“那东西能值几个钱?苏晚,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在水池边,我对你说过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威胁的意味:“不该有的情绪,最好收起来。你好像,一点都没听进去。”

苏晚的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她知道厉沉舟说到做到,他真的会对这只小狗下手。可她还是抱着小狗,不肯松开。

就在这时,保镖趁着苏晚分神的瞬间,猛地伸手,抢走了她怀里的小狗。小狗吓得尖叫起来,拼命挣扎,可根本不是保镖的对手。

“不要!”苏晚尖叫着,想要去抢,却被厉沉舟一把抓住了胳膊。他的手劲极大,捏得她骨头都快碎了。

“看着。”厉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冰冷刺骨,“苏晚,我让你看着,什么叫不该管的事。”

他朝着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走到路边,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桶,里面装满了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苏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厉沉舟的束缚:“厉沉舟,放开我!你不能这么做!”

厉沉舟死死地按住她,强迫她看着。只见保镖抬手,将怀里的小狗狠狠扔进了垃圾桶里。小狗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听见垃圾桶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就没了动静。

苏晚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看着那个黑色的垃圾桶,心如刀绞。她知道,那只小狗肯定活不成了。垃圾桶里全是尖锐的垃圾,还有腐烂的食物,它那么小,那么弱,根本承受不住。

“厉沉舟,你这个魔鬼!”苏晚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恨意,“你会下地狱的!”

厉沉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松开了苏晚的胳膊,语气平淡:“地狱?我早就身处地狱了。苏晚,你最好记住,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不然,下一个遭殃的,可能就是你。”

说完,他转身回到了车里。车子发动,很快就消失在了苏晚的视线里。

苏晚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黑色的垃圾桶,浑身无力。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不知道厉沉舟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从那天起,苏晚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在公司里总是低着头,尽量避免和任何人接触,尤其是厉沉舟。她每天只是机械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可即使这样,厉沉舟还是没有放过她。

他开始故意刁难她,让她做各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如,让她在一天之内整理出过去五年的所有财务报表,让她去谈一个根本不可能谈成的合作。如果她做不到,他就会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说出各种刻薄的话。

苏晚咬着牙,拼尽全力去完成每一个任务。她知道,厉沉舟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想让她主动辞职。可她不能退,她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赚钱养家。她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咽在肚子里。

有一次,苏晚因为连续加班,体力不支,在办公室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坐着她的闺蜜林薇。

林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晚晚,你到底在坚持什么?那个厉沉舟就是个变态,你为什么还要在他的公司里待着?辞职吧,以你的能力,去哪里找不到工作?”

苏晚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能辞职。我爸妈还等着我赚钱买房,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可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逼疯的!”林薇激动地说,“你忘了那只猫,忘了那只狗了吗?他就是个天生的恶魔,他根本不会放过你!”

苏晚的眼眶红了。她怎么会忘?那些画面,每天都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让她夜不能寐。可她真的没有办法。

“再等等吧。”苏晚轻声说,“等我攒够了钱,我就辞职,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林薇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如果他再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苏晚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有林薇这个闺蜜,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出院后,苏晚回到了公司。厉沉舟看到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扔给她:“三天之内,把这些文件整理好,我要看到详细的分析报告。”

那叠文件足有十几厘米厚,三天之内整理好并写出分析报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苏晚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拿起文件,点了点头:“好的,厉总。”

接下来的三天,苏晚几乎没有合过眼。她白天黑夜地工作,饿了就吃点面包,渴了就喝点水,整个人都快熬垮了。

第三天晚上,苏晚终于完成了报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把报告送到厉沉舟的办公室。

厉沉舟正在看文件,他抬起头,看了苏晚一眼,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和浓重的黑眼圈上,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拿起报告,随意翻了翻,然后扔在了桌子上:“不合格,重做。”

苏晚的身体晃了一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总,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所有的数据都整理好了,分析也很详细,为什么不合格?”

“我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厉沉舟的声音很冷,“重新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的报告。”

苏晚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她知道,厉沉舟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折磨她,想让她崩溃。

“厉沉舟,你太过分了!”苏晚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我已经拼尽全力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厉沉舟抬起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过分?苏晚,这才刚刚开始。你不是觉得我是天生坏种吗?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坏。”

他站起身,走到苏晚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的指尖冰凉,触感让苏晚恶心地想要躲开。

“你以为,你能轻易离开这里吗?”厉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只要我不想让你走,你就永远也走不了。苏晚,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看着厉沉舟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占有欲和恶意,让她不寒而栗。

她终于明白,厉沉舟根本不是想让她辞职,他是想耍自己。

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将别墅笼罩得密不透风。厉沉舟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指尖捏着厚重的窗帘布料,动作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冷漠,“唰”地一声,将窗外的霓虹与喧嚣彻底隔绝。客厅里只剩下水晶吊灯散发的暖黄光线,映得家具的轮廓柔和了几分,却驱不散厉沉舟眉宇间的疏离。

“你长得真漂亮。”苏晚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目光落在厉沉舟的侧脸上,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厉沉舟回头看了她一眼,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没什么弧度,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向来对这种直白的夸赞没什么反应,更何况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二楼传来的异样动静上——半小时前,林渊说要去楼上的卫生间“凉快凉快”,之后就没了声响,安静得有些反常。

苏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放下牛奶杯,站起身:“林渊怎么回事?上去这么久还没下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厉沉舟皱了皱眉,迈开长腿朝着二楼走去:“去看看。”

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越靠近卫生间,就越觉得气氛诡异。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隐约能听到水流滴答的声音。

厉沉舟推开门,随手按下墙上的开关。白炽灯的光线瞬间亮起,照亮了卫生间的每个角落——林渊竟然躺在浴缸里,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意识。

“林渊!”苏晚吓得惊呼一声,连忙冲过去,想要伸手探他的鼻息。

“行了,别从那装了。”厉沉舟却拦在了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和笃定。他太了解林渊了,这家伙从小就爱恶作剧,仗着自己演技好,总喜欢装死吓唬人,这次多半又是故技重施。

苏晚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厉沉舟:“你确定他是装的?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厉沉舟没说话,走到浴缸边,弯腰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别演了,起来了,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然而,林渊依旧一动不动,身体甚至随着浴缸里的水波微微晃动,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毫无血色,完全不像平时恶作剧时的模样。

厉沉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他又用力推了推林渊的胳膊,入手一片冰凉,林渊的身体软塌塌的,没有任何回应。

“林渊?”厉沉舟的声音沉了下来,语气里的笃定少了几分,多了几分试探。

就在这时,林渊突然动了。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涣散,没有任何焦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僵硬得像是提线木偶。他缓缓地从浴缸里坐起来,动作机械而迟缓,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带着不自然的卡顿,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

“啊!”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后退一步,紧紧抓住了厉沉舟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他怎么了?”

厉沉舟的心跳也漏了一拍,握着苏晚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前的林渊,和他认识的那个爱开玩笑、性格爽朗的男人判若两人。他的表情僵硬得可怕,嘴角没有任何弧度,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有身体在机械地动作。

“林渊,你到底在搞什么?”厉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试图再次拍林渊的肩膀,却被林渊猛地抬手打开。

林渊的动作依旧僵硬,抬手的姿势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力道却大得惊人。厉沉舟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林渊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浑身的水珠顺着衣服往下淌,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没有看厉沉舟和苏晚,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朝着卫生间门口走去,步伐沉重而机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林渊!你站住!”厉沉舟连忙追了上去,想要拉住他,却被林渊再次甩开。这次,林渊的动作快了几分,虽然依旧僵硬,却带着一股莫名的蛮力。

苏晚跟在后面,吓得脸色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沉舟,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

厉沉舟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林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能肯定,林渊不是在恶作剧,他的状态绝对不正常。他快步追上林渊,不顾他的挣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入手冰凉,肌肉僵硬得像是石头。

“林渊,看着我!”厉沉舟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恢复意识。

林渊的头被摇得左右晃动,眼睛却依旧涣散,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像是破风箱在拉扯,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行,得送他去医院!”厉沉舟当机立断,弯腰将林渊打横抱起。林渊的身体软塌塌的,毫无力气,重量却比想象中沉得多。厉沉舟咬着牙,快步朝着楼下走去。

苏晚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喂!120吗?我们在御景园别墅,有人突然变得很奇怪,意识不清,身体僵硬,你们快来!”

楼下的客厅里,厉沉舟将林渊放在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试图让他暖和一点。林渊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任何神采,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角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苏晚挂了电话,蹲在沙发边,看着林渊的样子,眼泪掉了下来:“他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厉沉舟蹲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心里也满是焦虑和疑惑:“不知道,可能是突发疾病,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别担心,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会没事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林渊的症状太奇怪了,既不像常见的突发疾病,也不像单纯的恶作剧,那种僵硬的动作和空洞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以前在恐怖片里看到的场景,心里泛起一丝寒意。

等待救护车的几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厉沉舟试图和他说话,喊他的名字,甚至用冷水泼他的脸,可林渊依旧毫无反应,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终于,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厉沉舟和苏晚连忙跑到门口,引导救护车开进别墅院子里。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了进来,看到沙发上的林渊,立刻展开检查。

“患者瞳孔散大,意识不清,肌肉僵硬,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医护人员一边检查,一边快速说道,“先抬上车,回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厉沉舟和苏晚跟着救护车一起前往医院。一路上,厉沉舟紧紧握着林渊的手,感受着他指尖的冰凉,心里满是担忧。他拿出手机,给陆泽和温然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林渊出事了,让他们赶紧来医院。

到了医院,林渊被直接送进了急诊室。厉沉舟和苏晚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陆泽和温然也很快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林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陆泽气喘吁吁地问道,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厉沉舟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温然听了,脸色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会不会是……撞邪了?我以前听我奶奶说过,有些人去了不干净的地方,就会被东西缠上,变得痴痴呆呆的。”

“别胡思乱想。”厉沉舟皱了皱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邪祟?肯定是身体出了问题,比如脑部疾病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没底。林渊平时身体很好,很少生病,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奇怪的症状?

急诊室的灯亮了很久,四个小时后,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医生,林渊怎么样了?”厉沉舟连忙迎上去,急切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困惑:“患者的各项检查都做了,脑部ct、血液检查、心电图……所有指标都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器质性病变。”

“正常?”陆泽愣住了,“可他现在还昏迷着,身体僵硬,怎么会正常?”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医生说道,“从检查结果来看,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异常。我们怀疑,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比如急性应激障碍,或者是某种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检查。”

“心理因素?”苏晚皱了皱眉,“他最近没有遇到什么应激事件啊,我们中午还在一起吃饭,他情绪很好,还开玩笑说要去别墅的卫生间凉快凉快。”

“这就不好说了。”医生说道,“有些心理创伤可能是潜意识的,平时看不出来,遇到某个触发点就会爆发。我们已经把他转到神经内科病房了,会安排专家进行会诊,你们也别太着急,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厉沉舟等人点了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了。林渊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渊一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依旧是意识不清、身体僵硬的状态。专家们进行了多次会诊,做了各种检查,却始终找不到病因。他就像一尊僵硬的雕塑,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只有生命体征保持正常。

厉沉舟、苏晚、陆泽和温然轮流在医院守着他,每天都和他说话,给他听以前一起听过的歌,试图唤醒他,可林渊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天,陆泽带来了一个消息:“我打听了一下,我们上次去的那个马术俱乐部附近,有一座废弃的老宅,据说以前死过很多人,一直很邪乎。林渊那天下午说去老宅探险,会不会是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宅探险?”厉沉舟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是我们去马术俱乐部的前一天,他跟我说的,说想找点刺激,还不让我告诉你们。”陆泽说道,“我当时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去了。”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道真的像温然说的那样,他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厉沉舟沉默了。他一直是无神论者,可林渊的症状实在太过诡异,所有的医学检查都显示正常,除了这个解释,他想不出其他任何可能。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得试试。”温然说道,“我奶奶认识一位懂这些的老先生,据说很厉害,我们可以请他来看看。”

厉沉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吧。”

温然立刻联系了她的奶奶,让她帮忙联系那位老先生。第二天,老先生就跟着温然的奶奶来到了医院。

老先生看起来约莫七十多岁,精神矍铄,眼神锐利。他走到林渊的病床前,仔细打量着林渊的面相,又伸出手,轻轻搭在林渊的手腕上,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

过了一会儿,老先生睁开眼睛,脸色凝重地说:“这孩子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被怨气缠上了。那东西跟着他回来了,附在了他的身上,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怎么办?老先生,您有办法救他吗?”苏晚急切地问道。

老先生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但需要你们配合。这怨气很重,需要在他冲撞东西的地方,做一场法事,把怨气送走,他才能恢复正常。”

“好,我们配合!”厉沉舟立刻说道,“您说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照做。”

老先生详细交代了需要准备的东西和做法事的流程,然后说道:“事不宜迟,今晚就去那座老宅做法事,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当天晚上,厉沉舟、苏晚、陆泽和温然按照老先生的要求,准备好各种东西,跟着老先生一起前往那座废弃的老宅。

老宅位于马术俱乐部后面的山林里,周围杂草丛生,树木茂密,夜色中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老宅的门窗都已经破损,墙壁上爬满了藤蔓,院子里堆满了枯枝败叶,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老先生走到老宅的院子中央,点燃了香烛,嘴里念念有词。他让厉沉舟等人在院子的四个角落放上准备好的纸钱和祭品,然后让他们站在一旁,不许说话,不许乱动。

夜色越来越浓,山林里传来阵阵虫鸣和风声,像是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苏晚紧紧抓住厉沉舟的手,身体微微颤抖。厉沉舟也握紧了她的手,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心里虽然害怕,但为了林渊,他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老先生的咒语越念越快,声音越来越高。突然,院子里的风变大了,吹得香烛的火焰摇曳不定,纸钱被风吹得漫天飞舞。老宅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呜呜”声,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叹息。

苏晚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地靠在厉沉舟的怀里。厉沉舟也觉得头皮发麻,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紧紧地抱着苏晚。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老先生终于停止了念咒,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了,怨气已经送走了,这孩子应该能醒过来了。”

厉沉舟等人连忙上前,扶着老先生:“谢谢您,老先生。”

“不用谢,”老先生摆了摆手,“你们尽快回医院看看吧,他应该已经醒了。”

几人不敢耽搁,连忙谢过老先生,驱车赶回医院。

回到医院的病房,几人推开门,惊喜地发现,林渊竟然醒了!他靠在床头,眼神虽然还有些迷茫,但已经恢复了神采,脸上也有了血色。

“林渊!你醒了!”苏晚激动地喊道,眼泪掉了下来。

林渊看到他们,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医院!”陆泽激动地说道,“你都昏迷好几天了,吓死我们了!”

林渊皱了皱眉,努力回忆着:“我记得……我去了一座老宅探险,里面黑漆漆的,我看到一个黑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黑影就是缠上你的怨气!”温然说道,“我们已经请老先生把它送走了,你现在没事了。”

林渊半信半疑,但看着自己身上插着的输液管,还有大家焦急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了大事。

医生很快就来检查了,确认林渊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只需要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两天后,林渊顺利出院。厉沉舟在别墅里为他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祝宴会,庆祝他平安康复。

宴会上,林渊喝了一口酒,看着大家,脸上满是愧疚:“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都怪我,不该一时好奇去那座老宅探险,差点出了大事。”

“没事就好,”厉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好奇心害死猫。”

“是啊,”苏晚笑着说,“以后要探险,也得带上我们一起,不能一个人去了。”

“一定一定!”林渊连忙点头,“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温馨而热闹。那场诡异的经历,像是一场噩梦,终于过去了。

从那以后,林渊再也不敢去那些偏僻、诡异的地方探险了。他变得比以前谨慎了很多,也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和身边的朋友。

厉沉舟和苏晚的感情也因为这件事变得更加深厚。他们一起经历了恐惧和担忧,一起为了朋友奔波,彼此的信任和依赖又多了几分。

而那座废弃的老宅,和林渊僵硬地从浴缸里爬出来的场景,也成为了他们人生中一段难忘的回忆。它提醒着他们,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和诡异的事情,要时刻保持敬畏之心,不要轻易涉足那些不了解的地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别墅里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幸福。厉沉舟、苏晚、林渊、陆泽和温然依旧像以前一样,经常聚在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和意外,但只要彼此在身边,互相扶持,互相陪伴,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难,迎来更加美好的未来。

苏晚的指尖死死抠着掌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厉沉舟那带着占有欲的冰冷话语像毒蛇的獠牙,死死咬住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疼。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底翻涌着浓稠的黑暗,那是纯粹的恶意与掌控欲,仿佛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于他的视线里,除非彻底沦为他随意摆弄的玩偶。

“厉沉舟,你无权限制我的自由。”苏晚的声音带着极致压抑后的颤抖,却依旧倔强地抬着头,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反抗如同以卵击石,可骨子里的那点韧劲,让她无法轻易低头。

厉沉舟轻笑出声,那笑声里的残忍几乎要溢出来。他抬手,指尖划过苏晚的下颌线,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瑟缩了一下。“自由?”他挑眉,语气带着嘲弄,“苏晚,从你敢骂我‘天生坏种’的那一刻起,你的自由就归我管了。”

他的指尖突然用力,捏得苏晚下颌生疼,“你以为埋了那只猫,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告诉你,不能。你亲眼看着它死在你面前,看着它在水里挣扎,你恨我,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留在我身边,每天看着我,忍受我。”

苏晚猛地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眼眶红得厉害,却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怕自己一旦示弱,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秘书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脸色有些为难:“厉总,厉董事长来了,在会客室等着。”

厉沉舟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的戾气瞬间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他松开捏着苏晚下颌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语气平淡地说:“让他等着。”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董事长说有急事,一定要现在见您。”

厉沉舟皱了皱眉,没再说话,转身朝着会客室走去。苏晚看着他的背影,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扶着办公桌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浸湿了单薄的衬衫。

她不知道厉建国突然来公司干什么,更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转机还是另一场灾难。厉建国在外界的口碑极好,儒雅谦和,是商界有名的慈善家,可苏晚总觉得,能养出厉沉舟这样的儿子,厉建国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没过多久,苏晚就被秘书叫到了会客室。

推开门的瞬间,她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厉建国。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难过,眉头微微蹙着,眼底似乎还泛着些许红血丝,看起来像是为了什么事忧心忡忡。

厉沉舟站在他对面,背对着门口,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苏助理来了,坐吧。”厉建国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祥,可那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却让她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打量着,无处遁形。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沙发的角落坐了下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能感觉到,会客室里的气氛很诡异,厉建国的难过看起来太过刻意,而厉沉舟的冷漠之下,似乎也藏着某种隐忍的情绪。

“沉舟,”厉建国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我听说,你最近在公司里,对苏助理很不好?”

厉沉舟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爸,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别人说吗?”厉建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责备,“苏助理一个小姑娘,刚毕业没多久,在公司里勤勤恳恳,你怎么能这么刁难她?还有,我还听说,你……你把一只猫扔到了水池里,还把苏助理也推了下去?”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没想到厉建国竟然知道这些事。她下意识地看向厉沉舟,发现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一只猫而已。”厉沉舟淡淡地说,“至于苏助理,是她先出言不逊,我只是给她一个教训。”

“教训?”厉建国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脸上的难过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遏制的愤怒。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厉沉舟面前,在苏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厉沉舟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会客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晚惊得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儒雅谦和的厉建国会突然动手打人,更没想到他打的会是厉沉舟。

厉沉舟被打得偏过头去,左边的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红得刺眼。他缓缓转过头,眼底翻涌着震惊、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长这么大,厉建国从未对他动过一根手指头,这一巴掌,无疑是猝不及防的。

“爸,你为什么打我?”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直直地看着厉建国,里面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仅仅是因为一只猫,因为他教训了一个助理,父亲竟然会对他动手。

厉建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他指着厉沉舟,手指都在发抖:“我打你,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我不明白。”厉沉舟皱紧眉头,脸颊上的疼痛感清晰地传来,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不过是处理了一只无关紧要的猫,教训了一个对我不敬的下属,这有什么错?”

“错?”厉建国怒极反笑,语气里充满了失望,“沉舟,你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心存善念,要懂得尊重生命,要善待身边的人。可你看看你现在,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苏晚,脸上重新带上了那种温和的难过:“苏助理,对不起,是我教子无方,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晚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父慈子孝般的一幕,心里却升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厉建国的表演太过逼真,从难过到愤怒,再到对她的歉意,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可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厉沉舟显然也不买账,他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心存善念?尊重生命?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

“你说什么?”厉建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可很快又被难过取代,“沉舟,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看你,冷漠、残忍、毫无同情心,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的!”

“毁了自己?”厉沉舟的眼神变得幽深,“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从小到大,你除了工作,除了对我严格要求,你还做过什么?你关心过我真正想要什么吗?你知道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的时候,有多希望你能站出来保护我吗?你不知道!你永远都只在乎你的公司,你的名誉!”

厉沉舟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他的眼睛红了,里面充满了痛苦和愤怒,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绝望中嘶吼。

“我记得,我八岁那年,养了一只小兔子。我很喜欢它,每天都给它喂胡萝卜,给它梳毛。可你呢?你因为我考试没考第一名,就把它扔到了河里,还告诉我,只有弱者才会沉迷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强者只能专注于自己的目标。”

“还有,我十岁那年,因为和同学打架,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顿,还把我关在小黑屋里,关了整整三天。你知道那三天我有多害怕吗?我每天都在哭,都在喊你,可你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厉沉舟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的五指印依旧清晰可见,可此刻的他,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着自己多年来的痛苦。

厉建国的身体僵住了,脸上的难过似乎凝固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语气沉重地说:“沉舟,我那都是为了你好。我是厉家的继承人,你也必须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才能不被别人欺负。那些儿女情长,那些无关紧要的感情,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为了我好?”厉沉舟嗤笑一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把我的兔子扔了,是为了我好?把我关在小黑屋里,是为了我好?爸,你所谓的为了我好,就是剥夺我所有的快乐,让我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吗?”

“我没有剥夺你的快乐!”厉建国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给了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让你衣食无忧,让你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不满足的是,我想要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只会对我提要求的老板!”厉沉舟嘶吼着,情绪彻底失控了。

苏晚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激烈地争吵,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厉沉舟的冷漠和残忍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痛苦和委屈。原来,他也是一个被原生家庭伤害过的人。可这并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的理由,那只淹死的猫,那只被扔进垃圾桶的狗,还有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伤害。

就在这时,厉建国突然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沉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我当年的做法可能有些偏激,但我也是为了你。现在,我只希望你能改邪归正,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他的目光转向苏晚,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苏助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补偿金,或者给你升职加薪,只求你能原谅沉舟这一次。他本性并不坏,只是被我宠坏了,又因为过去的事情,心里有些扭曲。”

苏晚看着厉建国,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厉建国的转变太过突然,从愤怒到愧疚,再到恳求,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隐隐觉得,厉建国今天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教训厉沉舟,更像是为了掩盖某些东西。

“厉董事长,”苏晚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我不需要什么补偿金,也不需要升职加薪。我只希望厉总能以后不要再针对我,让我安安静静地工作。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会选择辞职。”

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激怒厉沉舟,可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与其每天活在恐惧和折磨中,不如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厉沉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苏晚,语气里充满了威胁:“苏晚,你敢辞职?”

“我为什么不敢?”苏晚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有选择自己工作的权利,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无权干涉。”

“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厉沉舟的眼底翻涌着戾气,“只要我一句话,整个行业都没有人敢录用你。苏晚,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沉舟!”厉建国喝止了他,语气严肃,“你闭嘴!”

厉沉舟不满地看着厉建国,却还是闭上了嘴,只是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苏晚,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厉建国看着苏晚,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苏助理,你别往心里去。沉舟他就是一时冲动,说话没经过大脑。你放心,我会好好管教他的,以后他绝不会再针对你。如果你想辞职,我也不拦你。我会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保证你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苏晚有些意外地看着厉建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原本以为,厉建国会和厉沉舟一样,想方设法地留住她,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厉董事长,谢谢你。”苏晚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真的能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厉建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沉舟,你还不快给苏助理道歉?”

厉沉舟的脸色铁青,显然是不愿意道歉。他死死地咬着牙,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可在厉建国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冰冷:“对不起。”

这三个字,没有丝毫的诚意,更像是一种敷衍。可苏晚也不在乎了,她只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远离厉沉舟这个魔鬼。

就在这时,厉建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然后对苏晚和厉沉舟说:“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他就拿着手机,快步走出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只剩下苏晚和厉沉舟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压抑。厉沉舟依旧死死地盯着苏晚,眼神里的戾气丝毫未减。

“苏晚,你以为我爸帮你,你就能顺利离开吗?”厉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我爸给你写了推荐信,就算你找到了新的工作,我也会让你不得安宁。”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厉沉舟说到做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任何底线可言。

“厉沉舟,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厉沉舟轻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偏执,“因为你是第一个敢骂我‘天生坏种’的人,也是第一个敢反抗我的人。我对你很感兴趣,苏晚。我想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

他缓缓走到苏晚面前,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苏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厉沉舟的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你怕我?”

“我不是怕你,我是恶心你。”苏晚毫不避讳地说,语气里充满了厌恶,“厉沉舟,你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你伤害那些无辜的小动物,折磨我,不过是为了宣泄你心里的不满和痛苦。可你这样做,只会让别人更讨厌你,更害怕你。你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快乐,永远都只能活在自己的黑暗世界里。”

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猛地抓住苏晚的手腕,手劲极大,捏得她骨头生疼。“你再说一遍!”他嘶吼着,眼底翻涌着疯狂的戾气,“我让你再说一遍!”

苏晚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她还是倔强地看着他,不肯服软:“我说你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你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啊——!”厉沉舟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猛地将苏晚推倒在沙发上,然后伸出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苏晚的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起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推开厉沉舟。可厉沉舟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窒息的痛苦让她几乎失去了意识。她能感觉到厉沉舟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疯狂和杀意,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就在苏晚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会客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厉建国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沉舟!你在干什么?!”厉建国嘶吼着,快步冲了进来,一把拉开了厉沉舟。

厉沉舟被拉开后,依旧喘着粗气,眼神里的疯狂还没有褪去。他死死地盯着苏晚,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苏晚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留下了清晰的红痕,疼得她眼泪直流。她看着厉沉舟,心里充满了恐惧。刚刚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厉建国看着苏晚脖子上的红痕,又看了看厉沉舟那疯狂的样子,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指着厉沉舟,声音都在发抖:“沉舟,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苏晚,眼神里的戾气丝毫未减。

厉建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看着苏晚,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歉意:“苏助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沉舟会这么冲动,差点伤了你的性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绝不让他再伤害你。”

苏晚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惨叫。

深夜的别墅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行的低鸣,厉沉舟躺在床上,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那叫声尖锐又凄厉,打破了夜的宁静。苏晚正坐在隔壁房间看书,吓得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就看到厉沉舟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抱着肚子,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嘴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嗷嗷声,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湿了枕巾。

“沉舟!你怎么了?!”苏晚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去碰他,却被厉沉舟猛地甩开,他疼得浑身发抖,眼神涣散,像是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苏晚愣了一下,这个点谁会来?她顾不上多想,一边安抚厉沉舟“你忍忍,我去看看是谁”,一边快步跑到门口。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林渊。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焦急:“我刚路过这附近,听到里面有叫声,就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渊!你来得正好!沉舟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在床上打滚呢!”苏晚连忙侧身让他进来。

林渊跟着苏晚冲进卧室,看到床上痛苦挣扎的厉沉舟,也吓了一跳。他放下保温桶,快步走到床边,二话不说就按住了厉沉舟胡乱蹬动的脚:“苏晚,你也快按住他!别让他乱动,不然容易伤着自己!”

苏晚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按住厉沉舟的胳膊。厉沉舟的力气大得惊人,即使被两人按住,依旧在拼命挣扎,嘴里的嚎叫一声比一声凄厉,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

“你是谁呀?”

突然,厉沉舟停止了挣扎,眼神空洞地看着按住自己脚的林渊,声音沙哑又陌生,像是在问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苏晚和林渊都愣住了。

“沉舟,你怎么了?”苏晚心里一紧,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我是苏晚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厉沉舟的目光转到苏晚脸上,依旧是那种陌生的、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苏晚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丝哀求:“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情人苏晚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情人?”

林渊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盯着苏晚,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冰冷:“你是他的情人?那你是我的什么?”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苏晚和厉沉舟都愣住了。

苏晚脸上的泪水瞬间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渊:“林渊,你……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什么人了?”

林渊的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他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苏晚,你忘了吗?三年前,在海边的渔家乐,你说过会和我在一起的!你说你喜欢我,会等我处理好一切,然后我们就结婚!你现在怎么能说你是厉沉舟的情人?!”

苏晚彻底懵了。三年前的海边渔家乐,她确实和林渊、厉沉舟他们一起去过,但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和林渊有过任何超越朋友的关系。“林渊,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

“记错了?”林渊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我怎么会记错?那天晚上,你喝多了,靠在我肩膀上,说你厌倦了城市的喧嚣,想和我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还说厉沉舟太严肃,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那天确实喝了点酒,但我绝对没有说过这些话!林渊,你肯定是误会了!”

躺在床上的厉沉舟,看着眼前争吵的两人,眼神依旧空洞,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似乎对他们的争吵毫无反应,也完全没有认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误会?”林渊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我看你是为了厉沉舟的钱和地位,故意骗我的吧?苏晚,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太过分了!”苏晚气得浑身发抖,“林渊,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和沉舟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林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他猛地看向床上的厉沉舟,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厉沉舟,你这个混蛋!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苏晚,为什么还要抢走她?!”

厉沉舟似乎被他的吼声刺激到了,又开始痛苦地扭动起来,嘴里嗷嗷叫着,像是完全听不懂林渊在说什么。

苏晚看着床上痛苦的厉沉舟,又看着情绪激动的林渊,心里又急又乱。她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厉沉舟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必须尽快送他去医院。

“林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沉舟他很不舒服,我们先送他去医院,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苏晚强忍着眼泪,对着林渊说道。

林渊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厉沉舟,又看了看苏晚焦急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无论如何,厉沉舟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两人合力,好不容易将厉沉舟从床上扶起来。厉沉舟浑身无力,几乎是靠在两人身上,才能勉强站立。他的眼神依旧空洞,嘴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沉稳和霸气。

“小心点,慢一点。”苏晚小心翼翼地扶着厉沉舟的胳膊,生怕他摔倒。

林渊也扶着厉沉舟的另一只胳膊,两人一起,慢慢将厉沉舟扶到门口。苏晚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两人合力将厉沉舟塞进后座。

苏晚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朝着市中心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林渊坐在后座,看着身边痛苦呻吟的厉沉舟,又看了看前面专心开车的苏晚,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为,苏晚是喜欢他的。三年前海边的那一幕,他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年,他努力工作,就是想有一天能给苏晚更好的生活,然后向她表白。可他没想到,再次见面,苏晚竟然已经和厉沉舟结婚了,还说自己是厉沉舟的情人。

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还是苏晚真的是为了钱和地位,才选择了厉沉舟?

林渊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痛苦。

车子很快到达了医院。苏晚和林渊合力将厉沉舟扶下车,快步冲进急诊室。医生看到厉沉舟的情况,连忙展开检查。

“患者现在意识模糊,伴有剧烈腹痛和肢体挣扎,先做个腹部ct和血液检查,查明病因。”医生一边吩咐护士,一边将厉沉舟推进了检查室。

苏晚和林渊坐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气氛沉重。

“对不起,林渊。”苏晚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刚才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的,只是你说的那些话,我真的没有印象,也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林渊抬起头,看着苏晚,眼神里的愤怒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失望:“真的是我记错了吗?”

“我想是的。”苏晚轻声说道,“三年前在海边,我们确实玩得很开心,但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更没有说过要和你在一起。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和沉舟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互相喜欢,和钱、地位没有任何关系。”

林渊沉默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三年前的场景,那天晚上苏晚确实喝了很多酒,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或许,真的是他误解了苏晚的意思,把她随口说的话当真了。

“如果真的是我误会了你,那对不起。”林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为我刚才的言行向你道歉。”

“没关系。”苏晚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现在,我们还是先担心沉舟的情况吧。”

林渊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人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着检查结果。

一个小时后,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了出来。

“医生,沉舟他怎么样了?”苏晚连忙站起身,急切地问道。

“患者是急性胰腺炎发作,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刻住院治疗。”医生说道,“幸好送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于他刚才意识模糊、不认识人的情况,可能是因为疼痛过于剧烈,加上炎症影响了神经系统,等病情稳定下来,应该就会恢复正常。”

苏晚和林渊都松了口气。只要厉沉舟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厉沉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苏晚和林渊在外面守着,心里都很担忧。

“对不起,苏晚。”林渊再次开口,语气诚恳,“刚才我太冲动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真的没关系,林渊。”苏晚笑了笑,“我们是朋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林渊看着苏晚,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行,一定深深伤害了苏晚。“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会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幸福。”

苏晚点了点头:“谢谢你,林渊。我们永远是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和林渊轮流在医院守着厉沉舟。厉沉舟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意识也慢慢恢复了。

第三天早上,厉沉舟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守在床边的苏晚,眼神里满是迷茫:“晚晚?我这是在哪里?”

“沉舟,你醒了!”苏晚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眼泪掉了下来,“你急性胰腺炎发作,被送进了医院。你都吓死我了!”

厉沉舟的记忆渐渐恢复,他想起了自己发病时的痛苦,也想起了林渊按住他的脚,还有苏晚说自己是他情人的事情。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渊,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林渊,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林渊笑了笑,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失望,只剩下真诚的祝福,“你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厉沉舟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这次自己能平安无事,多亏了苏晚和林渊。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厉沉舟终于康复出院了。出院那天,林渊、陆泽和温然都来接他。

“沉舟,恭喜你康复出院!”陆泽笑着说道,“为了庆祝你康复,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啊!”厉沉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晚上的庆祝宴上,气氛温馨而热闹。林渊举起酒杯,对着厉沉舟和苏晚说道:“沉舟,苏晚,以前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误会了你们。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我们早就原谅你了!”苏晚笑着说道,“我们永远是朋友。”

厉沉舟也举起酒杯:“林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是兄弟,以后还要互相扶持。”

“干杯!”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碰在一起,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餐厅里。

从那以后,林渊彻底放下了对苏晚的执念,真心祝福她和厉沉舟。他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经常一起聚会、旅行,日子过得温馨而幸福。

厉沉舟也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和身边的人。他知道,生命只有一次,健康和亲情、友情、爱情一样,都是最珍贵的财富。

而那次急性胰腺炎发作,以及林渊因为误会而引发的争吵,也成为了他们人生中一段难忘的回忆。它提醒着他们,朋友之间要相互信任、相互理解,不要因为误会而伤害了彼此的感情。同时,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明白生命的可贵。

厉沉舟的伪装术,在厉氏集团是公认的“教科书级别”。

他永远西装革履,袖口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眼底偶尔翻涌的阴鸷,只露出温和有礼的表象。对待下属,他从不疾言厉色,甚至会在部门聚餐时主动替实习生挡酒;面对合作方,他总能精准捕捉对方的需求,谈吐得体,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谁也想不到,这个在外人眼中温润儒雅的青年才俊,会是那个将猫扔进水池、差点掐死助理的魔鬼。

苏晚在那次掐颈事件后,就递交了辞职申请。厉建国果然信守承诺,不仅没有为难她,还亲自写了推荐信,甚至主动联系了几家业内知名的公司,为她铺好了路。可苏晚最终还是没走——不是因为厉沉舟的威胁,而是因为林薇的一句话。

“晚晚,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他觉得你怕了?”林薇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他那种人,越是示弱,他越是得寸进尺。你留在那里,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是对他最大的反击。而且,你就不好奇吗?他的伪装能维持多久?”

苏晚确实好奇。她见过厉沉舟的残忍,也见过他在厉建国面前流露的脆弱,更见过他此刻在公司里扮演的“完美上司”,这种撕裂感让她觉得,厉沉舟的伪装之下,一定藏着更深的阴暗,而那阴暗,或许就是他的软肋。

于是,苏晚留下了。她调去了市场部,不再是厉沉舟的直接下属,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工作汇报,几乎没有交集。她刻意保持距离,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业绩一路飙升,很快就成了市场部的骨干,没人再把她和“被厉总刁难的助理”联系起来,只当她是凭借实力站稳脚跟的潜力股。

而厉沉舟,依旧维持着他的完美人设。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洒在厉氏集团的办公区里,暖融融的。市场部的同事们正围在会议桌前,讨论着即将启动的一个新项目,苏晚坐在角落,低头核对数据,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

突然,一阵“嗡嗡”的声响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

“有蜜蜂!”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专注讨论的同事们瞬间炸开了锅。

那只虫子飞得极快,黄黑相间的身体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翅膀振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让人不安的频率。办公室里大多是年轻女孩,本就对蜂类有些忌惮,此刻更是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往后退,有人甚至直接躲到了桌子底下,尖叫声此起彼伏。

“别乱动!蜜蜂一般不主动攻击人!”部门经理强装镇定地喊道,可他自己的脚步也在往后挪,眼神紧紧盯着那只飞虫,满是警惕。

混乱中,一道身影却逆势而上。

是厉沉舟。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大概是路过,听到动静才进来看看。此刻,他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看着慌乱的众人,甚至还微微蹙了蹙眉,像是在惋惜大家的不镇定。

“不过是一只蜜蜂而已,慌什么。”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让混乱的场面稍稍平静了一些。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惊讶,有崇拜,还有一丝难以置信。毕竟,在大家的印象里,厉沉舟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按理说应该比普通人更怕这些虫子,可他此刻的表现,却比谁都勇敢。

苏晚也抬起了头,看着厉沉舟。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疑惑。她太了解厉沉舟了,这个男人骨子里是自私且怯懦的,他做任何事都有目的,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冒险。他此刻的“勇敢”,一定是为了维持他的完美人设。

果然,厉沉舟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他的动作优雅,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从容,将外套展开,形成一个小小的屏障。“大家往后退一点,我把它罩住,然后放出去。”

“厉总太厉害了!”“厉总好勇敢啊!”“有厉总在,我们就放心了!”

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响起,厉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显然很享受这种被崇拜的感觉。他慢慢靠近那只飞虫,眼神专注,动作轻柔,仿佛在做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

那只飞虫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在原地盘旋了几圈,然后朝着厉沉舟的方向飞来。厉沉舟眼神一凝,看准时机,猛地将西装外套罩了下去!

“罩住了!”有人兴奋地喊道。

厉沉舟双手紧紧攥着外套的边缘,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传来“嗡嗡”的声响,显然那只虫子还在挣扎。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好了,我现在把它带到窗边放出去。”

说着,他转身朝着落地窗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配上他此刻“英勇无畏”的举动,简直像是电影里的英雄场景。同事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敬佩。

苏晚却觉得浑身发冷。她清楚地记得,厉沉舟当年对待那只猫时的冷漠,此刻他脸上的温柔,在她看来,比任何表情都要虚伪和可怕。她甚至能想象到,等这只蜜蜂被放出去后,厉沉舟会如何不动声色地厌恶地扔掉这件外套,就像扔掉一件沾染了垃圾的东西。

厉沉舟走到窗边,单手扶住窗框,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攥着外套。他侧过身,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慢慢松开了外套的一角,想要让里面的虫子飞出去。

可就在外套缝隙打开的瞬间,变故突生。

一只比普通蜜蜂大上一圈的虫子猛地从外套里冲了出来!它的身体更粗壮,腹部的黄黑条纹也更加清晰,最关键的是,它的尾部,赫然露出了一根细长的、泛着寒光的毒刺!

“不是蜜蜂!是马蜂!”有人尖叫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马蜂的攻击性远比蜜蜂要强,而且毒性更大,一旦被蛰到,轻则红肿疼痛,重则可能引发过敏反应,甚至危及生命。办公室里刚刚平复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变得恐慌起来,大家尖叫着往更远的地方躲,有人甚至已经开始往外跑。

而厉沉舟,在看清那只虫子真面目的瞬间,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里,所有的从容和镇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恐惧。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怯懦,是他伪装了这么久,从未在人前暴露过的真实模样。

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为了装英雄而罩住的,竟然是一只致命的马蜂。

那只马蜂被关在衣服里这么久,显然已经被激怒了,冲出来后,直接朝着离它最近的厉沉舟扑去!

“啊——!”

厉沉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这声尖叫和他平时温和低沉的嗓音判若两人,尖锐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再也顾不上维持自己的完美人设,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赶走那只马蜂,西装外套被他扔在地上,踩得乱七八糟。

“走开!别过来!快走开!”他一边尖叫,一边往后退,脚步踉跄,原本挺拔的身影此刻变得狼狈不堪,金丝边眼镜也滑到了鼻尖,摇摇欲坠。

可他越是慌乱,马蜂就越是疯狂。那只马蜂围着他打转,时不时地朝着他的脸和脖子扑去,每一次靠近,都让厉沉舟发出一声更尖锐的尖叫。

苏晚站在角落,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种荒谬的平静。她就知道,厉沉舟的勇敢都是装出来的,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险,他骨子里的怯懦就会暴露无遗。

“厉总,快蹲下!用手护住头!”部门经理大喊着,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马蜂的气势吓得不敢靠近。

厉沉舟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他的大脑已经被恐惧占据,只剩下本能的逃跑和尖叫。他往后退着退着,突然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噗通”一声闷响,厉沉舟摔了个四脚朝天,眼镜也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他的头发凌乱,西装裤沾满了灰尘,原本一丝不苟的形象荡然无存。

而那只马蜂,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盘旋了几圈后,朝着窗外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马蜂走了,可办公室里的恐慌却没有丝毫缓解,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摔倒在地的厉沉舟身上。

只见厉沉舟躺在地上,双腿微微蜷缩着,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神空洞,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可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的西装裤裆部,渐渐渗出了一片深色的水渍。那片水渍越来越大,顺着裤腿往下流,浸湿了地上的地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厉沉舟吓尿了。

这个在外人眼中无所不能、从容不迫的厉氏集团继承人,在一只马蜂的攻击下,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厉沉舟粗重的喘息声和偶尔的抽泣声。刚才还在夸赞他勇敢的同事们,此刻都面露尴尬和难以置信,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地上的厉沉舟。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厉沉舟的心理素质竟然这么差。

苏晚的目光落在那片深色的水渍上,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她只是觉得,这大概就是厉沉舟伪装的代价。他用层层假面包裹自己,想要展现给世人一个完美的形象,可一旦假面被打破,露出的真实面目,却是如此的不堪。

厉沉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又看了看周围同事们异样的目光,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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