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布网·七州联动(1 / 2)
布网·七州联动
陈默转身取下墙上悬挂的七州舆图,图轴展开,宋、蔡、曹、滑、许、陈、颍七州疆域清晰勾勒,江河漕运如银带交织,州县城镇星罗棋布。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红线边界,沉声道:“汴州都督府统辖七州,军政一体,这既是根基,也是隐患。鬼面门能在汴州立足,绝非局限一城,必然借着七州军政交错的缝隙,跨州传递物资、藏匿党羽。”
话音刚落,王砚已折返回来,手中捧着一叠新增的卷宗,袖口墨迹沾染了舆图边缘:“都督所言极是。属下刚核对完七州近半年的官仓出入账,发现宋州、滑州的军粮损耗率异乎寻常地高,且接收回执上的签字,与汴州那笔‘鬼市’账目笔迹隐隐契合,疑似跨州挪用军粮供给鬼面门。”
陈默眸色一凛,指尖点在宋州与滑州的位置:“这两州紧邻汴州漕运干线,粮草通过漕运转运,不易察觉。王功曹,即刻发函七州治中,调取近一年的军饷、粮草、兵器出入全册,重点核对与汴州‘鬼市’有资金往来的商户,务必查清跨州资金链的流向。”
“属下遵令!”王砚躬身领命,转身又扎进了卷宗堆,清瘦的身影在案牍间愈发挺拔。
一旁候着的苏瑾上前一步,腰间羊脂玉坠轻晃:“都督,七州江湖势力盘根错节,汴州的‘翻江龙’在宋州、颍州都有分舵,鬼面门的暗哨也常借江湖帮派掩护跨州活动。属下早年游历七州时,在曹州、蔡州结识过几位镖局总镖头,他们走南闯北,对跨州的隐秘路径、暗栈了如指掌,属下可即刻动身,联络他们协助排查。”
“甚好。”陈默颔首,从怀中取出七枚玄镜司分舵令牌,“这是七州玄镜司分舵的联络令牌,持此可调动当地密探配合你。切记,跨州行动需隐秘,不可打草惊蛇,重点查探鬼面门是否在七州设有藏匿据点,尤其是沈别驾失联前可能途经的陈州、许州一带。”
苏瑾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纹路,唇角噙着胸有成竹的笑意:“属下明白,三日内必带回七州江湖的动向。”
赵虎大步流星赶回,粗布短打沾着些许尘土,脸上斜疤因兴奋而泛红:“都督,府兵已集结完毕!属下已传令七州府兵,沿漕运干线、州府要道增设关卡,严查过往可疑车辆、人员,尤其是携带青黑色淬毒兵器、佩戴鬼面标记的人。另外,属下已让各州捕头联动,彻查本地黑窑、废弃驿站,绝不放过任何藏匿踪迹!”
陈默望着舆图上纵横交错的要道,沉声道:“赵录事,你亲自带队驻守汴州漕运总码头,协调七州关卡的信息互通。一旦发现线索,即刻用玄镜司密信传递,我会调遣就近州府的府兵支援。记住,七州军政联动,既是威慑,也是屏障,绝不能让鬼面门跨州流窜,更不能让他们毁掉沈别驾可能留下的跨州证据。”
“放心吧都督!”赵虎拍着胸脯,洪亮的声音震得舆图微动,“属下一定守好漕运要道,让鬼面门插翅难飞!”
三人再次领命离去,都督府内只剩陈默与这张铺展的七州舆图。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宋州、滑州的标记上,也照在沈砚府邸与漕运码头的连线间。七州军政大权在握,玄镜司密探与府兵联动,一张覆盖七州的天罗地网已然张开。而他知道,这张网的每一个节点,都可能藏着鬼面门的核心机密,也可能牵着沈砚失踪的真相——跨州追查的序幕,就此拉开。
暖意·府中牵挂
陈州命案的线索刚铺开,汴州都督府后院便迎来了一行车马。车帘掀开,先跳下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约莫六岁,穿着粉绫袄裙,手里攥着个布偶兔子,正是陈默的女儿陈念安。她抬眼望见立在廊下的陈默,眼睛一亮,脆生生喊着“爹爹”,扑进他怀里。
陈默紧绷的面容瞬间柔和,抬手接住女儿,指尖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身后,妻子钱庆娘缓步走出,一身素色襦裙,眉眼温婉,手中拎着个食盒:“夫君,一路劳顿,我让厨房炖了些参汤,补补身子。”她目光掠过陈默腰间的绣春刀,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未多问——她深知丈夫身负重任,从不多言军政之事。
紧随其后的是小妾柳月娥,身着浅碧色罗裙,鬓边簪着一支素银簪,手里抱着一摞浆洗好的衣物,性子温婉内敛,见了陈默便屈膝行礼:“夫君。”她原是江南绣娘,三年前被陈默所救,后纳为妾室,平日里打理府中琐事,温顺体贴。
陈默牵着女儿的手,引着妻儿走进后院正房。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柳月娥手脚麻利地将衣物归置好,又去厨房端参汤;钱庆娘则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拉过陈默的手查看:“前几日飞鸽传书说你在陈州遇袭,虽只是皮外伤,也得仔细上药。”
陈念安趴在桌边,摆弄着布偶兔子,忽然抬头道:“爹爹,京城里的沈姐姐托人带了东西给你呢!”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枚小巧的香囊,香囊上绣着沈家的云纹,正是沈婉儿所赠。
陈默接过香囊,指尖触及里面坚硬的物件,拆开一看,竟是半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许州城西有座废弃窑场,兄长曾提过此处藏有鬼面门秘事。”他眸色一沉,沈婉儿竟通过女儿传递线索,既避过了宫中眼线,又精准送到他手中。
钱庆娘见他神色凝重,轻声道:“沈姑娘心思缜密,此次托人送东西时,还特意叮嘱,让你万事小心。她说京中武贵妃已查到宫中有人与鬼面门暗通款曲,怕是会波及七州。”
“我知晓了。”陈默将纸条收好,喝了口参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连日查案的疲惫。有家人在侧,心中多了份牵挂,也更添了份破局的决心——他不仅要揪出幕后主使,更要护得这一方安宁,让妻女能安稳度日。
柳月娥端来一盘精致的糕点,轻声道:“夫君,念安念叨你许久了,今日难得团聚,不如歇一晚再处理公务?”
陈默望着女儿期盼的眼神,终究点了点头。他抱起陈念安,坐在廊下,听她讲京城里的趣事,钱庆娘与柳月娥在一旁缝补衣物,月光洒下,后院一派岁月静好。
但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子夜时分,玄镜司密探的飞鸽传书再次送到:“许州废弃窑场发现鬼面门活动踪迹,疑似藏有跨州军械库。”
陈默轻轻放下熟睡的女儿,掖好被角,转身走出房门。前院的灯火已亮,王砚、苏瑾、赵虎早已等候在正厅。他拿起玄镜司令牌,眸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即刻启程许州,端了这处据点!”
后院的妻女尚在安睡,他肩负的不仅是七州军政的重任,更是家人的牵挂与百姓的安宁。许州废弃窑场的暗夜,注定将燃起一场血雨腥风。
兰若寺前尘
马车驶回陈府时,府内早已灯火通明。跨进朱漆大门,迎面便是连夜燃起的气死风灯,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廊下侍卫持刀肃立,眉宇间仍带着夜宴搏杀后的凛然。
钱庆娘刚落座正厅,便有丫鬟掀帘而入:“夫人,大小姐带着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在偏厅候着,说担心您的安危,一直没敢睡。”
“让她们进来吧。”钱庆娘揉了揉眉心,褪去一身疲惫,眼中重焕主母威仪。
陈家家主名唤陈延昭,乃是前玄镜司少卿,三年前为护佛骨玉簪,在西域与鬼面教死战,以身殉国,留下钱庆娘与四位女儿。大女儿陈清禾,年十八,性子沉稳如玉,一手簪花小楷冠绝长安,更习得父亲亲传的防身术,如今已是钱庆娘打理家事的左膀右臂;二女儿陈清芷,年十六,灵动俏皮,偏爱钻研医理毒术,师从苏婉,一手金针救人无数,也能制毒防身;三女儿陈清晏,年十二,生得粉雕玉琢,却天生能感知邪祟之气,一双杏眼清澈通透,能看破简单的幻术伪装;小女儿陈清宁,年六岁,懵懂可爱,最黏陈默,虽不懂世事,却能凭直觉分辨善恶。
四位小姐鱼贯而入,皆是一身素色衣裙,却难掩各自风姿。陈清禾率先上前,屈膝行礼:“母亲,女儿听闻府中遭袭,忧心不已,幸好母亲平安归来。”她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参茶,递到钱庆娘面前,动作稳妥利落。
陈清芷紧随其后,目光扫过厅中众人,见苏婉面色苍白,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药瓶:“苏姨,这是我特制的凝神丹,你服下能补气血。”她指尖纤细,动作麻利地倒出药丸,递到苏婉手中,眼神里满是关切。
陈清晏牵着陈清宁的手,仰着小脸,一双杏眼看向钱庆娘怀中的佛骨碎片,微微蹙眉:“母亲,这东西身上有冷森森的气息,和前几日潜入府中的黑影味道一样。”她天生的灵觉,让她对邪祟之气格外敏感。
小女儿陈清宁被姐姐牵着,怯生生地看向陈默,小奶音软糯:“舅舅,我怕,刚才府里好吵,我听见好多坏人的声音。”
陈默俯身抱起陈清宁,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宁宁不怕,坏人都被舅舅打跑了,以后舅舅会保护你们。”
钱庆娘看着四个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与心疼,她将佛骨碎片收好,沉声道:“清禾,明日起加强府中戒备,所有进出人员必须严查;清芷,你随苏姨一起,清点府中药品和暗器,以备不时之需;清晏,你留意府中动静,若再感知到邪祟之气,立刻告知我;宁宁,乖乖跟着姐姐们,不要乱跑。”
“是,母亲。”四位女儿齐声应答,语气恭敬。
这时,卫青阳与沈若兰走进正厅,沈若兰手中拿着那半片青铜符,沉声道:“陈夫人,方才在归途截获的胡姬口中审出,月圆之夜,鬼面教要在兰若寺汇合,似乎要做什么大事。”
陈默眼神一凛:“兰若寺位于长安城外三十里,荒无人烟,正是邪祟聚集的绝佳之地。他们定然是想借助佛骨玉簪的力量,完成某种禁术。”
陈清禾上前一步,神色坚定:“母亲,女儿愿随舅舅一同前往兰若寺,也好有个照应。”她自小跟着父亲习武,虽不及陈默高强,却也能自保。
陈清芷也附和道:“母亲,我也去!我懂医毒,万一有人受伤,我能及时救治。”
钱庆娘沉吟片刻,看向苏婉:“苏妹妹,你留在府中,照看清晏和宁宁,守住陈府。我与陈默、卫世子夫妇,再带上清禾、清芷,一同前往兰若寺。”
苏婉点头:“夫人放心,我定会守好陈府,不让鬼面教有机可乘。”她看向陈清晏,“清晏,你跟我来,我教你一道简单的清心咒,能帮你压制邪祟之气的影响。”
陈清晏乖巧地点头,跟着苏婉离去。陈清宁舍不得陈默,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舅舅,你要早点回来,给我带糖葫芦。”
陈默笑着应允:“好,舅舅一定给宁宁带最甜的糖葫芦。”
夜色渐深,陈府上下严阵以待。钱庆娘与陈默、卫青阳夫妇商议着兰若寺的行动计划,陈清禾在一旁整理着兵器和干粮,陈清芷则调配着解毒丹药,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神色凝重。
月圆之夜,月凉如水。一支由陈默、钱庆娘、卫青阳、沈若兰、陈清禾、陈清芷组成的小队,悄然驶出陈府,朝着长安城外的兰若寺疾驰而去。马车在夜色中穿行,车轮碾过土路,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决战,奏响序曲。
兰若寺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清晰,那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寺,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寺顶的瓦片早已破碎,露出黑漆漆的梁架,远远望去,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寺门前的石狮子早已风化,面目狰狞,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凄凉。
“大家小心,此处邪气甚重。”陈清晏虽未前来,但陈默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邪祟之气,与佛骨碎片的气息相互交织,愈发诡异。
沈若兰取出那半片青铜符,符身突然发烫,与寺内某处产生强烈共鸣:“佛骨玉簪的另一半,定然在寺内!”
众人相视一眼,握紧手中的兵器,悄然潜入兰若寺。寺内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夜枭啼叫,让人不寒而栗。
穿过残破的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倒塌的天王殿,殿内的天王塑像早已碎裂,散落一地。陈清芷俯身查看,发现塑像碎片上刻着诡异的符文,与拂云身上的刺青如出一辙:“母亲,这些符文是鬼面教的聚灵阵,他们在借助寺庙的阴气,滋养邪力。”
钱庆娘冷哼一声:“痴心妄想!今日便让他们灰飞烟灭!”
众人继续深入,来到大雄宝殿。殿内的佛像早已被推倒,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血色阵图,阵图中央,摆放着另一半佛骨玉簪,玉簪旁,站着数十名身着黑衣、脸上带着鬼面的教徒,为首之人,正是永王妃!
永王妃身着玄色法袍,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手中握着一柄血色长剑,冷笑道:“陈延昭的家人们,没想到你们真的敢来送死!”
陈默怒喝:“永王妃,你勾结鬼面教,谋害德妃,行刺圣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死期?”永王妃狂笑,“等我借助佛骨玉簪的力量,唤醒鬼面真神,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你们这些人,都将成为真神的祭品!”
她抬手一挥,鬼面教徒们立刻发起攻击,手中的兵器泛着幽蓝的毒光,朝着众人扑来。
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在兰若寺内正式拉开帷幕。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照在刀光剑影之上,映出一张张决绝的脸庞。陈默长剑如龙,卫青阳刀光凛冽,钱庆娘掌风凌厉,沈若兰银针翻飞,陈清禾与陈清芷姐妹同心,一人主攻,一人辅助,合力对抗鬼面教徒。
陈清晏留在陈府,突然感受到兰若寺方向传来的强烈邪祟之气,她急忙跑到苏婉面前:“苏姨,不好了!那边的邪气好重,母亲和舅舅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苏婉握紧手中的七星灯,沉声道:“别怕,我们现在就启动府中的护府大阵,为他们祈福,也能远程压制一部分邪力!”
长安城内,陈府的护府大阵骤然亮起,金色的光芒直冲天际;长安城外,兰若寺内的血色阵图也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正邪之力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场关乎长安安危、关乎天下太平的决战,已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大雄宝殿内,血色阵图的红光与佛骨玉簪的青光交织,将殿顶残垣染得诡异可怖。鬼面教徒们如疯魔般扑来,兵器上的毒光与阵图的邪气相融,化作一道道青黑妖风,刮得人皮肤生疼。
陈默长剑横扫,剑气劈开妖风,却见永王妃抬手结印,血色阵图突然暴涨,将众人困在中央:“陈延昭当年毁我姐姐性命,今日我便让他满门陪葬!”她手中血色长剑直指钱庆娘,“这聚灵阵以佛骨为引,以千人血为祭,你们今日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