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周齐争锋与晋阳鏖兵（2 / 2）
起初，北周杨檦担任邵州刺史，镇守东部边境二十多年，多次与北齐交战，从未战败，因此轻视北齐军队。出兵轵关后，他独自率领军队深入北齐境内，又未设防。甲辰日，北齐太尉娄睿率军突然赶到，大败杨檦的军队，杨檦于是投降北齐。
权景宣包围悬瓠，十二月，北齐豫州道行台、豫州刺史太原王高士良、永州刺史萧世怡一同献城投降。权景宣派遣开府郭彦镇守豫州，谢彻镇守永州，将高士良、萧世怡及一千名降卒押送到长安。
周人修筑土山、挖掘地道攻打洛阳，三十天仍未攻克。晋公宇文护命令众将挖壕沟切断河阳的道路，阻挡北齐的救兵，然后合力攻打洛阳；众将认为北齐军队必定不敢出兵，只派了侦察兵警戒而已。
北齐派遣兰陵王高长恭、大将军斛律光救援洛阳，因畏惧北周军队的强盛，不敢前进。北齐君主召见并州刺史段韶，对他说：“洛阳危急，如今想派你前去救援。突厥在北方边境，又需要镇守防御，该怎么办？”段韶回答说：“北方的突厥侵扰边境，不过是疥癣之疾。如今西方的邻国逼近，才是心腹大患，请允许我奉命南下。”北齐君主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命令段韶率领一千名精锐骑兵从晋阳出发。丁巳日，北齐君主也从晋阳赶赴洛阳。
己未日，北齐太宰平原靖翼王高淹去世。
段韶从晋阳出发，五天后渡过黄河，恰逢连日阴雨大雾，壬戌日，段韶抵达洛阳，率领帐下三百名骑兵，与众将登上邙阪，观察北周军队的形势。抵达太和谷时，与北周军队相遇，段韶立即派人驰告各营，召集骑兵，列阵等待敌军。段韶率领左军，兰陵王高长恭率领中军，斛律光率领右军。周人没料到北齐军队会突然到来，都惊慌失措。段韶远远地对周人说：“你们宇文护刚接回母亲，就急忙前来入侵，为什么？”周人说：“是上天派我们来的，有什么好问的！”段韶说：“天道赏善罚恶，想必是派你们来送死的！”
周人让步兵在前，上山迎战。段韶边战边退诱敌深入；等周军疲惫不堪时，才下马发起攻击。北周军队大败，瞬间瓦解，坠入溪谷而死的士兵不计其数。
兰陵王高长恭率领五百名骑兵冲入北周军队，直抵金墉城下。城上的人不认识他，高长恭摘下头盔露出面容，城上才派出弓箭手救援他。城下的北周军队也解围逃走，丢弃的营幕、军用物资和器械，从邙山到谷水，三十里范围内，塞满了河川沼泽。只有齐公宇文宪、达奚武及庸忠公王雄殿后，率兵抵抗。
王雄驰马冲击斛律光的阵形，斛律光后退逃走，王雄追击。斛律光身边的人都溃散了，只剩下一名奴仆和一支箭。王雄手持长矛，距离斛律光还有一丈多远，对斛律光说：“我不忍心杀你，要活捉你去见天子。”斛律光一箭射中王雄的额头，王雄抱着马逃走，回到营中后去世。北周军队更加畏惧。
齐公宇文宪安抚激励士兵，军心才稍稍安定。到了夜里，收拢军队，宇文宪想等到天亮再交战。达奚武说：“洛阳的军队已经溃散，人心震骇，若不趁夜火速撤退，明天想回去都难了。我从军多年，深知形势；你年纪轻轻没经历过大事，怎能把这几营士兵送入虎口呢！”于是率军返回。权景宣也放弃豫州逃走。
丁卯日，北齐君主抵达洛阳。己巳日，任命段韶为太宰，斛律光为太尉，兰陵王高长恭为尚书令。壬申日，北齐君主前往虎牢，又从滑台前往黎阳，丙子日，返回邺城。
杨忠率领军队从沃野出发，接应突厥，军粮供应不足，众军都很担忧，却无计可施。杨忠于是召集稽胡部落的酋长们前来赴宴，假意让河州刺史王杰率军擂鼓而至，说：“大冢宰已经平定洛阳，想与突厥共同讨伐不服从的稽胡部落。”在座的酋长们都很害怕，杨忠安抚晓谕后让他们回去。于是各稽胡部落争相运送粮草，车辆和粮食堆积如山。恰逢北周军队罢兵返回，杨忠也率军撤回。
晋公宇文护本无将帅之才，这次出征又非他本意，因此毫无战功，与众将一起叩头谢罪。北周君主慰劳后赦免了他们。
这一年，北齐太行山以东地区发生大水灾，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宕昌王梁弥定多次侵扰北周边境，北周大将军田弘率军讨伐并消灭了他，在其地设置宕州。
公元565年春，正月，癸卯日，北齐任命任城王高湝为大司马。北齐君主前往晋阳。二月，辛丑日，北周派遣陈公宇文纯、许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阳公杨荐等人，配备皇后的仪仗、侍卫和行宫，以及六宫妃嫔一百二十人，前往突厥可汗的牙帐迎接突厥公主。窦毅是窦炽哥哥的儿子。
丙寅日，北周任命柱国安武公李穆为大司空，绥德公陆通为大司寇。
陈顼凭借君主弟弟的尊贵身份，权势倾动朝野。他的直兵鲍僧睿，依仗陈顼的势力胡作非为，御史中丞徐陵上奏弹劾他，率领南台的官员带着奏案入宫。南朝陈君主见徐陵身着严肃的官服，也收敛神色，端正坐姿。徐陵上前宣读奏文，当时陈顼在殿上侍立，抬头看着君主，吓得流汗失色，徐陵派遣殿中御史将陈顼引下殿。君主因此免去陈顼的侍中、中书监之职，朝廷上下肃然起敬。
丙午日，北齐大将军东安王娄睿因事获罪被免职。
北齐着作郎祖珽，有文学才华，擅长多种技艺，但为人粗疏轻率、品行不端。他曾担任高祖中外府功曹，在一次宴会上丢失了金酒杯，最后在祖珽的发髻上找到；又因诈骗盗窃官粟三千石，被鞭打二百下，发配到甲坊服劳役。显祖时期，祖珽担任秘书丞，盗窃《华林遍略》，还犯有其他贪赃之罪，依法应处绞刑，被削除官籍为民。显祖虽然憎恶他屡次犯法，但爱惜他的才华技艺，让他在中书省当值。
世祖还是长广王时，祖珽献上胡桃油，趁机说：“殿下有非凡的骨相，我梦见殿下乘龙上天。”长广王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会让你大富大贵。”等到世祖即位后，提拔祖珽为中书侍郎，又升任散骑常侍。祖珽与和士开一起奸邪谄媚，讨好君主。
祖珽私下对和士开说：“你受到的宠幸，自古以来无人能比。一旦君主去世，你想怎样才能善终呢？”和士开于是向他询问计策。祖珽说：“你应当劝说君主：‘文襄、文宣、孝昭三位皇帝的儿子，都没能继承皇位，如今应当让皇太子早日登基，以确定君臣名分。’如果此事成功，皇后和少主一定会感激你，这是万全之策。请你委婉地劝说君主，让他大致明白这个意思，我会从外面上表论述这件事。”和士开答应了。
恰逢有彗星出现，太史上奏说：“彗星是除旧布新的征兆，将会有君主更替。”祖珽于是上书说：“陛下虽然身为天子，但还不是最尊贵的，应当传位给东宫太子，以顺应天道。”同时附上魏显祖禅位给儿子的旧事作为参考。北齐君主听从了他的建议。
丙子日，北齐君主派遣太宰段韶手持符节捧着皇帝玺绶，传位给太子高纬。太子在晋阳宫即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天统。又下诏立太子妃斛律氏为皇后。于是众王公尊奉世祖为太上皇帝，军国大事都要向他奏报。派遣黄门侍郎冯子琮、尚书左丞胡长粲辅佐少主，出入宫中，专门负责奏报事务。冯子琮是胡皇后的妹夫。
祖珽被任命为秘书监，加授仪同三司，深受太上皇帝和少主的亲近宠信，在两宫都很受重视。丁丑日，北齐任命贺拔仁为太师，侯莫陈相为太保，冯翊王高润为司徒，赵郡王高睿为司空，河南王高孝琬为尚书令。戊寅日，任命瀛州刺史尉粲为太尉，斛律光为大将军，东安王娄睿为太尉，尚书仆射赵彦深为左仆射
南朝陈君主派遣都督程灵洗从鄱阳另一条道路攻打周迪，击败了他。周迪与部下十多人逃窜到山洞中，时间久了，随从也渐渐不堪困苦。后来周迪派人暗中前往临川集市购买鱼和肉类，临川太守骆牙抓获了此人，命令他引诱周迪前来立功赎罪，并派心腹勇士跟随他进山。这人引诱周迪外出打猎，勇士埋伏在路边，突然冲出将周迪斩首。丙戌日，周迪的首级被传送到建康。
冬，十月，辛亥日，北周将函谷关城改为通洛防，任命金州刺史贺若敦为中州刺史，镇守函谷。
贺若敦自恃有才、意气用事，看到同辈人都当了大将军，唯独自己没能晋升，再加上湘州之战中，他全军返回，认为理应受赏，结果反而被削除官籍，于是对朝廷使者口出怨言。晋公宇文护大怒，将他召回，逼迫他自杀。临死前，贺若敦对儿子贺若弼说：“我的志向是平定江南，如今没能实现，你一定要完成我的心愿。我因口舌之祸而死，你不能不深思。”于是拿起锥子刺破贺若弼的舌头，让他流血，以此告诫他谨言慎行。
北齐世祖还是长广王时，多次被显祖鞭打，心中一直怀恨。显祖每次见到祖珽，常常称他为“贼”，所以祖珽也怨恨显祖；并且想讨好世祖，于是劝说世祖：“文宣皇帝性情狂暴，怎能称‘文’？他又不是开国之君，怎能称‘祖’？如果文宣皇帝称‘祖’，陛下百年之后该称什么呢？”世祖听从了他的建议。己丑日，改谥献武皇帝为神武皇帝，庙号高祖，献明皇后为武明皇后。命令有关部门重新商议文宣皇帝的谥号。
庚午日，北齐改谥文宣皇帝为景烈皇帝，庙号威宗。
公元566年丙申日，北齐任命吏部尚书尉瑾为右仆射。己亥日，北周君主举行亲耕藉田仪式（表示重视农业）。
南朝陈君主患病，朝廷各项事务，都命令尚书仆射到仲举、五兵尚书孔奂共同决断。孔奂是孔琇之的曾孙。君主病情加重，孔奂、到仲举与司空、尚书令、扬州刺史安成王陈顼、吏部尚书袁枢、中书舍人刘师知入宫侍奉医药。袁枢是袁君正的儿子。太子陈伯宗性格柔弱，君主担心他不能守住皇位，对陈顼说：“我想效仿太伯让贤之事（太伯是周朝先祖，主动让位于弟弟）。”陈顼跪下哭泣，坚决推辞。君主又对到仲举、孔奂等人说：“如今三方鼎足对峙，天下事务繁重，应当由年长的君主治理。我想近则效仿晋成帝（让位于弟弟），远则遵循殷商旧制（兄终弟及），你们应当遵从我的意愿。”孔奂流泪回答说：“陛下身体不适，不久就会痊愈。皇太子正值盛年，圣德日益提升。安成王作为陛下的弟弟，地位尊贵，足以像周公旦辅佐成王那样辅佐太子。如果陛下有废立太子的想法，臣等愚钝，实在不敢听从诏令。”君主说：“古代正直不阿的人，如今又在你身上见到了。”于是任命孔奂为太子詹事。
对此，司马光说：臣子侍奉君主，应当顺势促成君主的美德，纠正君主的过失。孔奂在南朝陈，肩负心腹重任，决断礼义大事，如果认为世祖的话不是真心，就应当像窦婴当面争辩、袁盎在朝廷上直言劝谏那样，防微杜渐，杜绝他人觊觎皇位的心思；如果认为是真心，就应当请求君主明确下达诏书，向朝廷内外宣告，使世祖拥有宋宣公让贤的美名，而不会有楚灵王废立的恶行。否则，既然认为太子是嫡长子，地位不可动摇，想要依附并保全他，就应当尽忠尽节，以死相护，如同晋国的荀息、赵国的肥义那样。怎能在君主在世时，就揣摩他的心思而迎合；等到君主去世后，权臣篡夺国家大权却无法挽救，继位的君主失去皇位却不能以死殉节！这是最奸诈谄媚的行为，而世祖却称他为“正直之人”，把年幼的太子托付给他，难道不荒谬吗！
癸酉日，南朝陈世祖去世。
世祖出身艰难，深知百姓疾苦。他性情明察秋毫、生活节俭，每天夜里都要打开宫门收取各地的奏报，逐一批阅，前后接连不断。他下令传递更签（报时的竹签）到殿中的人，必须把签投在台阶的石头上，让它发出清脆的声响，说：“我即使睡着了，也要被惊醒。”
太子即位，大赦天下。
五月，己卯日，南朝陈尊奉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
庚寅日，南朝陈任命安成王陈顼为骠骑大将军、司徒、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丁酉日，任命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徐度为司空，吏部尚书袁枢为左仆射，吴兴太守沈钦为右仆射，御史中丞徐陵为吏部尚书。
徐陵鉴于梁朝末年以来，官员选拔任命大多泛滥，于是写信告知众人说：“梁元帝承接侯景之乱后的饥荒，王太尉（王僧辩）遭遇荆州的祸败，所以导致官员制度混乱到了极点。永安年间，圣朝刚刚创立，白银难得，授官的文书容易制备，于是暂时用官阶代替钱绢作为赏赐。致使员外常侍在路上随处可见，咨议参军在集市上多得数不清，难道朝廷的典章制度本来就应该这样吗！如今礼仪教化日益完善，怎能还抱着过去的想法，不合情理地谋求官职呢！”众人都信服他的话。
己亥日，北齐立太上皇的儿子高弘为齐安王，高仁固为北平王，高仁英为高平王，高仁光为淮南王。
六月丙寅日，南朝陈将文皇帝安葬在永宁陵，庙号世祖。
北周信州的蛮族首领冉令贤、向五子王等人占据巴峡反叛，攻陷白帝，党羽勾结蔓延二千多里。北周派遣开府仪同三司元契、赵刚等人先后讨伐，始终未能攻克。九月，北周下诏命令开府仪同三司陆腾统领开府仪同三司王亮、司马裔前往讨伐。
陆腾驻军在汤口，冉令贤在长江南岸占据险要之地，修建十座城池，远远勾结涔阳的蛮族作为声援，自己率领精锐士兵固守水逻城。陆腾召集众将询问计策，众将都想先攻打水逻城，再进攻江南的城池。陆腾说：“冉令贤对内依仗水逻城固若金汤，对外凭借涔阳蛮族的支援，粮草充足，器械精良。我们孤军深入，攻打他的坚固堡垒，如果一战不胜，反而会助长他的气焰。不如驻军汤口，先攻取江南的城池，剪除他的羽翼，然后再进军水逻城，这才是制胜的策略。”于是派遣王亮率领部众渡过长江，十天之内，攻克了八座城池，捕获俘虏和接纳投降的各有上千人。接着暗中招募骁勇善战的士兵，分几路进攻水逻城。蛮族首领冉伯犁、冉安西一向与冉令贤有仇怨，陆腾派人劝说引诱他们，并用金帛贿赂，让他们担任向导。水逻城旁边有座石胜城，冉令贤派他的侄子冉龙真据守。陆腾秘密引诱冉龙真，冉龙真于是献城投降。水逻城的守军溃散，被斩首一万多级，捕获俘虏一万多人。冉令贤逃走，被追兵抓获斩首。陆腾将尸体堆积在水逻城旁，筑成京观（炫耀战功的土堆），此后蛮族部落看到京观，就大哭不止，不敢再反叛。
向五子王占据石黑城，派他的儿子向宝胜占据双城。水逻城平定后，陆腾多次派人劝降，向五子王仍然拒不投降。陆腾率军进攻，将他们全部擒获，斩杀了所有向氏部落的酋长，捕获俘虏一万多户。
信州原来的治所在白帝，陆腾将治所迁到八陈滩北，任命司马裔为信州刺史。
小吏部陇西人辛昂，奉命出使梁、益二州，同时为陆腾督运军粮。当时临、信、楚、合等州的百姓大多聚众叛乱，辛昂向他们晓谕祸福，前来归附的人络绎不绝。于是辛昂让老弱之人运送粮草，壮丁参与作战，众人都乐于为他所用。出使返回时，恰逢巴州万荣郡的百姓反叛，围攻郡城，阻断了山路。辛昂对部下说：“叛贼凶狡猖狂，如果等待上报朝廷，孤城必定沦陷。如果对百姓有利，我可以独断行事。”于是在通、开二州招募了三千人，日夜兼程，出其不意地直扑贼寇的营垒。贼寇以为大军到来，望风而逃，整个郡得以保全。北周朝廷嘉奖他，任命他为渠州刺史。冬，十月，北齐任命侯莫陈相为太傅，任城王高湝为太保，娄睿为大司马，冯翊王高润为太尉，开府仪同三司韩祖念为司徒。
十一月，乙亥日，北周派遣使者前来南朝陈吊唁世祖。
丙戌日，北周君主巡视武功等新建城池；十二月，庚申日，返回长安。
北齐河间王高孝琬怨恨执政大臣，制作了一个草人，用箭射击它。和士开、祖珽向太上皇诬陷说：“这个草人是模拟陛下的。另外，之前突厥入侵并州时，高孝琬摘下头盔扔在地上，说：‘我难道是老妇人，需要戴这种东西！’这话是针对陛下的。还有，魏朝末年有谣言说：‘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端金鸡鸣。’河南、河北，指的就是河间（高孝琬的封地），高孝琬是想建立金鸡（古代大赦时举行仪式所用的仪仗），准备大赦天下，图谋篡位。”太上皇对此颇为疑惑。
恰逢高孝琬得到一颗佛牙，放置在府第中，夜里发出光芒。太上皇听说后，派人搜查他的府第，查获了几百件填满库房的长矛和旗帜。太上皇认为这些是谋反的器具，将高孝琬逮捕审讯。高孝琬的姬妾中有个陈氏，不受宠爱，诬陷高孝琬说：“高孝琬常常画陛下的画像，对着画像哭泣。”其实画的是世宗的画像。太上皇大怒，派武卫赫连辅玄倒持马鞭抽打高孝琬。高孝琬呼喊“叔叔”，太上皇说：“你怎敢称呼我为叔叔！”高孝琬说：“我是神武皇帝的嫡孙，文襄皇帝的嫡子，魏孝静皇帝的外甥，为什么不能称呼你为叔叔！”太上皇更加愤怒，打断了他的双腿，高孝琬死去。安德王高延宗为他哭泣，眼泪都是红色的。高延宗又制作了一个草人，鞭打它并审讯说：“你为什么杀死我的哥哥！”奴仆告发了这件事，太上皇把高延宗推倒在地上，用马鞭抽打了二百下，几乎把他打死。
这一年，北齐赐予侍中、中书监元文遥姓高氏，不久后，升任他为尚书左仆射。
魏朝末年以来，县令大多任用地位低下的仆役，因此士大夫阶层都以担任县令为耻辱。元文遥认为县令是治理百姓的根本，于是请求改革选拔制度，秘密挑选贵族子弟，下发敕令任用他们；又担心他们上诉推辞，于是将他们全部召集到神武门，让赵郡王高睿宣读圣旨、点名，给予丰厚的慰问和劝谕后派遣他们赴任。北齐的士人担任县令，就是从这时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