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北齐灭亡武帝崩，宣帝禅位乱朝政（1 / 2）

这北齐也是神奇，打不过直接禅位，皇帝都不当了，北周在攻破北齐都成之后，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动作呢？我们接着说。

到了公元577年春季，正月乙亥朔日，北齐太子高恒即位为皇帝，时年八岁；改年号为承光，并大赦天下。尊奉北齐后主高纬为太上皇帝，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太上皇后。任命广宁王高孝珩为太宰。

司徒莫多娄敬显、领军大将军尉相愿密谋在千秋门埋伏士兵，斩杀高阿那肱，拥立广宁王高孝珩为帝。恰逢高阿那肱从其他道路入朝，计划因此未能实施。高孝珩请求率军抵御北周军队，对高阿那肱等人说：“朝廷不肯派我出击贼军，难道是怕我谋反吗？我若击败宇文邕，率军直捣长安，即便谋反，也与国家有何相干！如今局势危急，还如此猜忌我！”高阿那肱、韩长鸾担心他发动变乱，便外放高孝珩为沧州刺史。尉相愿拔出佩刀砍击柱子，叹息道：“大事已去，还有什么好说的！”

北齐后主派长乐王尉世辩率领一千多骑兵侦察北周军队动向，从滏口出发，登上高坡向西眺望，远远望见成群乌鸦飞起，误以为是北周军队的旗帜，立即驰马返回；等到达紫陌桥时，竟不敢回头张望。尉世辩是尉粲的儿子。于是黄门侍郎颜之推、中书侍郎薛道衡、侍中陈德信等人劝太上皇帝前往黄河以南招募士兵，另作谋划；若事情不成，就向南投奔陈国。太上皇帝采纳了这个建议。薛道衡是薛孝通的儿子。丁丑日，太皇太后、太上皇后从邺城先行前往济州；癸未日，幼主高恒也从邺城向东进发。己丑日，北周军队抵达紫陌桥。壬辰日，北周军队抵达邺城城下；癸巳日，包围邺城，焚烧城西门。北齐军队出城迎战，北周军队奋勇攻击，大败北齐军队。北齐太上皇帝率领一百多骑兵向东逃走，命武卫大将军慕容三藏守卫邺城皇宫。北周军队进入邺城，北齐的王、公以下官员全部投降。慕容三藏仍坚持抵抗，北周武帝召见他，礼遇优厚，任命他为仪同大将军。慕容三藏是慕容绍宗的儿子。领军大将军渔阳人鲜于世荣，是北齐高祖高欢的旧将。北周武帝先派人送给他一只玛瑙酒杯，鲜于世荣接到后立即将其打碎。北周军队进入邺城后，鲜于世荣在三台前不停地击鼓助威，北周人将他擒获；鲜于世荣宁死不屈，最终被杀死。北周武帝擒获莫多娄敬显，责备他说：“你有三条死罪：先前从晋阳逃到邺城时，携带妾室抛弃母亲，这是不孝；对外为伪朝尽力，对内却暗中向朕通款，这是不忠；归降之后，仍持观望态度，这是不信。如此用心，不死何待！”于是将他斩首。派将军尉迟勤追击北齐太上皇帝。

甲午，北周武帝进入邺城。北齐国子博士长乐人熊安生，精通《五经》，听说北周武帝进入邺城，急忙下令打扫门户。家人感到奇怪并询问原因，熊安说：“周帝重视儒学道统，一定会来见我。”不久，北周武帝亲临他家，不让他行跪拜之礼，亲自握住他的手，邀请他同坐；赏赐十分丰厚，还赐给安车驷马让他随从左右。又派小司马唐道和前往中书侍郎李德林的宅邸宣读圣旨慰问，说：“平定北齐的利益，最关键的就在于你。”将李德林召入宫中，让内史宇文昂询问北齐的风俗政教、人物善恶。李德林被留在宫内省，住了三晚才返回。

乙未日，北齐太上皇帝渡过黄河进入济州。当天，幼主高恒将皇位禅让给大丞相任城王高湝。又为高湝下诏书：尊奉太上皇帝为无上皇，幼主为宋国天王。命侍中斛律孝卿将禅位文书和玉玺送往瀛州，斛律孝卿却直接前往邺城投降北周。

北周武帝下诏：“去年大赦所未涵盖的地区，现在全部遵照大赦令执行。”

北齐洛州刺史独孤永业拥有三万士兵，听说晋州战败，请求出兵攻击北周，奏章被搁置没有答复；独孤永业十分愤慨。又听说并州陷落，便派儿子独孤须达向北周请求投降，北周任命独孤永业为上柱国，封应公。

丙申日，北周任命越王宇文盛为相州总管。

北齐太上皇帝将胡太后留在济州，命高阿那肱守卫济州关，侦察北周军队动向，自己与穆后、冯淑妃、幼主、韩长鸾、邓长颙等数十人逃往青州。派内参田鹏鸾向西出行，侦察动静；田鹏鸾被北周军队抓获，北周人询问北齐太上皇帝的下落，他谎称：“已经离开，估计应当出境了。”北周人怀疑他说谎，就对他严刑拷打。每打断一根肢体，他的言辞神色就更加严厉，最终被打断四肢而死。

北齐太上皇帝抵达青州后，立即想要进入陈国。但高阿那肱却在暗中召唤北周军队，约定生擒北齐太上皇帝，却屡次向太上皇帝启奏说：“北周军队还很远，我已下令烧毁桥梁道路。”太上皇帝因此滞留青州放宽了心。北周军队抵达济州关，高阿那肱立即投降。北周军队突然到达青州，北齐太上皇帝将黄金装在袋子里，系在马鞍后面，与穆后、冯淑妃、幼主等十余人骑马向南逃走。己亥日，到达南邓村。尉迟勤率军追上，将他们全部擒获，连同胡太后一起送往邺城。

庚子日，北周武帝下诏：“已故的斛律光、崔季舒等人，应当追加赠谥，重新安葬，他们的子孙各自按照恩荫叙官录用。被官府没收的家口、田地和宅邸，全部归还。”北周武帝指着斛律光的名字说：“这个人如果还在，朕怎么能到达邺城！”辛丑日，下诏：“北齐的东山、南园、三台，全部拆毁。砖瓦木材等物，有用的全部赏赐给百姓。园林中的田地，各自归还其主人。”

二月丙午日，北周武帝在北齐太极殿宴请随从官员和将士，按照等级颁发赏赐。

丁未日，高纬被押送到邺城，北周武帝走下台阶，以宾客之礼接见他。

北齐广宁王高孝珩抵达沧州后，率领五千人在信都与任城王高湝会合，共同谋划恢复北齐的荣光，总共招募到四万多人。北周武帝派齐王宇文宪、柱国杨坚率军攻击他们。命令高纬亲手写信招降高湝，高湝拒不从命。宇文宪的军队抵达赵州，高湝派两名间谍侦察军情，结果被北周的侦察骑兵抓获并报告给宇文宪。宇文宪召集北齐的旧将，让他们辨认间谍，对他们说：“我所争夺的是天下大局，不在于你们这些人。如今放你们回去，仍充当我的使者。”于是给高湝写信说：“你的间谍已被我的侦察骑兵抓获，军中实情，他们都已告知我的部下。交战并非上策，不必等待占卜疑虑；坚守乃是下策，或许你也不会同意。我已率领各路军队分道并进，与你相距不远，很快就会抵达你城下。‘时机不可等待’，希望你能认清形势！”

宇文宪抵达信都，高湝在城南摆开阵势抵抗。高湝任命的领军尉相愿假装出城侦察阵势，趁机率领部众投降北周。尉相愿是高湝的心腹，他的投降让北齐军队都感到惊骇恐惧。高湝杀死了尉相愿的妻子儿女。第二天，双方再次交战，宇文宪击败北齐军队，俘虏斩杀三万人，生擒高湝和广宁王高孝珩。宇文宪对高湝说：“任城王何必落到这般地步？”高湝说：“下官是神武皇帝的儿子，兄弟十五人，有幸唯独存活下来。如今遭遇国家灭亡的事，今日能够以死报效国家，也无愧于祖先的陵墓。”宇文宪敬重他的气节，便下令归还他的妻子儿女。又亲自为高孝珩清洗伤口、涂抹药物，对他的礼遇十分优厚。高孝珩叹息道：“除了神武皇帝之外，我的叔伯兄弟，没有一人活到四十岁，这是命运啊。继位的君主没有独到的眼光，宰相不能担当国家柱石的重任，我恨不得手握兵符，接受斧钺，施展我的心力啊！”

齐王宇文宪善于用兵，谋略深远，深得将士之心。北齐人畏惧他的威名，大多望风溃散。北周军队所到之处，不侵扰百姓的放牧耕种，军中没有私占财物的行为。

北周武帝任命北齐降将封辅相为北朔州总管。北朔州是北齐的军事重镇，士兵骁勇善战。前长史赵穆等人谋划劫持封辅相，前往瀛州迎接任城王高湝，计划未能实施，于是迎接定州刺史范阳王高绍义。高绍义抵达马邑后，从肆州以北的二百八十多座城池全部响应他。高绍义与灵州刺史袁洪猛率军向南进发，想要夺取并州。抵达新兴时，得知肆州已被北周占领，前锋部队的两名仪同率领部下投降北周。北周军队进攻显州，擒获刺史陆琼，又攻占了其他城池。高绍义返回北朔州坚守。北周东平公宇文神举率军逼近马邑，高绍义战败，向北逃奔突厥，仍有三千部众。高绍义下令：“想要回去的人可以随意离开。”于是超过一半的人离去。突厥佗钵可汗常常称北齐显祖高洋为英雄天子，因为高绍义的脚踝有双重骨骼，与高洋相似，所以对他十分喜爱器重；凡是在北方的北齐人，全部归他统领。

至此，北齐的行台、州、镇，只有东雍州行台傅伏、营州刺史高宝宁没有投降，其余全部归入北周版图。北周共得到五十个州，一百六十二个郡，三百八十个县，三百零三万二千五百户人家。高宝宁是北齐皇室的远亲，勇猛有谋略，长期镇守和龙，深得夷族和汉族百姓的民心。北周武帝在河阳、幽州、青州、南兖州、豫州、徐州、北朔州、定州设置总管府，在相州、并州分别设置宫殿和六府官员。北周军队攻克晋阳时，北齐派开府仪同三司纥奚永安向突厥求救，等他到达突厥时，北齐已经灭亡。佗钵可汗将纥奚永安安置在吐谷浑使者的永安还活着有什么用！想要闭气自尽，又担心天下人说大齐没有为国尽节的大臣；请求赐我一刀，以向远近之人显示大齐臣子的气节。”佗钵可汗赞赏他的忠义，赠送七十匹马让他返回。

后梁国主前往邺城朝见北周武帝。自从秦朝统一全国后，朝觐之礼就废弃了，到这时北周才下令有关部门草拟朝觐礼仪：包括致送积粮、熟食，设置九傧、九介，在宗庙中举行受享仪式，三公、三孤、六卿向国主献食，慰劳宾客，归还见面礼，举行宴享等，全部依照古代礼仪。北周武帝与后梁国主宴饮，酒酣之时，北周武帝亲自弹奏琵琶。后梁国主起身跳舞，说：“陛下既然亲自抚弄五弦琴，臣怎敢不像百兽那样起舞助兴！”北周武帝十分高兴，对他的赏赐极为丰厚。乙卯日，北周武帝从邺城向西返回长安。

三月壬午日，北周下诏：“山东各州的军队，各自举荐两名通晓经术、干练能治的人；如果有奇才异术、卓尔不群的人，不受此数额限制。”

北周武帝擒获尉相贵时，曾招降北齐东雍州刺史傅伏，傅伏拒不从命。北齐任命傅伏为行台右仆射。北周武帝攻克并州后，再次派韦孝宽招降他，让傅伏的儿子拿着上大将军、武乡公的任命文书以及黄金、玛瑙两只酒杯作为信物赐给傅伏。傅伏不接受，对韦孝宽说：“事奉君主应当以死相报，没有二心。这个儿子作为臣子不能尽忠，作为儿子不能尽孝，是人人痛恨的人，希望你赶快将他斩首，以昭示天下！”北周武帝从邺城返回，抵达晋州，派高阿那肱等一百多人到汾水岸边召唤傅伏。傅伏率军出城，隔着汾水见到高阿那肱，问道：“至尊如今在哪里？”高阿那肱说：“已经被擒获了。”傅伏仰天长哭，随后率领部众入城，在厅堂前向北哀号许久，然后才投降。北周武帝见到他说：“为什么不早点投降？”傅伏流泪回答说：“臣三代都是北齐的臣子，享受北齐的俸禄，不能为国捐躯，实在无颜见天地！”北周武帝握住他的手说：“作为臣子，就应当这样。”于是将自己吃剩的羊肋骨赐给傅伏说：“骨头亲近而肉疏远，我把最亲近的东西托付给你。”便将他召入宫中担任宿卫，任命为上仪同大将军。并告诫他说：“如果立刻授予你高官，恐怕会让归附的人产生疑虑。好好为朕效力，不要担心富贵。”后来，北周武帝又问他：“先前救援河阴立下战功，得到了什么赏赐？”傅伏回答说：“承蒙晋升一级，授予特进、永昌郡公的爵位。”北周武帝对高纬说：“朕训练军队三年，决心夺取河阴，正是因为傅伏善于防守，城池无法攻破，才收军撤退。你当时奖赏功臣，何其微薄啊！”

夏季，四月乙巳日，北周武帝抵达长安，让高纬站在前面，北齐的王公大臣排列在后面，将北齐的车驾、旗帜、器物依次陈列出来。武帝备好天子仪仗，部署六军，演奏凯旋乐曲，向太庙进献俘虏。观看的人都高呼万岁。戊申日，武帝封高纬为温公，北齐的三十多位藩王都被授予封爵。武帝与北齐的君臣饮酒，命令温公高纬跳舞。高延宗悲痛难忍，多次想要服毒自尽，都被他的侍女阻止。

北周武帝任命李德林为内史上士，从此以后，诏书、诰命的格式以及选用太行山以东地区的人才，全部委托给他办理。武帝从容地对群臣说：“我往日只听说过李德林的名声，又见过他为北齐撰写的诏书和檄文，正以为他是天上的人；怎能想到如今能让他为我效力。”神武公纥豆陵毅回答说：“臣听说麒麟、凤凰是帝王的祥瑞，只能以德感召，不能用武力求得。麒麟、凤凰即使得到，也没有实际用处。哪里比得上李德林，既是祥瑞又有实用价值呢！”武帝大笑说：“确实如你所说。”

己巳日，北周武帝祭祀太庙。五月丁丑日，北周任命谯王宇文俭为大冢宰。庚辰日，任命杞公宇文亮为大司徒，郑公达奚震为大宗伯，梁公侯莫陈芮为大司马，应公独孤永业为大司寇，郑公韦孝宽为大司空。

己丑日，北周武帝祭祀方丘。下诏说：“皇宫中的会义、崇信、含仁、云和、思齐等殿，都是晋公宇文护专权时所建造，极尽壮丽奢华，超过了宗庙，全部可以拆毁。雕刻装饰的器物，一并赏赐给贫民。今后修缮建造，务必追求简朴。”戊戌日，又下诏：“并州、邺城所有壮丽的殿堂宫殿，都按照这个标准处理。”

对此，司马光说：周高祖可以说是善于处理胜利后的局面啊！别人取得胜利后就更加奢侈，高祖取得胜利后却更加节俭。

八月壬寅日，议定度量衡制度，向天下颁布施行。

当初，北魏俘虏了西凉的百姓，将他们罚为官府的隶户，北齐沿袭了这一制度，这些人仍然充当仆役。北周武帝消灭北齐后，想要施行宽大恩惠的政策，便下诏说：“刑罚不株连后代，这是古代既定的法典。从事杂役的人，唯独例外，一旦因罪被罚为隶户，百代都不能免除，刑罚既然没有穷尽，又怎能妥善治理天下！所有杂户，全部释放为平民。”从此以后，不再有杂户。

甲子日，郑州捕获一只九尾狐，已经死去，有人献上它的骨头。北周武帝说：“祥瑞的出现，必然彰显君主的德行。如果官爵品级按顺序任用，天下和平，才能招来祥瑞。如今没有这样的时运，恐怕这不是真实的祥瑞。”下令将骨头焚烧。

九月戊寅日，北周规定：“百姓以上的人，只允许穿绸、绵绸、丝布、圆绫、纱、绢、绡、葛、布等九种衣料，其余的全部禁止。朝会和祭祀时的礼服，不受此规定限制。”

陈宣帝听说北周消灭了北齐，就想要争夺徐州、兖州，于是下诏命令南兖州刺史、司空吴明彻率领各路军队讨伐北周，任命他的长子吴戎昭、将军惠觉代理州府事务。吴明彻的军队抵达吕梁，北周徐州总管梁士彦率领部众抵抗，十月戊午，吴明彻击败梁士彦。梁士彦据城固守，吴明彻包围了徐州城。

陈宣帝一心认为黄河以南地区可以轻易平定。中书通事舍人蔡景历劝谏说：“军队长期作战已经疲惫不堪，将领们也变得骄傲自满，不应该过度追求远征的谋略。”宣帝听后大怒，认为他在动摇军心，于是将他外放为豫章内史。还未出发，就有人紧急上奏弹劾蔡景历在中书省任职时贪污腐败、声名狼藉，蔡景历因此被免职，削夺爵位和封地。

北周将德皇帝重新安葬在冀州，北周武帝身穿丧服，在太极殿哭泣；文武百官都穿白色丧服。

北周人诬陷温公高纬与宜州刺史穆提婆谋反，将他们的宗族全部赐死。众人大多自己申诉没有谋反，唯独高延宗捋起衣袖哭泣，一言不发，用花椒塞住嘴巴自尽。只有高纬的弟弟高仁英因为精神失常，高仁雅因为哑巴而得以幸免，被迁徙到蜀地。其余的亲属，没有被杀死的都被分散发配到西部边疆，最终都死在那里。

北周武帝将高湝的妻子卢氏赏赐给将领斛斯征。卢氏头发散乱、面容肮脏，长期斋戒，不说话也不发笑。斛斯征释放了她，卢氏于是出家为尼。北齐的皇后、妃嫔中贫穷的，甚至以卖蜡烛为生。

十一月壬申日，北周立皇子宇文衍为道王，宇文兑为蔡王。

癸酉日，北周派遣上大将军王轨率领军队救援徐州。当初，北周人在晋州击败北齐军队后，乘胜追击。北齐人丢弃的铠甲兵器，来不及收拾，稽胡族人趁机偷偷出动，将这些物资全部盗取。并拥立刘蠡升的孙子刘没铎为君主，号称圣武皇帝，改年号为石平。

北周攻克关东地区后，准备讨伐稽胡，商议要彻底捣毁他们的巢穴。齐王宇文宪说：“稽胡部族繁多，又占据着险峻的山谷，帝王的军队一旦出击，不可能全部消灭。暂且应当铲除他们的首领，对其余的加以安抚。”北周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任命宇文宪为行军元帅，率领各路军队讨伐稽胡。抵达马邑后，分兵几路同时进军。刘没铎分别派遣他的党羽天柱防守河东，穆支防守河西，凭借险要地势抵抗北周军队。宇文宪命令谯王宇文俭进攻天柱，滕王宇文逌进攻穆支，将他们都击败，斩杀一万多人。赵王宇文招进攻刘没铎，将他擒获，其余部众全部投降。

北周下诏：“自从永熙三年以来，关东地区的百姓被掠夺为奴婢的，以及攻克江陵时，平民被没入为奴婢的，全部释放为平民。”又下诏：“后宫只设置妃子二人，世妇三人，御妻三人，其余的都裁减。”

北周武帝生性节俭，经常穿布袍，盖布被，后宫的妃嫔不超过十多人；每次行军作战，都亲自在军队阵中，徒步穿越山谷，忍受常人难以承受的劳苦；安抚将士时十分仁慈，而又明察果断，执法严厉。因此将士们既畏惧他的威严，又乐于为他效死。

北周开始施行《刑书要制》：聚众盗窃财物价值一匹布以上，以及里正、保长隐瞒五名壮丁或者一顷以上土地的，都处以死刑。

十二月庚申，北周武帝前往并州，将并州的四万户军民迁徙到关中地区。戊辰日，废除并州的宫殿和六府官署。

高宝宁从黄龙上表劝高绍义称帝，高绍义于是在突厥称帝，改年号为武平，任命高宝宁为丞相。突厥佗钵可汗出兵援助他。

到了公元578年，二月甲辰日，北周谯孝王宇文俭去世。

吴明彻包围北周的彭城，在城下环绕排列战船，攻城十分猛烈。王轨率领军队轻装前进，占据淮口，构筑长长的包围圈，用铁锁链串联起几百个车轮，沉入清水之中，以阻断陈朝战船的退路，陈朝军队十分恐慌。谯州刺史萧摩诃对吴明彻说：“听说王轨刚开始封锁下游，两端还没有筑城，您如果派我前去攻击，他们一定不敢抵抗。水路没有断绝，敌军的声势就不会稳固；他们的城池如果建成，我们这些人就必然会成为俘虏了。”吴明彻捋着胡须说：“拔取敌旗、冲锋陷阵，是将军您的事情；深谋远虑，是老夫我的事情。”萧摩诃大惊失色，赶忙退了下去。十天之内，水路就被阻断了。

北周的援军越来越多，将领们商议破坏堤坝撤退，用船装载马匹离去。马主裴子烈说：“如果破坏堤坝下船，船只必然会倾倒，不如先派马匹出城。”当时吴明彻背部的疾病十分严重，萧摩诃再次请求说：“如今求战不能，进退无路。如果暗中率军突围，并不算耻辱。希望您率领步兵、乘坐马车缓慢前进，我率领几千精锐骑兵在前后护卫，一定能让您平安返回京城。”吴明彻说：“老弟的这个计策，是个好办法。但是步兵人数众多，我作为总督，必须走在后面，率领大家一起前进。老弟的骑兵应当在前面开路，不能迟缓。”萧摩诃于是率领骑兵在夜间出发。甲子日，吴明彻下令破坏堤坝，趁着水势撤退军队，希望能进入淮河。抵达清口时，水势逐渐减弱，战船都被沉入水中的车轮阻挡，无法通过。王轨率领军队包围并逼近，陈朝军队溃散。吴明彻被北周人擒获，三万多名将士以及武器辎重全部被北周缴获。萧摩诃率领八十名精锐骑兵在前面突围，其余骑兵跟随其后，到天亮时，抵达淮南，与将军任忠、周罗睺的军队一起，唯独全军得以返回。

当初，陈宣帝计划夺取彭城、汴州，询问五兵尚书毛喜的意见，毛喜回答说：“军队长期作战已经疲惫，将领们骄傲自满，不应该过度追求远征的谋略。”等到吴明彻战败，宣帝对毛喜说：“你的话如今应验了。”当天，召见蔡景历，恢复他的征南咨议参军职务。

北周武帝封吴明彻为怀德公，授予大将军职位。吴明彻忧愁愤恨而死。三月戊辰日，北周在蒲州建造宫殿，废除同州和长春两座宫殿。

甲戌日，北周武帝开始佩戴日常的帽子，用黑色纱巾全幅向后包裹头发，再裁剪成四个帽脚。

丙子日，陈朝任命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淳于量为大都督，总管水陆各路军队；镇西将军孙瑒统领荆州、郢州各路军队；平北将军樊毅都督清口以上到荆山沿淮河一带的军队；宁远将军任忠都督寿阳、新蔡、霍州各路军队，以防备北周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