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鸣钟之役(2 / 2)
战马嘶鸣着踏碎木栅,士兵如钢铁洪流般涌入镇内。
然而,真正的炼狱才刚刚开始。琼恩·克林顿早已将兵力收缩至镇内,依托每一条街巷、每一座石屋布防。联军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巷战瞬间爆发,并迅速陷入胶着。
在狭窄的街道上,双方士兵挤作一团,长矛折断的脆响、刀剑劈砍骨肉的闷声、垂死者的哀嚎不绝于耳。鲜血很快汇成细流,在坑洼的石板路上漫延。
战斗迅速向立体空间蔓延。弓箭手和轻装的士兵爬上相连的房顶,在倾斜的瓦片上跳跃搏杀,不时有人影惨叫着从高处坠落,砸进下方的战团。
整个石堂镇已不复存在,它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喧嚣的屠宰场。每一条小巷都是一个独立的战场,每一座房屋都是一座需要血战才能攻克的小型堡垒。联军虽然在整体上占据优势,但在具体而微的局部,琼恩·克林顿的军队正用经验和绝望,进行着最顽强的抵抗。
当警钟长鸣、喊杀声迫近蜜桃客栈时,劳勃·拜拉席恩一把推开阁楼的窗户。他手中握着的虽非那柄令人闻风丧胆的战锤,只是一把从客栈里找到的长剑,但他的眼中却燃烧着久违的、甚至更胜从前的火焰。
在蜜桃客栈那段短暂却深刻的休憩中,艾丽莎的照料与温情如同一剂灵药,不仅愈合了他肩颈的可怖伤口,更抚平了他连日溃败积郁的愤懑。此刻,他浑身充满了澎湃的力量,一种需要宣泄的勇猛。
劳勃如雄狮般低吼一声,从窗口跃下,径直杀入街角的战团。长剑在他手中虽不及战锤刚猛,却多了几分凌厉与敏捷。他步法沉稳,剑势大开大阖,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与新生般的力量。
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襟,倒在他剑下的王军士兵接连已有六人。而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那位著名的骑士——米斯·慕顿。此人曾是雷加·坦格利安王子的侍从,武艺高强,名声响亮。两人在狭窄的街巷中遭遇,剑锋交击,火星四溅。几个回合的迅猛对攻后,劳勃以一记精妙的佯攻接迅猛的直刺,穿透了慕顿的防御,将其斩于剑下。
这一幕,极大地鼓舞了联军士气,也向所有人宣告:那头所向披靡的雄鹿,已经归来。
当劳勃在街巷中奋力拼杀时,战场的另一端,奥柏伦·马泰尔亲王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牢牢锁定了那个身着雪白铠甲的身影——他的叔叔,御林铁卫勒文·马泰尔。
奥柏伦如同一道红色闪电切入战团,手中那柄特质的长枪一横,精准地拦在了勒文马前。
“叔叔!”奥柏伦高声喊道,声音在刀剑碰撞的喧嚣中依然清晰,“无论是铁王座上的疯王,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雷加,他们何曾真正尊重过多恩?他们不值得我们效忠!”
勒文爵士白袍已被尘土和血迹玷污,但眼神依旧坚定如磐石。他平静地回应,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奥柏伦,当我披上这身白袍之日,便已立下誓言。自此,我不再属于任何家族,唯有忠于王室,此志不渝,直至生命终结。”
奥柏伦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知道言语已无法挽回。“看来,”他缓缓放平长枪,摆出进攻的架势,“我们只能用手中的枪与剑说话了。”
叔侄二人再无多言,瞬间战作一团。
长枪如毒蛇吐信,剑光如匹练横空,两人的武艺同出一源,一时间难分高下。然而,就在他们全神贯注于对决之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侧面屋顶跃下!
攸伦·葛雷乔伊,他如同阴影中的海怪,精准地抓住勒文爵士格挡后露出的破绽,用弯刀的刀背而非刀刃,狠狠敲击在勒文的后颈上。勒文闷哼一声,当即昏迷。
奥柏伦的长枪骤然停住,惊怒地看向攸伦。攸伦则甩了甩刀背,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别怪我多事,亲王。不过我觉得,把这位高贵的叔叔绑回阳戟城,总比让他死在这里强。战场,”他踢了踢脚下的尘土,“可不是个聊家族事务的好地方。”
话音未落,空气中传来两声尖啸!攸伦仿佛脑后生眼,手中双刀如旋风般舞动,精准地格开两支从暗处射来的冷箭,刀锋与箭镞碰撞出刺耳的火花。
他狂笑一声,脚下猛然发力,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已反身杀入箭矢来源的王军士兵群中。双刀化作两道致命的银弧,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顿时清出一小片真空地带。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琼恩·克林顿立于一处稍高的石阶上,冷静地扫过整个战场。他看到劳勃如战神再临,看到奥柏伦亲王已制服勒文爵士,看到攸伦在肆意收割生命,更看到己方士兵的阵线正在全面崩溃。这位以理性著称的统帅,瞬间做出了最冷酷也最正确的判断:战败已无法避免,保全有生力量才是上策。
他不再犹豫,对身边的传令官下达了简洁而清晰的指令:“吹号,撤退。各队交替掩护,向东南方向突围!”
撤退的号角凄厉地响起,残余的王军开始如同退潮般,在军官的指挥下有秩序地脱离接触,向镇外撤去。一场血腥的巷战,至此终于分出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