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大爷?他跑那儿干嘛?买东西?”(1 / 2)
张司长示意道:“何工,你还有补充?”
何雨柱点点头,站起身:“大方向定了,我们再来抠抠细节。”
“刚才讨论生产工艺,我注意到一个所有厂家都在用的标准设备——酱醪(láo)搅拌器。”
他走到会议室一侧挂着的红星厂简易工艺流程图前,手指点在代表搅拌器的图标上。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环节,恰恰是影响菌群生态平衡和风味物质形成的关键扰动源。”
何雨柱语出惊人,“我发现,大家普遍采用固定转速、定时搅拌的模式,就像……嗯,给所有不同体质的病人开同一种药、同一个剂量?”
负责设备工艺的方工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忍不住开口:
“何工,这搅拌器是保证酱醪均匀、防止结块、促进传质传热的基础设备!
固定转速定时搅拌,是我们几十年实践下来最稳妥、最可靠、也最便于工人操作的模式!这有什么问题?”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服气和捍卫传统的意味。
何雨柱没有直接反驳,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方工,您觉得酱醪在整个发酵过程中,它的物理状态和菌群活性需求是一成不变的吗?”
“当然不是!”方工下意识回答,“早期酱醪稀,后期变稠;菌群也是前期活跃,后期趋于稳定……”
“没错!”何雨柱立刻抓住话头,
“早期酱醪稀薄,菌群处于对数生长期,需要充足氧气和快速混合营养。
这时候,高速、短时、间歇搅拌,既能快速混匀、高效供氧,又能避免长时间高速剪切破坏幼嫩菌丝体。”
“而到了发酵中后期,”何雨柱笔锋一转,“酱醪变得粘稠如膏,菌群活性降低,进入风味物质合成和积累阶段。
这时候再高速强力搅拌会怎样?就像在熬好的老汤里使劲搅动大棒!”
他做了个夸张的搅动动作,“强力剪切会破坏已经形成的风味物质前体和菌群形成的微生态聚落!更重要的是,高速搅拌带入过量溶解氧,会诱导杂菌滋生,同时也可能抑制厌氧/兼性厌氧菌进行关键的风味转化!这简直就是打开大门欢迎马蜂进蜂巢!”
这番形象又充满冲击力的比喻,让刘教授等微生物专家眼睛一亮,频频点头。
方工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了,他强辩道:
“这只是理论推测!实际生产中,我们一直这么用,也没出大问题!而且,频繁改变转速、调整搅拌时间和强度,对工人操作要求太高,容易出错!稳定性怎么保证?”
“没出大问题不等于最优!”何雨柱口气生硬,“红星厂新品研发卡壳,风味不稳定,难道跟这种暴力搅拌毫无关系?
我们费尽心思建立黄金窗口控制温度、pH、溶氧,结果在最基础的物理混合环节,却用一台蛮牛般的搅拌器把所有精细调节的努力都打乱了?!”
他直视方工:“您担心工人操作复杂?那就把智能化做进去!
将搅拌器的控制整合进红旗-柱式联控仪系统,根据发酵阶段、罐内溶氧、粘度传感器反馈,自动匹配最优的搅拌速度、时长和模式!让搅拌从粗放的体力活变成精准的调控艺术!
这不正是我们环境适应菌种思路在物理层面的延伸吗?连搅拌都在为菌群服务!”
“这……这改动太大!成本太高!要改设备,要加传感器,要重新编程!”
方工被步步紧逼,有些急眼,试图用成本和复杂度压人,“为了这点搅拌的花头,值得投入这么大吗?我们原来的设备又不是不能用!”
“不能用?!”何雨柱质问,“方工!您知道酱醪里风味物质有多脆弱吗?您知道一次不恰当的强力搅拌可能毁掉多少天的发酵成果吗?
您知道保持后期酱醪中那些珍贵的微生态聚落对风味层次有多关键吗?!”
他深吸一口气:“您觉得这是花头?我告诉您,这就是黄金窗口能否真正稳定实现、分层发酵能否成功的物理基础!这是细节?不!这是决定成败的基石!
我们花了大力气在控制模型上精雕细琢,却在搅拌方式上如此粗放,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
何雨柱的目光落在脸色铁青的方工身上:“您刚才说原来的设备又不是不能用……”
他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无奈的笑意,被某些人固步自封气到的笑。
“呵……”何雨柱摇了摇头,“方工啊方工,您这话说得……真像是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永远不会变质的标准酱醪模型做出来的论证啊。”
他模仿着方工之前的语气,“能用?对,原来的老式步枪也能打死人,那为什么还要研发自动步枪呢?”
方工拍案而起,声音嘶哑:“何工,您这搅拌器整合方案,简直是空中楼阁!改动红旗-柱式联控仪?您知道这要多少成本吗?一套系统够买十台老式搅拌器!
工厂不是实验室,工人不是研究员——他们连现有仪表都操作不顺,再加个自动搅拌,非乱套不可!
您口口声声精细控制,可这分明是好高骛远,不顾我们这些一线厂的死活!”
方工的追随者纷纷附和:“没错!酱油厂不是轧钢厂,您没在发酵罐前熬过夜,哪懂我们的难处?”
“改动设备?万一失败,谁来担这停产损失?工人们工资都发不出!”
会议室陷入死寂,张司长眉头紧锁。
何雨柱缓缓起身,笑了笑说:“方工说我好高骛远,不懂工厂的难处。是,我没在酱油厂当过一天工人。”
“但我在轧钢厂食堂,每天要经手两千斤白菜,一千斤土豆。
我知道,烂掉一片菜叶,厨子心里都揪得慌。因为我知道,那是工人们一滴汗珠摔八瓣挣来的。”
“去年冬天,食堂试着做减盐菜,一位老钳工找到我,他说:何师傅,你这菜味儿淡,我干了三十年钳工,手稳,可吃了这菜,回家端碗手都哆嗦,没劲儿。”
“我当时就在想,是我们工人兄弟口味重吗?不是。是我们没能耐,做不出又健康又有味儿的酱油!是我们搞技术的人无能,让老百姓只能在健康和口味里选一样!”
他手指向窗外:“我在三轧钢厂,亲眼见过老师傅为省一度电,半夜摸黑修机床;
为省一克钢,手上烫满泡也不停锤。可我们呢?守着个稳妥的旧搅拌器,眼看酱醪被搅坏、风味前体被破坏,这和眼睁睁看着白菜烂掉有什么区别?!
技术不进步,就是对工人血汗的最大浪费!”
方工怔在原地。
何雨柱的话里没有半个“奉献”,却字字砸在人心上——烂掉的白菜、哆嗦的老钳工、烫泡的老师傅……全是普通人最真实的苦痛。
红星厂的孙工喃喃道:“何工……您懂,您真的懂……”
就在这时,王厂长眼中兴奋,笑着说,:“各位,让我来正式介绍一下何雨柱同志。哈哈,等会儿写通迅录的时候大家心里好有个数。”
何雨柱一直站在自己这一方,他自然要为他说话,感觉有些人太小看眼前的年轻人了。
“何雨柱同志,三轧钢厂七级工程师,主持设计红旗-柱式联控仪,三个月量产百台装备三十家重点单位;带领培训班学员攻克菌种活力难题,蓉都所、华北制药组验证其何氏醒醅诀;部里评价:以跨界智慧解行业死结,凭实战成果树革新标杆。”
“轰!”
会议室瞬间炸开锅。
“七级工程师?他才多大!”
“联控仪……全是他一手推动?!”
张司长点点头,“难怪王厂长坚持请他——这是文武全才啊!”
王厂长此刻声音激动:“何工!您这话算是戳到咱工人心窝子里了!当年我带着老师傅们三班倒熬菌种,
眼瞅着半缸酱醪因为搅拌过度发了酸,老师傅蹲在墙角抹眼泪——那是用粮票换的豆粕啊!”
他转身对自家厂里来的人说,“老哥几个,这些年让大伙的血汗糟蹋在旧设备上,是我对不住!”
刘教授摘下眼镜用力揉着眉心:“惭愧啊……我抱着发酵动力学公式训导学生十年,却忘了菌群也要喘气!”
他颤翻开笔记本,在静态搅拌理论旁狠狠划下两道叉,“何工,您这活搅拌才是真生态!我这老眼光……该进酱缸里沤肥了!”
张司长目光扫过全场:“都听见王厂长说的豆粕,听见老师傅的眼泪了?”
他起身按住刘教授肩膀,“老刘,搞科研的谁没走过弯路?可若因怕摔跟头就不许别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