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大爷?他跑那儿干嘛?买东西?”(2 / 2)
“那和守着酸酱缸骂新菌种不争气有什么两样!”
话锋一转:“搅拌器革命只是开始。何工给咱们捅破了一层窗户纸——真正的技术革新,从来不是让工人当机器的奴才,而是让机器做工人的知己!”
角落里几个年轻技术员此刻竟笑出泪花:“早该有人把这潭死水搅活了!菌种要是会说话,都得给这智能搅拌器唱赞歌!”
方工僵在座位上。他张了张嘴想争辩可靠性报告,却看见王厂长身后老工人皴裂的手掌,听见张司长那句酸酱缸的讽刺,最终一言未发。
宋老的笑声打破沉寂:“好!要的就是这股子破缸重酿的劲儿!
看着刘教授的诚恳检讨与方工的颓然失神,何雨柱心中并无多少获胜的得意,反而涌起一股复杂的理解与感慨。
他说:“方工他们……其实并非不想做好。”
他然知道这个年代的局限,实验设备简陋得可怜,许多数据要靠人工一遍遍测量和估算;
国外最新的学术期刊被严密封锁,大家基本上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能参考的只有少数几本苏联教材和前辈老师傅们口口相传的经验。
知识体系不完善,犯错、走弯路几乎是必然的。
“条件就摆在那里啊……”
但他更清楚地知道,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科研工作者和技术人员,那颗想把国家建设好、让生活得更好的心,是纯粹而滚烫的。
他们或许固执,或许保守,或许能力有限,但他们的本心是好的,是为了公字,是为了肩上的责任,
绝不像后世某些人那样,为了区区项目经费、个人职称,就敢在数据上造假,在成果上灌水,毫无学术底线可言。
眼前的刘教授、甚至包括那个方工,他们争论、反对,是基于他们认知范围内的负责,而不是为一己私利去刻意阻挠。
在这个一穷二白、筚路蓝缕的岁月里,这份近乎执拗的认真与负责,尽管有时会显得不合时宜,但其本质,依然是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财富。
想通了这一点,何雨柱心中最后一丝因被质疑而产生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会议室里短暂的寂静后,张司长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方工身上:
“方工同志的意见,出发点也是为了生产的稳定和工人的操作便利,这份谨慎和责任心是好的。
技术革新,尤其涉及到改变成熟操作习惯的革新,有顾虑、有不同声音很正常,这说明大家都想把事情办好,想把责任担起来。”
方工脸上微红,诚恳地点头道:“张司长说的是。今天何工这一课,振聋发聩啊。是我……是我们在微生物发酵过程控制的底层逻辑和最新控制技术结合上,知识体系有欠缺,思想有些僵化了。
回去后,我一定组织技术科,深入学习何工提出的动态环境适应和精准控制理论,还有这红旗-柱式联控仪的应用潜力。实践出真知,这次红星厂的新品攻关,我们全力配合,正好是个学习提升的好机会!”
张司长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何雨柱:“雨柱同志今天的建议,意义绝不仅仅是解决红星厂眼前的难题。”
他环视在场所有厂家的代表,包括海天等大厂的负责人,声音提高了些许:
“这是为整个酿造行业,蹚出了一条提升品质、稳定生产、降低损耗的新路子!
想想看,如果每个厂都能根据自己独特的菌种特性,找到那个黄金环境窗口,并用红旗-柱式系统精准控制住,我们的酱油、醋、酱…品质会提升多少?
批次稳定性会好多少?原料和能源的浪费会减少多少?这对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需求,对提升我们整个行业的现代化水平和国际竞争力,都是奠基性的贡献!”
在座的海天敏锐地意识到,何雨柱这套思路一旦成功验证并推广开来,将是行业一次质的飞跃。
掌握这套核心控制逻辑和技术的厂家,无疑将在未来的市场竞争中占据绝对优势,甚至奠定百年基业的基石!这已不是解决一个厂的问题,而是在重塑整个行业的未来格局。
“所以,”张司长站起身,做了总结,“今天的会开得非常成功,方向明确了,思路打开了!
接下来的任务很重,红星厂要抓紧落实,其他兄弟单位也要密切关注,积极学习借鉴。我们轻工业部会全力支持协调。
我相信,有何雨柱同志这样的开拓者,有在座各位兢兢业业的实干家,我们酿造业的明天,一定会像今天这喜庆的日子一样,越来越好!”
会议在一种充满干劲和对未来无限憧憬的乐观氛围中结束。
与会者纷纷起身,相互握手鼓励。何雨柱更是被围在中间,王厂长、刘教授、甚至刚才还激烈反对的方工,
都主动上前交换了联系地址和单位电话,在那个年代,这通常是单位总机或办公室的固定电话,约定后续加强技术交流,确保方案顺利落地。
海天等大厂的代表更是郑重地记下了何雨柱在三轧钢厂的通信地址(xxxx信箱),表示会就技术细节和合作可能保持紧密联系。
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
张司长特意走到何雨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雨柱,走,我送你到门口。”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穿过走廊。张司长低声感慨道:“柱子啊,别的不说,就说声谢谢,以后要常来,哈哈……”
何雨柱谦逊地笑了笑:“司长过奖,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好。后续核心模块的标准和联控仪的整合方案,我会尽快和他们敲定出来。”
说话间,已到了轻工业部大楼门口。
张司长站在台阶上,目送何雨柱走向自行车棚。
……
何雨柱直接回了轧钢厂,整个下午做48小时稳定试验那边没有来电话,估摸着一切顺利。
轧钢厂的下工铃响起,何雨柱就下了班。
他支好车,推开家门,一股暖烘烘的饭菜香立刻扑了个满怀。
“回来啦?正好,洗洗手吃饭!”娄晓娥脸上挂着温温柔柔的笑。
何雨柱洗了手坐下,看着桌上摆着的两菜一汤,夸张地吸了吸鼻子:
“嚯!今儿这伙食标准够高的啊,娄大作家亲自下厨,我这待遇,快赶上张司长开技术讨论会了!”
娄晓娥飞了他一个白眼儿,把筷子递过去:
“少贫嘴!赶紧吃,凉了就欠味儿了。你这位大工程师才是真忙人,一天到晚不见影儿,我这田野调查都跑完两条胡同了,您老人家才刚迈进家门坎儿。”
两人拿起筷子,边吃边聊。何雨柱随口提了句电极测试挺顺当,娄晓娥听了,眉眼弯弯地替他高兴。
何雨柱笑着问,“对了,你今儿跑胡同,有啥新鲜发现?那些大娘大婶们没拉着你,非要传授几手持家秘方?”
“收获还真不少!大家都挺热心的,说了不少实在法子。不过……”
娄晓娥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有件事儿挺蹊跷的,我今儿在粮店旁边那条胡同,好像看见一大爷易中海了。”
何雨柱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一大爷?他跑那儿干嘛?买东西?”
“不像买东西,”娄晓娥摇摇头,“我瞅着他……好像是跟人在墙角旮旯里兑换粮票来着。
那人面生,不像咱这片儿的。一大爷好像递过去几张票,那人塞给他点儿钱还是啥,没看清,反正两人动作挺麻利,也挺鬼祟,我刚好拐过弯,才撞见。”
“兑换粮票?”何雨柱的眉头拧了起来,筷子也放下了,“一大爷?这不对路子啊……”
“易中海?厂里堂堂八级钳工,工资顶了天,待遇没得说,平时就他老两口,定量足够他吃得满嘴流油。就算偶尔接济点给秦淮茹家,他那定量也绝对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剩下。他缺那三瓜俩枣的兑票钱?这根本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位道德天尊,怕是又在鼓捣什么见不得光的名堂?”
“跟他那个魔怔了的养老计划勾连起来想想……先前想指望我养老,黄了;后来想绑住秦淮茹一家,现在看也悬乎;再后来巴结聋老太太,老太太如今跟我更亲近……他那养老算盘是一次次落空。再后来被寡妇讹了一回,老实了一阵了。”
何雨柱在心里把易中海的失败史快速过了一遍。
“难道他又在憋什么新招?这兑换粮票……兑出去的是他自己的定量?还是……帮别人倒腾?图什么?攒私房钱?还是想卖人情,编织他的关系网?”
几种可能性在他脑子里飞快闪过,最终都指向一个结论——易中海很可能又在为他那个执念般的养老计划铺路。
何雨柱问娄晓娥:“嗯,这事儿是透着怪。一大爷他……确实不差这点。你看清他兑了多少没?或者他当时啥表情?”
“这事儿得盯紧了。这老家伙,面上装得道貌岸然,肚子里全是算计。上回厂里评职称,他那套老资格的做派就够膈应人的,现在又偷偷摸摸搞这个……指不定又在给谁下套,或者给他自己捣鼓什么见不得光的‘养老基金’呢!”
娄晓娥摇摇头:“具体多少没看清,就知道是粮票。他表情嘛……就那样,平常模样,就是显得挺小心。你也别瞎琢磨了,兴许就是帮街坊邻居个小忙呢?”
何雨柱没再追问,重新拿起筷子,应和着:“嗯,兴许吧。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