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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女生言情 >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 > 第251章 一场为亡魂奏响的“安魂曲”

第251章 一场为亡魂奏响的“安魂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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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姬看着郭嘉:“你放了他?”

“他本不在‘名单’。”郭嘉淡淡道,“是另一个人把自己的木片塞给了他。那人知道跑不掉,就把‘活’递给了一个可以活的人。既如此,便成全他。”

“你说心软是痛,不是弱。”她道。

“今夜,我允许自己痛一处。”他说。

她没有再言语。她把第三阕收紧,末尾一粒音像星,挂在夜里不落。她抬眼看月。月没有动,动的是人。

——

丑时正。宫城中的几处门同时发出轻响。不是重兵压境的巨响,是几乎可以被忽略的“咔嗒”。这世上许多生死,都是在这样的“咔嗒”里完成的。

东掖门,一名校尉拧开腰间系袋,系带落下。他弯腰去拾,身后的影子向前半步。他没有回头,只是把腰带握在手里,仿佛这仍是一件琐事。他站直,喉间轻轻动了一下。影子停。再停一息,影子绕到了他前面。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无声地互致其意。那意很老:你知道,我知道。校尉把腰带重新系好,背向影子。他的背脊挺直,像一根新削的竹。他向前走了两步,影子把刀按回鞘。今夜要下刀的地方很多,刀要分配给该分配的人。不要多,也不要少。多,是徒伤;少,是失误。

西华门,夜直太监抬手掩了一个哈欠。哈欠未完,指间突然一麻。他低头,手上不见伤口。半盏茶后,他在廊下坐下,像是终于可以歇一歇。他没再醒。仆役早起,看见他靠着柱子睡着了,便把他衣襟抻平。衣襟上有一圈极淡的粉。仆役用袖子抹了一下,粉抹掉,袖上留了一点亮。那亮不是金,是命运在衣料上擦过的一丝静电。

宣德坊那宅,主位的男人在屋里站着。屋外已走空,只余窗纸颤。他把手伸到灯火上,指尖烤得发红。他笑,笑很短。他知道刀会来。他也知道刀在哪里。他在等。门外的脚步停下,像一支箭在弓上拉满又忍住未发。男人收回手,吹灭了灯。黑里,他把头向后一仰,喉结在黑暗里滚动了一下。这是一个人仅剩的仪式:用自己的喉在黑暗里对黑暗点头。门开。风起。刀落。落得干净。干净是对死者最后的尊敬。

祠庙里,香终于点上。香烟盘旋而起,绕过那层厚灰,掠过铁砂。铁砂的方向在烟里被看清了一瞬。看清,便够了。庙外,画皮抬眼,向夜行一礼。这礼是给死者的,也是给自己换过的脸。他转身,走向下一个命。

——

河边,第四阕启动。蔡文姬把右手食指轻轻压在第一弦徽外,左手微颤,指下发出一串细碎的颤音。那颤像雪落在瓦上,一瓣瓣,一层层。她把琴音铺向城,把每一声轻轻放在应该放的屋檐、门楣、石阶、书案上。她不问是谁。她只按着一个节拍:生,死,名,去。她的眼在月下显得很清。清不是冷,是透。她透过夜,看见许多“名字”在音里松开,从书页上、帛上、衣带上、口舌上松开。松开之后,它们就轻。轻,便可以被风带走一点。

郭嘉在她侧后站定,背手。他不数人。他数“位”。每一处位被填上了,阵就完整一分。阵完整,不靠尸体靠得有多少,而靠每一处“位”的准确。他在心里一一过:东市、南门、祠庙、宣德坊、北角……每一处都给出一个极轻的回声。回声合在一起,不是喧嚣,是一首几乎被抑止的合唱。

忽然,他在心里停了一下。他想起那少年。他想起那只木片。他在心里把那一处“位”挪开,空出一拳之地。阵还完整吗?完整。只是从这一刻起,他知道它的某一枚齿轮上,会有一个极小的缺口。缺口不会立刻让机器停下,却会在某个夜里,让一个人从刀下走过,带走一缕风。

“该落尾音了。”他道。

蔡文姬应声。第五阕是尾声。她把所有的空都收紧,把所有的亮都按低,把所有的冷都温热一些。她的指下给了死者一个“坐”的位置。坐,不是跪,也不是卧。坐是还带着体面。哪怕体面只在琴上有。

曲尾最后一粒音,她没有立刻放。她把指尖贴在弦上,让那一粒音不响而在。那一刻,城里最后一扇该关的门关上,最后一盏该灭的灯灭了,最后一双该合的眼合上。合上,不再睁开。

她松指。那一粒音终于落下,落得轻,轻到像一片雪花终于找到它的屋檐。曲止。

风像听见了什么,往回退了一步。河水也退了一寸。夜沉了一层。沉到可以盖住新鲜的血与旧的誓言。

“安魂曲,成。”郭嘉开口,声音极轻。

他抬头望城。城在月下,像一只巨兽刚呼出一口气。那口气里有腥,有热,有灰,有酒香,有纸味,有铁与油的细微气息。他嗅了一下,像是要把它们都记住。他确实会记住。他说过:知道了,便会记得。记得,便会痛。他让痛在胸口停了一息,再缓缓放走。

蔡文姬把琴放下,捧起最后一盏酒。她不看他。她向着城,轻轻倾酒。酒落在砾石上,悄无声息。她低声道:“去吧。”

酒尽。她把盏倒扣在石上。盏底留下一个浅浅的圆。圆里有月影。她用指尖点了一下。那一滴月光被她点碎,化在她的指纹里。

“该回城了?”她问。

“不。”郭嘉摇头,“今夜我不回。”

“为何?”

“城里已经足够满。今夜,不需要我那一份影。”

“那你站在这里,要做什么?”

“记名。”他答。

他背着手,在心里一一默念。他念到某一个字,停了。那是一个他不该停的字。可他停了。他不改。他让这个停留在夜里,像一颗不愿落地的星。星会落。但不是今夜。

远处,有马轻轻喷了口白气。丑时末。夜最沉的时候到了。沉,便意味着将破晓。

“嘉。”蔡文姬唤他。

“嗯?”

“你可知,琴之为器,不止可安魂。它也可以问心。”

他侧头,似笑非笑:“我今夜已经被问过一次。”

“答了吗?”

“答了。”他看向城,“答在那少年身上。”

“那你明日,如何答天下?”

“明日,是他们先答我。”他说。

她看他。看他在月下像一根直线,直到让人想推一推。她没有推。她只是把琴琴轸拧紧,把弦调回白日的松紧。她把琴抱起,像抱一只刚睡着的小孩。

“走吧。”她道。

“你先。”他摇头,“我再站一会儿。”

她不再劝。她沿着来路,踩着自己的影,一步步踏回去。芦苇轻轻分开,又合拢。她的背影在月下很清,清到可以在河面的倒影里认出她的眉眼。她渐行渐远,直至只剩下琴的一点光在走。光也不见了。

郭嘉独自立在河滩。他忽然抬手,在空气里替那些无处可归的音收了一个尾。他把手放下,掌心空空。他把空握紧,像握住一只握不到的手。

东方未白,黑却浅了。城里传来第一声鸡鸣,不是唤醒,是确认:夜行至此。下一步,是黎明。

他转身。风从他衣襟里穿过,把他衣摆后面的尘带走一点。尘走了,留下的更清。清得可以看见脚印的方向。

“安魂既成,血祭将启。”他在心里说。不是豪语,也不是宣判。只是对夜的一句总结。

他沿河而行,避开城门。今夜,他不与城照面。他给了城一曲安魂,就让城自己消化它的沉默。他只带走风的温度与河的湿气,带回去的是名字。名字会在清晨化成另一种东西:秩序,或流言,或祈祷,或威名。无论它化成什么,都将被推进明日的光里。

他走着,忽在芦苇尽头停了一步。地上有一片极浅的脚印。脚印细,步点跳跃。那是少年跑过的痕迹。他低头看了一会儿,眼神变得很长。长到穿过这个夜,穿过另一城,穿过他未曾到达的更远的地方。他没有再看。他抬起脚,踩过那一处轻轻一压,让它更浅一点。

月入西。河面只剩下一层薄白。许都还在沉。沉里,有血,有梦,有人将会醒来时说“昨夜风大”,也有人不再醒来。醒着的,会去传言:某某夜死于某处,某某名消于某册。有人会叹“忠臣之泣”,有人会笑“天心改易”。所有的叹与笑,都将成为下一章的背景声。

而此刻,河滩上那一曲“安魂”,已经藏进了石缝。谁若来,伏身贴地,或许还能在黎明前的那一息,听见余音极细极细的一线。

余音不再回。它在城里找到了它的去处。

最后的宁静,已经用完。下一刻,轮到刀与火在白日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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