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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主公,让这场戏……再热闹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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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斜阳来了。它不是直射,是被檐角那一面薄镜轻轻折开,折成四线。四线在空中交汇,像四根白丝在风里相碰。相碰的一瞬,台前十余个袖口,同时亮了一点。亮,不刺,像草尖上的露。露若不看,不觉;若看,就在。

嗡鸣起。先是极轻,像蜂在耳后掠过。紧接着第二阵,第三阵。嗡鸣里有人吸气,有人咽口水,有人把手往袖里缩一寸。缩,迟了。光从另一面井台边的薄镜再入,第二次打在袖上。这一次,白更显。显得像有人用粉在他们袖上写了一个字。字不全,看不清,但那是字。

“好。”荀彧喃喃。

“再等等。”郭嘉低声。

他不看那些袖,他看人眼。有人眼神直,有人斜,有人往脚背上看,有人看空舆。他记每一双眼。眼比袖更准。因为袖是粉,眼是心。

王子服在光里白了两次。他知道。他知道的瞬间,他选择不抹。抹,是狼狈;不抹,是坦然。他缓缓抬头,看向空舆。他知道帷下无人。他却向那无人行了一礼。礼不深,不浅,行到半处停一下,像等一双看不见的眼点头。无人点头,他亦不在乎。他直起身,步出人群,走向“叩”台。

这一动,像把水面的皮剜了一薄片。皮下的鱼忽然露了鳞。有人跟着动了。一个、两个、三个……十余人出列,或鼓,或取酒,或面向空舆拜。拜的时候,袖上白痕与光相合,像白花开在衣纹里。站在最前的两个人,名字在锦盒第一列;站在第三排靠左的一个,名在第二列;靠右第五的那名,昨夜阿芷只在他家门前看见灯影未灭,尚未有证,此刻光替他按上一笔。

击台的小吏把一枚小竹签按到案下,簧片轻弹。堂内,荀攸袖中纸条被暗线带入。荀攸不看,手指背在袖里轻轻一点,纸条换手,落到郭嘉手边。他伸指压住。纸条上,阿芷的字极小:左三王子服、右五种劭、前二吴子兰、后四……字未完,线已断。断,是人为。断线之处,一个少年从人群挤入,面白,喘得厉害。他想靠近“叩”台,被两个兵士挡住。他急得直跳脚,伸手去抓袖,袖里掉出一片小木片。木片边缘有细微的刻痕。刻痕像昨夜那少年手里的那一片——只是多了一个更细的点。点,是暗号。鸩在台角看见,拈指一弹,指风把木片翻了半个面。面背刻着一个“返”字,极浅。少年愣住,像忽然忘了自己为何而来。他被人群推回去,推到风里,风把他带向街角的粥锅。粥锅里,白米翻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啵”。

“够了。”曹操忽然起身。

他这一起,像把整张网提了一寸。人群的嗡鸣立止。戏台上的女伶放下袖,向台下一揖。小生退后半步。鼓面不再被碰,木鱼静。漏刻滴声陡然清晰。

曹操立在日影里,背后的金葢朱帷把他的剪影拉得很直。直得像一支笔,笔尖朝下。他不说话。他只是抬手,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向台前虚虚一点。那一点,落在“叩”台左侧一尺处。

击台的小吏应声,手掌一翻,案下簧片“啪”地弹开。弹开的不是机关,是一片薄薄的白绢。白绢上,写着四个字:击鼓问忠。字下有一小行:鼓两下,酒一盏,言一句。

人群微动。王子服上前。他握槌,鼓两下,声不高,直。直像他眼里的光。他放下槌,取酒,仰头饮。酒白在袖,他不管。他转身,面向曹操。

“臣——”他开口,第一声干净,“愿以死明志。臣所忠者,汉。”

这四字落地,许多人的心同时往下一沉。沉不是因“汉”,是因“死”。“死”字一出,今天这场戏的火便添了一把。火不大,却旺。旺得可以把人心里的某些潮气烤干。

“好。”曹操吐出一个字。他不问“何为汉”,不问“谁为奸”,他只让这个“好”像一枚落石,落进众人心里各自的井。石落,水起。起的是自己的影。

第二人上前,种劭。他比王子服更硬,骨也更直。他鼓,取酒,不饮,举杯向空舆一敬,放下:“臣,亦不悔。”

第三人、第四人……有人声抖,有人声稳。稳者多半早有准备,抖者多半一时上头。每一个字都被阳光收了一遍,又被风拂了一遍,最后落到鼓面上,成了一个个看不见的小点。点多了,就成面。面成了,便可以看“势”。

荀彧在堂下写字。他不写“罪”,他写“位”与“势”:“左三,进;右五,引;前二,立……”每写一个字,他的笔就敲一下心里的小鼓。敲到第十一下,他停了。他抬头,看向郭嘉。郭嘉微微颔首,像把一枚看不见的印按在空气里。

“主公。”郭嘉侧身,低声,“可以‘翻轴’了。”

曹操眼神一转:“翻什么?”

“把‘请柬’翻成‘告示’。”郭嘉道,“堂外置榜,榜上只写两句:相府开议,问忠不问罪;鼓面有声,杯沿有光。其余不写。让人自己去对号。”

曹操笑,笑得极轻:“奉孝,狠。”

郭嘉摇头:“不狠。只是让他们自己走来。”

“再热闹呢?”曹操问。

郭嘉眸色一深,笑意却更淡:“再热闹——就借天子之影。”

“如何借?”

“帷下无人,可有影。”郭嘉指向金葢朱帷,“帷后置镜,镜后点烟。烟不过一缕,借帷子透出,像人呼吸。让他们以为天子在,只是不出。‘不出’,才是最大的影。”

荀彧看他一眼,终究没有阻。荀攸笑:“奉孝,你是让他们自己把‘影’补全。”

“影,是他们心里的。”郭嘉道。

命下。帷后薄镜立起,烟从香尾慢慢绕出。帷面录下一条极细的暗纹,像胸膛极轻的起伏。王子服看见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东西。那像是释然,又像是绝望。他向帷再拜一拜,退回人群。他退的时候,脚步稳,像在走回他早就决定好的路。

鼓声复起。不是钟楼,是“叩”台。鼓面被敲出一个有节拍的序列:一长,两短,再一长。序列落下,城心的风像被人“系”住。系住之后,它的走向就有了“路”。

“请诸公——”台侧司鼓者开口,嗓音清亮,“今日问‘忠’,不问‘奸’。问‘忠’者,不问‘死’。若有愿以‘言’代‘血’者,可先言一句,明日再来。明日之后,不再有‘问’之地。”

这一句,如同把“时”从人群的头顶拔下来,插到地上。时间从空中变成了地上的“桩”。桩一立,许多脚就被钉住。钉住的人,反而松了一口气——人总喜欢有桩的地方。

郭嘉回身看曹操。曹操点头。荀彧把早先写好的短告交给小校。小校持板出堂,置榜于台左。榜上两句,在光里极白。

人潮如潮。远处的太学来了几个诸生,衣服洗得发白,眼里有年轻的火。市井也挤进来一些人,肩上搭着布,脸孔晒得发黑。他们不懂“忠”“奸”的深意,他们只来看戏。戏越热闹,他们越兴奋。兴奋里有人掂脚,有人伸手去碰台角的旗头。旗头摇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响。细响像飞鸟撞了一下檐角。鸟没落,响声留。

“奉孝。”荀彧低声,“够了。”

“再一把。”郭嘉道。

“还要什么?”

“借钱。”郭嘉笑,“天蚕已在。让他在市口放出两句话:‘昨夜,某钱庄银票被兑,兑者留纸香;今晨,相府薄杯设酒,杯沿有粉光。’两句合一,立刻有人把昨夜与今晨串成一个故事。故事一有,城就会自己言说。我们只听,不答。”

荀彧微怔,继而苦笑:“你要的‘热闹’,原来在舌头上。”

“舌头是最快的网。”郭嘉道,“也是最廉价的刀。”

命再下,风再走。半个时辰后,西市口果然有人边嚼烧饼边学相府台上的腔:“臣——愿——”旁边有人接:“杯沿有光!”笑成一片。笑声沿着街角拐回相府。笑声越多,越有胆子上前“鼓两下”的人。

午未,漏刻里最后一缕水落尽。相府檐下的影缩回去一尺。帷后的那一线“呼吸”还在。还在,就有人信。

曹操起身,举手,掌心向下。台上鼓面止,人声止。风也像被轻轻按住,伏了一伏。

“诸公,”曹操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每一层衣与风,“今日相府问心。问的是‘忠’,不是‘罪’。诸公若自以为忠,鼓两下,酒一盏,言一句。至于‘罪’,不在今日。不在今日,不是不在。”他停了一停,目光温和,像一柄出鞘的刀被绒套包起,“明日,堂上见。”

“堂上见”三个字落下,许多人的眼睛同时往下一垂。垂,不是羞,是算计。算今天,算明日,算自己与别人的“位”。算着算着,鼻翼有热气出,袖口的白痕又亮了一瞬。

郭嘉在侧,静静看。他目送每一张脸离开,再看每一张脸回头。有人头也不回;有人回头两次;有人走到街口才回;有人不回,手却摸了摸袖口。摸,不是要擦,是确认那一道白仍在。确认之后,心安或心惊,各自不同。

阿芷从廊影里走出,袖中又收回一绺光。画皮换回他自己的脸,走过人群时,忽地停了一步,向一个角落微微颔首。那个角落里,有一双极隐的眼,眼主人不动,只轻轻呼出一口气。鸩坐在台脚,指尖在杯沿上弹了一下,把最后一圈粉抖掉,抖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主公。”郭嘉回身,声音很轻,“今日如此,明日——刀。”

曹操点头,不喜不悲:“我等你递刀。”

“是。”郭嘉躬身,“今夜,我再去看一眼风。”

他转身下台,走到“叩”台旁边,把那支槌收起。槌很轻,轻得像一段无声的句子。他把槌放入袖中,袖口的光在阳中掠了一线,又灭。

相府外,白日已满。人潮散去,街上的粥锅还冒着热。昨夜那个少年靠在墙根,抱着一碗粥,喝得认真。他的手背干净,木片不见了。他喝完,抬头,视线越过人群,落在郭嘉的背影。他眼里的光动了一动,又自敛。敛,是一种学会。

郭嘉走出门槛时,荀彧追上一步:“奉孝。”

“嗯?”

“你说‘戏再热闹些’,我信你。只是——”荀彧顿了顿,“热闹之后,愿你还记得‘安静’该留给谁。”

郭嘉笑:“留给死者与生者各一半。死者安魂,生者问心。余下的,留给主公。”

荀彧失笑,拱手退回。曹操站在帷前,背对光。帷后的“影”随着香烟的最后一缕散尽,缓缓平了。他抬手按住帅印,低声一字一字道:“诸君,明日——堂上见。”

檐铃微响。钟楼第三通在远处响起,长,稳,像一条深水里的鱼游过城心。许都呼出一口气,又在下一息里收回。戏还没散。帷未落。风往北,带走了杯沿最后一点光。下一幕,刀与印在光里交锋,血与口舌在同一张桌上坐下。郭嘉在街角转身,眼里那一线月色似的冷被阳光化开,化成一句压得很低的话:

“主公,让这场戏……再热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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