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集：书成之日（2 / 2）

轩辕走到少师身边，看着他怀里的医案竹简。其中一卷的封面上，刻着“癫狂篇”三个字，旁边还有少师用小字补的注：“某妇因失子而狂，不食不眠，轩辕教其家人每日陪她说旧事，辅以百合汤，三月而愈。”他想起那个妇人，痊愈后带着新收的养女来谢他，妇人眼里的光，和此刻少师眼里的光，竟有几分相似。

“首领，巫祝来了。”雷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轩辕抬头，见巫祝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来，篮里放着艾草、松枝，还有几块打磨光滑的玉石。巫祝是个白发老妪，脸上刻着风霜的纹路，却笑得温和：“听说你们把治病的法子刻成书了？这是大功德啊。”她走到竹简堆前，伸手拂过那些竹简，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我年轻时，部落里闹过一场痘疫，一半的人都没了……要是那时有这书，该多好。”

少师听到这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怀里的竹简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轩辕走上前，从案几上拿起一把用了多年的石刀，割下几束竹简的边角料——那些刻废了的、写错过的竹片，上面还留着深浅不一的刻痕。“这些是我们走的弯路，”他对巫祝说，“烧了它们，告诉天地，我们试过了，也记下来了。”

巫祝点头，接过边角料，走到屋外的空地上。众人跟着出去，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伯高点燃松枝，巫祝将艾草和边角料放上去，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带着竹屑的清香和艾草的微苦，袅袅升空。烟丝在风里打着旋，慢慢飘向远方，像无数细碎的话语，要去告诉天地间的生灵。

部落里的族人不知何时围了过来，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有那个被姜汤救过的孩童，此刻正拉着母亲的衣角，好奇地望着火堆；有那个关节痛的南方族人，手里还攥着一把晒干的艾草；还有那个被治好了腰疾的男子，背着一捆柴，站在人群后，眼里闪着光。

轩辕望着那片升空的烟，忽然想起岐伯曾说：“医道不是一人之功，是千万人的经验堆出来的。”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众人，岐伯的白发在火光里泛着银辉，雷公脸上沾着竹屑，伯高手里还捏着半截粉笔，少师的眼眶依旧红红的。他又看向远处的族人，那些面孔熟悉又亲切，带着对生的渴望，对健康的期盼。

“这书，不叫别的，就叫《内经》吧。”轩辕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很远，“是我们从土地里长出来的道理，是刻在骨子里的法子。”

火堆渐渐熄灭，留下一地温热的灰烬。巫祝用玉石在灰烬旁摆了个简单的阵，轻声念着祈福的歌谣。族人里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掌声越来越响，像潮水般漫过整个部落，惊起了树梢上的飞鸟。

少师忽然想起自己记录的第一则医案，那时他的字还很生涩，轩辕在旁边补了一句：“医者，仁心也。”此刻，他望着那堆被捆得整整齐齐的竹简，忽然明白，所谓《内经》，哪里只是医理药方，分明是一颗想让所有人好好活着的仁心，被刻进了竹片里，要传到很久很久以后去。

风还在吹，带着灰烬的气息，飘向远山，飘向田野，像一个温柔的承诺。

想知道这《内经》的仪式上，还会有哪些动人的瞬间？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