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她埋的陶片,比圣旨还管用(2 / 2)
蓝护卫寻机悄然取走一些香灰,连夜送往京城。
林墨的辨认结果让他如遭雷击——那香料的原料,竟是碾碎的陶片粉末!
此香可极大激活人脑深处对地脉共振的感知力,其原理,源自烬族早已失传的秘典《观星引》。
当晚,蓝护卫借宿村舍。
夜半,他陷入一个无比清晰的梦境。
梦中,他站在一座荒废的冷宫古井旁,井壁上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
一个穿着粗麻衣的背影,正是苏烬宁,她没有回头,只是将一只破旧的陶碗,轻轻放入了井底。
蓝护卫猛然惊醒,冷汗湿透衣背。
他下意识地一摸胸口,指尖触及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惊愕地掏出,竟是一片温润的陶片,边缘处,用利器刻着一个小小的“宁”字。
他将陶片死死攥在掌心,默默收入怀中。
在当夜的巡查记录上,他没有上报梦境与陶片,只用炭笔重重添了一句:“政自荒野出,令从残器来。”
皇陵,守陵院。
烧尽《补遗录》的紫大臣气息已如风中残烛,却仍坚持每日伏案,抄写从京城传来的新律条。
林墨赶来劝他休养,老人却固执地摇头:“名字烧完了,可债还没清完。”
是夜,暴雨倾盆。
守陵院破败的房梁上,那七个虚空大字“名归无名处”忽然泛起妖异的红光。
病榻上的紫大臣猛地睁眼,掷笔起身,状若疯魔地扑到院角的一处积水坑前。
水中倒影,并未映出他枯槁的面容,反而清晰地映出了数年前的刑场之上,苏烬宁手持朱笔,面无表情地替他签下那三百二十一个名字的画面。
一笔,一划,重若千钧。
“呃啊——!”紫大臣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重重叩首于泥水之中,痛哭失声。
次日,雨过天晴。
他召集了附近所有无家可归的流民,以残病之躯,主持了一场“无名祭”。
他将自己毕生积攒的俸禄尽数换成粮食,分发给众人,然后在院中立起一块石碑。
碑上不刻一字,只在正中,凿了一个巨大的空框。
当夜,风雨再起。
那空框之内,竟奇迹般地自然凝结出一层薄冰,冰晶的形态,宛如万千只细小的手掌,层层叠叠,彼此交握。
林墨赶到时,老人已在碑旁沉沉昏睡,枯槁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唇边喃喃:“他们……终于自己伸出手了。”
万里之外,苏烬宁一路向西,行至边境最后一座废弃的烽燧。
她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针扎般的滞涩感——是“末世之眼”即将自动触发的征兆!
她迅速寻到一处避风的洞窟,闭目调息。
刹那间,意识被扯入一片血色的幻境:广袤的疆域图上,十七座民策台中,有六座亮起熊熊烈火,火光冲天!
叛军的铁蹄将在七日内踏过那里,将石台与“笔芽花”付之一炬。
而她能清晰地“看”到,随着石台被毁,那深埋地下的能量脉络随之中断,整个传讯网络,瞬间瘫痪!
苏烬宁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一片冰冷。
她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包“笔芽花”的种子,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混入一把粗盐之中。
她走到烽燧外,叫住一个跟随商队路过的半大孩童。
“这个,给你。”她将那包盐递过去,声音沙哑,“送去东沟台,就说……一个讨饭的老婆子,托你带的。”
孩童懵懂地接过。苏烬宁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阵狂风掠过,刮掉了烽燧残墙上的一大块旧漆,墙壁上,隐约露出了半句早已风干的残诗:“……宁火不灭,薪在人间。”
她的脚步极轻微地顿了一下,终究是踏入了更深的荒野。
而在她看不见的身后,那把掺了种子的盐,正静静躺在孩童颠簸的布囊深处,像一颗尚未引爆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