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连瞎子都看得见她的影子(1 / 2)
那孩童一路颠簸,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东沟台。
他将那包沉甸甸的盐交到老村正手上,气喘吁吁地复述着:“一个讨饭的老婆子托我带的,她说……她说盐咸,能下饭。”
老村正掂了掂,除了盐粒的粗粝,似乎并无异常。
村里刚遭过山洪,百废待兴,这包精贵的盐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叹了口气,并未多想,只当是哪路心善的过客,便吩咐人将盐拿去腌制新收的冬菜,也好让全村人过冬时能多一道下饭菜。
三日后,异变陡生。
夜半三更,整个东沟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食用过那些腌菜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竟在同一时刻,坠入了同一个梦境。
梦中,是一片无垠的雪原。
风雪弥漫,一个身着粗麻布衣的女子背对众人,默然伫立。
她不言不语,只是缓缓抬起手臂,苍白的手指坚定地指向他们脚下,那座由巨石垒砌的民策台基座深处。
“轰——”
所有村民几乎在同一瞬间惊醒,人人冷汗淋漓,脸上写满了无法言喻的骇然。
那梦境如此真实,女子指尖的冰冷似乎还残留在他们的神魂之中。
“是她!”那名盲童第一个冲出屋子,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是给我示警的那个女人!她在指着台子底下!”
有了上次山洪的教训,村民们再无半分怀疑。
老村正当机立断,嘶吼着下令:“挖!就在她指的地方,给我挖!”
全村的壮丁抄起所有能用的工具,借着火把的光亮,疯狂地刨掘着民策台的基石。
冻土坚硬如铁,但无人退缩。
当铁锹挖进地底三尺,一声沉闷的“当啷”声响起,众人精神一振,手下动作更快。
不多时,一口周身漆黑、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陶瓮被完整地抬了出来。
在全村人屏息的注视下,老村正颤抖着撬开蜡封。
一股混合着竹简清香与羊皮膻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瓮中之物,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卷保存完好的竹简,以及一张质地古旧的羊皮图。
竹简摊开,上面用古朴的隶书写着三个大字——《耕心诀》。
而那羊皮图上,则用朱砂精准地标注了王朝境内十七座民策台的位置,并用繁复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幅地脉联动的阵法图!
村中最年长、已近百岁的老妇人被搀扶着上前,她枯槁的手指抚过竹简上温润的字迹,浑浊的老泪潸然而下:“这不是书……这不是书啊……”她哽咽着,声音里带着大彻大悟的悲怆,“是她怕我们忘了怎么活,怕我们忘了怎么把根扎进地里!”
众人如遭雷击,瞬间明悟。
他们按照羊皮图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挪动了台基周围的几块巨石,重新调整了地脉节点。
然后,将苏烬宁留下的“笔芽花”种子,郑重地植于民策台的四角。
最后,他们用那包神奇的盐化开盐水,缓缓浇灌在种子的根部。
盐,来自苏烬宁的馈赠;花,是连接地脉的信物。
当最后一捧盐水渗入泥土,整座石台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
台基四角的“笔芽花”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舒展开嫩绿的叶片。
随即,一道道温润的微光从台基的石缝中亮起,沿着新布成的阵法脉络缓缓流转,仿佛大地的呼吸,沉稳而有力。
东沟台,活了。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林墨猛地从药庐中站起,她面前的“共感文”沙盘上,代表东沟台的光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度,其波动之剧烈,甚至引得整个沙盘都在微微震颤。
“她成功了!”林墨
行至半途,官道被一群衣衫褴褛、神情癫狂的暴乱流民截断。
他们双目赤红,口中胡言乱语,逢人便抢,见车便砸。
林墨的马车被团团围住,护卫拔刀欲战。
“等等!”林墨厉声喝止,她敏锐地察觉到,这群流民身上散发出的脑电波,竟与“忆根草”探测仪产生了微弱的共振!
她掀开车帘,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庞。
深入探查之下,她心头剧震。
这群人中,竟有多人曾是南境边军,在溃逃途中,饮用过含有野生“笔芽花”根须的井水!
他们的神智早已被战争的创伤与饥饿侵蚀,却也因此,成了对地脉波动异常敏感的“接收器”。
林墨当机立断,她走下马车,对众人朗声道:“我乃济世阁医者,见各位身染时疫,神思狂乱,愿在此设诊施药,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