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山巅（2 / 2）
他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似乎都蕴藏着锋芒，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惯有的高傲与审视。“呵，人声嘈杂。”他轻哼一声，语气带着些许嫌弃，但那双锐利的眼底，却清晰地燃烧着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渴望。
忍足侑士跟在他身侧，推了推眼镜，慵懒的目光下隐藏着不容小觑的锐利。桦地崇弘则一如既往，沉默而忠实地紧随其后。
四天宝寺的氛围则相对轻松许多。白石藏之介走在前面，缠绕着绷带的手指轻轻拂过额前的发丝，姿态优雅从容。
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在他身旁活跃地交流着，为这支队伍增添了几分喜剧色彩。
然而，当他们看到某些特定学校的队伍时，那份轻松下也瞬间闪过一丝凝重。
青春学园的入场，让礼堂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而复杂。
手冢国光面色冷峻，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切割开一切虚饰。
越前龙马习惯性地压低了帽檐，但那帽檐下闪烁的琥珀色眼眸，却清晰地传递出“还差得远呢”的桀骜与蓬勃战意。
这支曾在去年中断立海大连胜、最终夺冠的队伍，无疑是今年夺冠路上最受瞩目的拦路虎之一。
而在人群的角落，悄然混入了一队令人不由自主投去警惕目光的身影。
他们聚在一起，穿着统一的紫色运动服，肤色普遍呈现出长期日照下的健康黝黑，身上带着一种与周遭大部分学校队伍格格不入的、略显粗粝的野性气息。
“文太前辈快看那边！”切原赤也好奇地捅了捅身旁的丸井文太，压低声音，指着那个角落，“那些黑皮肤的家伙，以前全国大赛没见过啊？是哪来的？”
丸井文太清理着唇边粘着的泡泡糖残渣，顺着切原指的方向望去，吹了个小泡泡：“看队服样式……不像我们关东或者本州常见的队伍啊。”
“是冲绳的比嘉中学。”柳莲二冷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翻开了笔记本，“九州地区的黑马，今年在九州大赛决赛中击败了老牌强校狮子乐中学，以九州代表身份晋级全国大赛。”
“诶？就是去年被我们轻松横扫的那个狮子乐？”切原闻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能打败狮子乐……看来九州地区的整体水平也不过如此嘛。”
“别太大意了，切原。”仁王雅治眯起那双狐狸般狡黠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提醒，“听说那个戴眼镜的队长，叫木手永四郎的家伙，手段很邪门哦。他们的球风……可能和我们习惯的完全不同。小心在阴沟里翻船，海带头~”
“你说谁是海带头！”切原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安静，切原，注意场合。”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低声提醒，维持着一贯的绅士风度。
神崎凛司也静静地观察着那支来自冲绳的队伍，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那个戴着眼镜、气质冷静沉稳的队长身上。“木手永四郎……”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迅速调取着相关信息，“比嘉中能异军突起闯入全国大赛，据说全靠他的铁腕训练和战术设计。他们的球风，可能与我们所熟知的‘网球’有相当大的出入。”
柳莲二点头表示赞同，笔尖在笔记本上轻轻点动：“资料显示，木手永四郎个人实力深不可测，训练手段以严苛着称。甲斐裕次郎的‘海贼号角’，平古场凛的‘饭匙倩’，田仁志慧的‘大爆炸’……这些颇具杀伤力的招式，都经过了他的指导和改良。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全员都掌握了一种名为‘缩地法’的特殊步法，能在场上实现近乎瞬移的效果，非常棘手。”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列举出的信息却让周围的几位正选神色都微微凝重了几分。
抽签仪式正式开始，原本有些喧闹的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各校代表无不凝神以待，既期待抽到好签，避开过早与顶尖强队相遇，又隐隐渴望与强者交锋，证明自身实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紧张与祈祷的复杂情绪。
“千万别第一轮就抽到立海大或者冰帝啊……”某个不知名学校的代表低声嘀咕着，声音虽小，却在寂静的礼堂里显得格外清晰，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立海大这边，是由切原赤也作为代表上台抽签。
他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沉稳可靠一些，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他伸手进入密封的抽签箱内，故作老成地摸索了一阵，最终抓出了一个被他紧揉成团的纸签。
当最终的对阵表出现在礼堂前方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时，立海大正选们所在区域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复杂。
丸井文太刚刚吹起的一个泡泡“啪”地破掉，粘在脸上都忘了清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又看了看一脸“求表扬”模样的切原，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切原……你管这个叫做‘手气还行’？”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立海大附中首轮轮空，次轮对阵来自千叶、以基础扎实和韧性着称的六角中学。
若能顺利晋级，那么在十六强战中，他们将遭遇刚刚讨论过的冲绳黑马——比嘉中学。
而如果继续前进，在八强战等待他们的潜在对手，极有可能是老冤家，实力强劲的冰帝学园。
这意味着，从第二轮开始，立海大几乎场场都是硬仗，没有任何缓冲余地。
柳莲二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移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稍加快：“六角中学风格稳健，基础极为扎实，韧性十足，擅长持久战，想要迅速击败他们并不容易。比嘉中学风格诡异，缩地法更是极难应对，未知因素太多，需要投入大量精力进行研究。冰帝学园今年在迹部的带领下，实力势必更上一层楼，是我们夺冠道路上的主要竞争对手之一。可以说，从第二轮开始，每一场比赛都不会轻松。”
切原赤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手气”似乎并非吉兆，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试图用高涨的气势掩盖一丝心虚：“反正早晚都要遇到的嘛！早点晚点都一样！就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立海大真正的实力！”
真田弦一郎抱臂而立，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旧，没有丝毫动摇，声音沉稳有力：“无论对手是谁，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战胜他们！通往三连霸的道路上，没有所谓的‘好签’与‘坏签’，只有必须跨越的障碍！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
幸村精市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位队员，唇边依旧挂着那抹风轻云淡、却足以安定人心的微笑：“艰难的赛程，恰恰证明了我们三连霸的含金量。不必去看太遥远的对手，赢下眼前的每一个对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就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信念，“因为，我们是最强的。”
神崎凛司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比嘉中学所在的角落，恰在此时，那位戴着眼镜的队长木手永四郎似乎也有所感应，隔着攒动的人群，遥遥望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木手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而笃定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神崎心中一片清明。
这条通往三连霸的征途，从抽签结果出来的这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不会是一片坦途。
而这支来自冲绳的黑马，比嘉中学，他们的目标，或许从来就不仅仅是扮演一个挑战者的角色，而是要将这全国大赛的水，彻底搅浑。
硝烟，已在无声无息间悄然升起。但立海大这支王者之师，已然严阵以待。
只是，在神崎凛的心湖深处，这片硝烟并未激起太大的涟漪。
实力的绝对差距，让他如同站在山巅俯瞰云雾下的争斗，清晰，却带着一丝置身事外的疏离。
完成三连霸，是责任，是义务，是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垫脚石。
眼前的这些对手，包括那支神秘的比嘉中学，在他心中，或许仅仅只是这条既定路线上，几个需要依次清理的、强度稍高的路障而已。
这种心态，冷静，甚至略带一丝傲慢，源于他深知自身所达到的高度，已非这些仍在国内赛场争锋的同龄人所能轻易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