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江东末日,纳土归降(1 / 2)
建安二十年,秋。
当刘备素衣出降、蜀汉国除的消息,由竟陵特有的、利用信鸽和快马接力构建的高效通讯网络,跨越千山万水,最终送达建业吴王宫时,这座雄踞东南、历经三世经营的城池,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宫阙依旧巍峨,檐角风铃在秋风中叮当作响,却再也奏不出往日的雄浑,只剩下无尽的凄凉。宫墙之内,往日臣工议事的喧嚣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弥漫在空气里的、无处遁形的绝望。
孙权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王座之上,手中紧紧攥着那封由竟陵丞相府发出、盖着林凡印玺的“劝降书”,以及附带的中原定鼎、西蜀归顺的详细简报。他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那轻飘飘的绢帛,此刻却重逾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简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剜在他的心头。曹操雄踞中原,兵多将广,灰飞烟灭;刘备据险蜀中,君臣一心,土崩瓦解。那林凡麾下的“雷霆炮”、“轰天雷”、“钢铁洪流”、“飞天索”……一个个陌生而恐怖的词汇,勾勒出一幅他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抗衡的战争图景。蜀道天险,在格物院的开山利器面前,形同虚设!他江东赖以生存的长江天堑,又能支撑几时?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在这江南微凉的秋日里,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抬起头,望向殿外那片被宫墙切割的、灰蒙蒙的天空,曾经充满野心的碧色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一片死灰。
“孤……坐领江东,已历三世……”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北抗曹魏,西联刘备,纵横捭阖,方有今日局面……难道,一切都要在孤手中……葬送了吗?”
**殿议纷争,绝望压顶**
最终的抉择,无法逃避。吴王宫,议事大殿。气氛比蜀汉末次朝议更加凝滞,仿佛连空气都已冻结。
孙权高坐上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方,文武重臣分列两旁,个个低头垂目,无人敢率先开口。那沉重的压力,几乎要将人的脊梁压弯。
沉寂良久,孙权终于嘶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疯狂的寂静:“都说说吧……林凡檄文已至,蜀中已平……我江东,该当如何?”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武将以首的**周泰**、**凌统**等宿将。
周泰出列,他浑身伤疤累累,是孙氏政权最忠诚的悍将,此刻却也是满脸悲怆,拱手道:“大王!江东基业,乃老主公与伯符将军一刀一枪拼杀而来!岂可轻言放弃!末将愿领水师,据守长江,那林凡纵有千般手段,我江东儿郎亦不惧血战!大不了……玉石俱焚!”
他的话语带着悲壮,却掩不住底气不足。长江天险,如今在竟陵那传闻可“炮击如雷”的舰队面前,还能有多少优势?
“血战?玉石俱焚?”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却是老臣**张昭**。他颤巍巍出列,对着孙权深深一礼,“大王,周将军忠勇可嘉,然……然时移世易矣!曹公败亡,刘氏归降,天下大势已明若观火。林凡之势,非人力可逆。其军械之利,已非我等所能想象。老臣听闻,竟陵水师新式战舰,装备‘船载霹雳炮’,可于数百步外毁船裂石!我江东水军艨艟斗舰,如何抵挡?陆上野战,更非其‘合成营’一合之敌!”
他抬起头,老泪纵横:“若执意开战,则江东六郡,必化焦土!百万生灵,尽遭涂炭!届时,非但不能保全先主基业,反成孙氏罪人,千秋骂名啊!大王!老臣……恳请大王,为孙氏宗庙,为江东百姓……忍辱负重,纳……纳土归降吧!”说罢,他伏地大哭。
张昭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主战派将领如周泰,虽面露不忿,却也无法反驳那血淋淋的现实。
此时,一直沉默的**鲁肃**也站了出来。他面色蜡黄,显然健康状况不佳,但眼神依旧清明。他对着孙权一揖,声音沉痛:“子布(张昭)之言,虽不忍闻,然……确是老成谋国之言。肃,亦主和……主降。非为惜命,实为江东存续。林凡并非嗜杀暴虐之人,观其处置曹丕、刘备旧部,皆以怀柔安抚为主。若能顺应天命,保全实力,孙氏宗族或可得以延续,江东文武亦能得以安置。若战……则万事皆休矣。”
连最具战略眼光、曾是孙刘联盟坚定维护者的鲁肃都如此说,殿内主战的意志,瞬间冰消瓦解。
“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孙权不甘地低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一直站在武将班末,年轻却已显沉稳的**陆逊**,此刻缓缓出列。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大王,诸公。逊以为,战,必亡;降,或可存。林凡所恃者,格物也,新政也。其志在天下,而非屠戮。我江东如今已无外援,独木难支。与其耗尽江东最后一滴血,为那注定无法挽回的败局殉葬,不若保存有用之身。江东子弟之才,未必不能在林凡的新朝中,争得一席之地,延续我江东之气运!”
陆逊的话,角度更为务实,为绝望的众人提供了一个看似不那么屈辱的未来图景——不是简单的投降,而是带着江东的底蕴和人才,融入那个即将到来的、似乎不可阻挡的新时代。
殿内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张昭压抑的哭泣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孙权身上,等待着他最终的决断。
孙权的脸色变幻不定,挣扎、不甘、愤怒、恐惧、绝望……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他看向殿外,仿佛能看到那即将兵临城下的竟陵舰队,看到那传闻中喷吐火焰的炮口。
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一声漫长而无力、仿佛抽空了所有精气神的叹息。
他瘫坐在王座上,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然道:“罢……罢……罢……传孤……不,传我之命……”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准备……降表吧……”
**衔璧舆榇,吴越归林**
建安二十年,十月庚子。建业城外,长江之滨。
秋江寥廓,水势平缓。但在建业城外的江面上,以及北岸辽阔的平野之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江面上,甘宁率领的竟陵东路水师主力舰队,已然抵达。大大小小数百艘战舰,尤其是那几艘体型庞大的“破浪”级主力舰,侧舷的炮口森然开启,在秋阳下反射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如同匍匐在江面上的洪荒巨兽,无声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桅杆如林,竟陵的战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北岸陆上,由高顺亲自统领的、自中原南下的竟陵陆军精锐,与魏延自西蜀东出的得胜之师,已然会师!旌旗蔽空,刀枪如林,数万大军肃立无声,那凝聚在一起的冲天杀气,让对岸的吴军守卒望之股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