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1 / 2）
再次送走了一波晚高峰采购晚餐食材的顾客，丰川祥子感觉自己的脸颊因为长时间维持职业性微笑而有些僵硬，小腿也因为久站而隐隐作痛。
她终于能趁着这短暂的间隙稍微喘口气了，于是几乎是拖着脚步走到员工休息区的长椅旁，她一屁股坐了下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来自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若叶睦。
Mutsui：“祥，你在哪里”
简短的问句，一如既往的睦风格，直接明了，不带任何修饰。
祥子轻叹口气，毫无形象地用手指挠了挠光滑的下巴，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细微痒意。她快速打字回复，将自己打工的超市地址发了过去。
Sakiko：“（共享位置信息）”
Sakiko：“我在打工，等我下班。有事？”
消息几乎是秒回。
Mutsui：“我现在去找你！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要告诉你！”
看着屏幕上这行透着不容拒绝的急切文字，祥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混合着无奈和疲惫的苦笑。她抬起手，用手掌根部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睦这是要干什么……明明知道我今天轮班，累得像条脱水的鱼……还有什么很重要的话？
她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需要用如此郑重的语气来传达的吗？
尽管已经回到了丰川家，脱离了那段最为拮据和黑暗的时期，生活也重新回归了“大小姐”应有的轨迹——有司机接送，有轮流换的定制制服，有足够的零花钱，但她依然固执地坚持着打工。
是在怀念那段虽然艰辛却无比真实，与拮据为伴的日子？还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反抗着家族为她规划好的那看似光鲜却令人窒息的道路？亦或是……仅仅是一种习惯，一种不想彻底与过去的自己割裂的倔强？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那心底深处盘踞的如同野草般顽强的执念，究竟源于何处。
此刻的她，身上穿着的是超市统一的并不算多么合身的藏蓝色制服围裙，站在嘈杂的收银台前，一遍遍重复着扫码、装袋、收钱、找零的动作，还要时刻对形形色色的顾客报以恰到好处，训练过的微笑。
这让她从身体到心灵，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戴着一副沉重而虚假的面具。
好不容易熬过了傍晚的购物高峰，人流渐渐稀疏，她这才得以偷来这片刻的安宁，回复睦的消息。
果然，睦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啊，完全不会看气氛。祥子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却又生不起多少真正的气来，毕竟……那是睦，自己的半身。
她再一次深深叹了口气——她已经数不清自己今天叹了多少次气了，用手撑着膝盖，有些艰难地直起酸痛的腰肢，抬头望向超市巨大的玻璃窗外。
天色早已暗沉，只有路灯和霓虹灯在纷飞的雪花中晕染开一片片模糊的光团，整个世界依旧是一片冰冷的白。
就在这时，她身旁收银台的机器发出了“嘀”的一声清脆提示音——这意味着有顾客需要结账了。
祥子条件反射般地深吸一口气，迅速将脸上残留的疲惫和私人情绪收敛干净，重新挂上那副勉强算得上甜美的职业化微笑，快步回到了冰冷的收银台后面。
“欢迎光临，诚惠……”
她一边熟练地将眼前两位顾客购物篮里的商品依次扫码，一边用标准的服务用语开口。然而，当她抬起头，准备将装好的袋子和找零递给对方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急速冷冻一般，僵在了原地。
收银台的对面，站着两位她绝没想到会在此刻此地相遇的熟人——长崎素世，以及千早爱音。
素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复杂神色，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浅蓝色眼眸，此刻却像是结了一层薄冰，疏离而冷淡。而她身边的爱音，则是一脸毫不掩饰的震惊，浅灰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三人就这样隔着小小的收银台，僵持在了原地。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超市背景音乐还在不识趣地播放着欢快的流行歌曲，衬得这片沉默更加令人窒息。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最终还是爱音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合上了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有些结巴地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
“祥、祥子同学……你……你怎么在这里……”
话一出口，爱音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问的是什么蠢问题！祥子身上明晃晃的制服围裙，手边的扫码枪，还有身后一排排货架……这不摆明了是在打工吗？！自己简直像个没带脑子的笨蛋！
素世淡淡地瞥了一眼身边陷入尴尬和自我嫌弃的爱音，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祥子。她只是沉默着，动作略显急促地从祥子手中接过了找零的硬币，甚至连一句基本的“谢谢”都没有说，便一把拉住了还在原地懊恼的爱音的手腕，几乎是强行地，头也不回地朝着超市出口走去。
“呃？soyor？等等……你……”
爱音被素世这前所未有，近乎失礼的冷漠态度给震惊了，她一边踉跄地被拖着走，一边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依旧僵立在收银台后，脸色苍白的祥子，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担忧。
她记得明明……之前素世在面对祥子时，总是那个更小心翼翼试图挽回，甚至显得有些卑微的一方啊？怎么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是那次Crychic解散之后，还有更深的芥蒂？
素世依旧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她只是面色阴沉如水，紧紧地抿着嘴唇，低着头，拉着爱音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步伐快得几乎像是在逃离什么瘟疫之地，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超市门口旋转门外的风雪与夜色中，再也看不见。
祥子终于从那股巨大的冲击和僵直中缓缓清醒过来。
她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一股混合着愧疚、酸楚、无奈和深深疲惫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对不起……素世……
她在心底无声地道歉。我很想告诉你一切……告诉你我离开Crychic，曾经想要解散Ave Mujica的苦衷，告诉你我现在的处境，告诉你我并非真的想要伤害你们，我……我也不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形同陌路的样子……
我……
然而，思绪刚刚进行到一半，那股深植于骨髓，近乎偏执的骄傲和自尊，如同坚固的堡垒般再次拔地而起，硬生生地截断了所有软弱的念头！
她猛地睁开眼，黄金色的眼眸中，所有的脆弱和动摇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硬到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漠然。她不能示弱，不能回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独自走下去。
就在她刚刚扭过头，准备走向员工更衣室，换下这身令人不适的制服，结束这疲惫的一天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才决绝离开的长崎素世和千早爱音，竟然又回来了！
而且，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回来的！
尽管素世脸上写满了十万分的不情愿，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不悦的直线。
而爱音则是一脸大写的尴尬和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两人像是被什么人在后面推搡着一般，脚步踉跄地，再次在祥子面前站定。
然后，一个毛茸茸的翠绿色可爱小脑袋，小心翼翼地从身材高挑的素世身后探了出来。紧接着，是那张精致却没什么表情，属于若叶睦的脸庞。
而在睦的身后，还跟着一脸“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的尬笑，拼命想降低存在感的三角初音，以及那位无论何时都显得过分冷静，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事态发展的璃光院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