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索命石兽2(1 / 2)
我瘫在沙发上,像条脱水的鱼,大口喘着气,可吸进来的每一口都带着那股子河底淤泥的腥臭,冷到肺管子都发疼。天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灰白,没有温度。
动了动僵直的手指,冰凉的。地板上的爪印还在,湿漉漉的,边缘开始微微发干,但痕迹清晰得刺眼。不是梦。昨晚发生的一切,连同母亲那崩溃的哭声,还有“买命钱”三个字,像烧红的铁水,浇铸在我的脑仁里。
找回红布包……
十年了。那座庙,那只石兽,还有那个被我塞进去的、裹着土坷垃冒充的……不,是张老憨儿子的买命钱。它还在那里吗?早该烂了吧?或者,被谁拿走了?
恐惧像藤蔓一样勒紧我的脖子。回去?回到那个地方,再去碰那只石兽?
可不回去呢?
“用你的命来抵。”
那砂石碾磨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激得我一阵哆嗦。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狠狠泼在脸上。镜子里的男人,眼窝深陷,嘴唇发白,头发乱得像草。不能等死。
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订了最早一班回县城的长途车票。然后打给公司,编了个家里急事的理由请假。经理在那头絮絮叨叨说着项目进度,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含糊应着,挂了电话。
收拾东西的时候,手还是抖的。塞了几件衣服进背包,动作慌乱。目光扫过墙角立着的棒球棍,是当年大学时瞎买的,从来没用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拎了过来,塞进背包侧袋。冰凉的金属感透过布料传来,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丁点。
下楼,打车去车站。一路上,城市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玻璃,模糊不清。脑子里全是那座荒庙,那只石兽咧开的嘴,还有母亲说的……张老憨的病儿子。
他到**底怎么样了?那买命钱没了,他……
我不敢再想下去。
长途车在破旧的水泥路上颠簸,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变成田野,又变成起伏的山峦。越靠近李家村,心里那股寒意就越重。熟悉的土腥气混着庄稼的味道飘进来,却让我一阵阵反胃。
到村口时,已是下午。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村子里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安静。几个老人坐在村口大槐树下,看见我,眼神都有些躲闪,交头接耳。
我没心思打招呼,低着头,快步往家走。
老家院子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母亲正坐在院里的井台边洗菜,听到动静抬起头。才几年不见,她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鬓角全白了,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住蚊子。看见是我,她手里的菜掉进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妈……”我嗓子发干。
母亲没应声,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她把我拽进屋里,反手关上门,插上门栓,动作急促。
“你回来干啥?啊?你回来干啥!”她压着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通红地瞪着我,“那东西……那东西找上你了,是不是?电话里我就听出来了!”
我看着她惊恐的样子,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妈,那个红布包……张老憨他儿子……”
母亲身子一软,差点瘫下去,我赶紧扶住她。她靠在我身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没了……那年冬天就没了……发烧,怎么也退不下去……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