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指引（1 / 2）

通风管道内弥漫着陈年铁锈和积尘的呛人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颗粒感。空间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行，冰冷的金属硌着膝盖和手肘，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细微却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管道内被无限放大。

沈延清在前，林夕紧随其后，两人沿着管道内壁上那个匆忙刻下的“Z”箭头方向，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爬行。沈延清关闭了手电，仅凭触感和对方向的模糊记忆前进，任何光源都可能让他们暴露在可能存在的监控下。

汗水混合着灰尘，从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管壁上。缺氧的感觉开始隐隐出现，胸口发闷。管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前方未知的命运。

林夕的心跳声在自己耳边轰鸣。她紧紧盯着前方沈延清模糊的轮廓，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能潜伏在黑暗中的东西，也不去想身后那扇金属门后可能存在的血腥。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一个个指引方向的“Z”标记上。这些标记出现得毫无规律，有时刻在拐弯处，有时在岔路口，像是留下标记的人也在仓促和恐惧中前行。赵启明……他到底想把他们引向哪里？是生路，还是另一个更精密的陷阱？

爬行了仿佛一个世纪，前方带路的沈延清突然停了下来。林夕猝不及防，额头轻轻撞在他的鞋底上。“怎么了？”她用气声问道，心脏瞬间揪紧。沈延清没有回答，但林夕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过了一会儿，他才极低地说：“前面……有光。”光？

林夕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侧探出头，向前望去。果然，在管道前方大约十几米处，隐约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光亮，像是从某个缝隙或出口渗入的。与此同时，那股一直隐约可闻的化学药剂气味，在这里变得明显浓郁起来，还夹杂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而且，那低沉的机器运行声，在这里听得更加清晰，源头似乎就在光亮传来的方向。沈延清示意林夕保持绝对安静，他自己则如同暗夜中的捕猎者，以更慢、更轻的动作，一点点向前挪动，靠近那光亮的来源。

那是一个管道侧壁的检修口，格栅有些松动，光亮和气味正是从格栅的缝隙中透出。沈延清凑近格栅，透过狭窄的缝隙向下望去。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收缩。

格栅下方，是一个与外面冷库破败风格截然不同的空间！灯火通明，墙壁和地面是光滑的、易于清洁的合成材料，数个大型的生物反应器正在运行，发出低沉的嗡鸣，连接着复杂的管道和线路。几个穿着全套白色无菌防护服、戴着面罩的人员正在忙碌，他们操作着精密的仪器，监控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这里根本不是一个废弃的冷库，而是一个隐藏在地下的、设备先进且正在运行的生物实验室！

沈延清的目光急速扫过实验室内部。在实验室最里侧，一个透明的负压隔离间内，他看到了更令人心悸的景象——隔离间的实验台上，固定着几只实验动物（像是经过基因改造的大型犬类），它们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探头，状态看起来极其痛苦和异常，有的肌肉不自然地痉挛虬结，有的表皮呈现出怪异的角质化。

而在隔离间外的控制台前，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没有穿防护服的中年男人。他背对着通风口方向，身形瘦削，头发有些灰白，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沈延清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赵启明！他果然在这里！而且，他似乎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至少可以在这个实验室内活动。那他留下的“Z”标记，是求救，还是……

就在这时，赵启明似乎完成了什么操作，直起身，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狂热与疲惫的神情。他转过身，似乎想对旁边的助手吩咐什么。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沈延清看清了他的脸——与林夕找到的旧资料照片相比，他苍老了许多，眼袋深重，眼神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偏执和焦虑。

突然，赵启明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通风管道检修口的方向。他的动作猛地一顿，视线与缝隙后沈延清的目光隔着格栅，有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