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两条腿走路（2 / 2）

周伟没有动，他依然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曲线，直到它完整地走完了测试周期，最终定格在那个令人振奋的位置。

他长久紧锁的眉头，在这一刻，终于，一点一点地，舒展了开来。一直紧绷如同岩石般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了下来。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了数月的浊气全部排出，然后缓缓吐出。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和微小的成就感，像温泉水一样包裹了他。虽然只是下限，虽然成本依然高昂，但是……有了！他们真的搞出来了！一条虽然崎岖但确实能走通的路！

“周总！数据完全符合预期！我们做到了！”项目组长激动地把完整的测试报告递到周伟面前，声音都在发抖。

周伟接过报告，手指在那行关键数据上轻轻摩挲着，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度和力量。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群跟着他熬了无数个通宵、眼袋深重却兴奋异常的年轻面孔，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带着疲惫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干得漂亮！兄弟们，辛苦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他拿出手机，第一时间拨通了林烨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周伟，怎么样？”林烨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奠基仪式的现场。

“林总，”周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那份喜悦还是抑制不住地从字里行间透出来，“西北那边，联合攻关的‘铼’基高温合金，刚刚通过了最严格的高温持久强度测试……性能，达到应用门槛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林烨明显提高了音调、带着惊喜的声音：“好！太好了！周伟，我就知道你们能行！”

周伟甚至能想象到林烨此刻脸上绽开的笑容。

“不过林总，”周伟立刻补充道，恢复了技术负责人的严谨，“先别高兴得太早。目前只是实验室样品达标，批次稳定性还需要进一步验证。而且，成本方面……依然比进口高出60%到70%。性能也只是堪堪够到门槛，冗余度比进口料差很多。”

“我知道，我知道。”林烨的语气依旧振奋，“能解决‘有无’问题，就是最大的胜利！成本高，我们可以先用在最关键、最不怕成本的地方！性能擦边，就让我们的设计团队再去挖掘潜力！周伟，这意味着，就算‘城市矿场’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大规模量产，我们至少也有了一条备选路线，不会被彻底卡死脖子了！”

“是的！”周伟肯定地回答，心中那份踏实感更强了。

“好！你们立了大功！”林烨的声音带着赞许，“先把详细报告整理出来，然后……允许你们团队放假一天，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把这项技术尽快固化下来，推向小批量试产！”

“明白！”

挂断电话，周伟将那份沉甸甸的测试报告紧紧抱在怀里。他走到窗边，望向远处——那个方向，正是“城市矿场”奠基的地方。

一条路，是从废弃中寻找新生；另一条路，是在落后中奋力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