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战虫柱(1 / 2)
晨光初露,庭院青石板上还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
白鸟岩踩在露水中,木刀破空的锐响是此刻唯一的声音。一千次下劈带起的风卷动脚边草叶,汗水沿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滑落,砸在地面洇开深色斑点。
“白鸟岩,起的好早啊。”神崎葵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难以置信,“话说你真的是来参加最终选拔的吗?”
她抱着竹帚站在廊下,晨光勾勒她单薄的身形,“明明只锻炼了一年。”昨天神崎葵就有些想问了,昨晚还想到关于最终选拔的事,睡的很不好。
“当然。” 白鸟岩动作未停,木刀轨迹圆融流畅。他侧身旋腕,刀锋过处空气发出被切裂的细微呜咽,最后一声嗡鸣收势时,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鬓边。
神崎葵见白鸟岩如此平淡,一股没来由的怒气涌上心头。
神崎葵走近几步,竹帚扫过青石板发出单调的沙沙声。她低着头,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不可以大意……恶鬼是凶残的,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撕碎人的身体,然后吃掉血肉。” 声音里某种坚固的东西正在碎裂,“我曾经……也参加过最终选拔。我见过……”
她没有抬头,视线死死钉在地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里:“我再也没有勇气握刀。躲在蝶屋,做个护理……像个卑鄙的胆小鬼,只敢远远看着……” 最后几个字几乎被碾碎在喉间。这些,是她一向不愿与旁人提及的,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白鸟岩沉默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庭院里只有竹帚刮擦地面的声音,单调得令人心慌。终于,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积蓄已久的泪水倔强地悬在边缘,不让它们坠落:“但是,但是我不希望你……死在那里!”
白鸟岩心头一紧,那祈愿的分量沉甸甸地压上来。他放下木刀,轻轻走上前。晨露浸湿的鞋底在干燥的石板上留下两个清晰的水痕。他低下头,目光沉静地望进那双含泪的眼瞳里:“不会的。”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我绝不会死的。”
“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一起努力。”白鸟岩语气中满是坚定。
“不要否定你自己啊,小葵。这间蝶屋,每一味被研磨妥当的伤药,每一床被阳光晒暖的被褥,不都是在支撑着那些握刀战斗的人吗?”
“你在做的,同样是撑起鬼杀队未来的重要支柱。”
泪水,终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和理解,汹涌地漫过堤坝,滚落下来。神崎葵的肩膀垮塌下去,不再是那个严厉的护理长,只是一个背负着沉重记忆、为此刻能分担出去一点点而哭泣的女孩。
“啊啦,白鸟君怎么把我们家葵弄哭了?” 带着笑意,却莫名渗着凉意的声音,像一缕紫藤花的香气悄无声息地飘近。
神崎葵触电般猛地后退一步,胡乱地用袖子抹着脸,语无伦次:“不!不是的,忍姐姐……我、我只是……”
蝴蝶忍倚着廊柱,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晨曦透过薄雾描摹着她纤细的身形。那笑容如常甜美,只是眼底却映着初阳折射下的微光,锐利得惊人。“哼哼,”她尾音轻扬,“不过,关于葵说的……”指尖摩挲着腰间木刀冰凉的刀柄,“我认为有一个更好的确认方法。”缓缓拔出木刀。
白鸟岩看着蝴蝶忍眼底那熟悉的、带着探究和一丝狡黠的光,无奈地叹口气,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认命的弧度:“总而言之,乐意奉陪。”他弯身拾起自己的木刀,后退半步,摆开基础架势。木刀前指,目光沉静如水。整个庭院的空气骤然凝滞。
“欸?”神崎葵泪痕未干,茫然地看着气场瞬息万变的两人,彻底呆住。
屋内的宁静被穿透纸门的、急促而清脆的击打声打破。
砰!砰!砰!啪!
小澄皱着鼻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嘟囔:“……清……别抢……我的……”梦里她正追着一个巨大的金平糖奔跑。小菜穗的嘴角微微翘起,小手抓着被角,仿佛捏着心爱小兔子的软毛。小清则四仰八叉,睡得最沉。
门外,庭院一隅。
“不知道这一次,白鸟君能不能接住这一招呢。” 蝴蝶忍嫣然一笑,足尖无声点地,身体如被风吹拂的柳枝般向侧面倾斜。她的笑容在初升阳光里明亮刺眼。下一个瞬间——
“虫之呼吸 · 蝶之舞 · 戏弄!”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蝴蝶忍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残影,本体已如一道掠过低空的紫色闪电,超高速突刺形成的数道虚影如同同时振翅的蝴蝶,带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每一道虚影都指向要害,快得失去了形迹,只留下数道笔直向前的凌厉气息!
白鸟岩瞳孔骤然收缩。右脚猛地后撤一大步,将正面视野瞬间拉阔,身体微微下沉。那漫天蝶影中细微的动作差异、气流被撕开的轻微紊乱、木刀破空特有的高频嗡鸣——
“抓住你了!”
一声低喝。白鸟岩的木刀如毒蛇出洞,后发先至!叮! 精准无比地荡开刺向他咽喉的一道虚影!那感觉却轻飘飘如同击中泡沫。木刀顺势横扫,仓啷! 将另一道刺向肋下的攻击也拦腰截断!
连续架开数道佯攻,白鸟岩目光死死盯着最凶的那招突刺。
“识破!” 一声厉喝中带着锐气。白鸟岩收刀,右脚灌注全身力量,如同攻城巨锤般带着一股劲风,朝着右前方的突刺猛地踩去。
“噗”一声轻响,如同戳破水泡。木屐穿透了那“虚影”,直接踏在了泥地上。
白鸟岩的心猛地一沉。
“白鸟君真是坏心眼,” 那甜美而略带促狭的声音,如冰凉的藤蔓,自身后咫尺之遥缠绕上来,“又想用这招来对付我?”
她什么时候绕到背后的?!白鸟岩脖颈后的汗毛炸起。
“这次可不管用了哦~”
蝴蝶忍的气息无声无息地贴在背后,吐气如兰,话语却冰冷锋利!
“ 蜂牙之舞 · 真曳!”
嗡—— 嗡—— 嗡——
更短促、更密集、更精准的连续高速点刺!宛如剧毒蜂群亮出的尾针,每一次点刺都伴随着空气被瞬间压缩爆开的刺耳尖鸣。密集的破空声如同毒蜂振翅,直刺白鸟岩后心!快得连成一片幻影!
背后空门大开!躲闪或回身格挡都嫌太迟!
“水之呼吸 · 陆之型 · 扭转漩涡!”
几乎是吼出来的招式名!白鸟岩腰部爆发巨力,拧身!旋臂!来不及完全转身面对,只能就着半侧身的姿势,将木刀化作一道疾旋的黑色水轮!刀光像被愤怒的湍流裹挟着、狂暴向外激射的深色漩涡,带着绞碎一切近身的狂暴气势,向着背后那致命的蜂针狂潮反卷而去!
叮叮叮叮叮叮——!
一串短促到几乎没有间隔的、连成一片的撞击密响,如同暴雨砸在瓦片上!黑木色的漩涡与密集的紫色“毒针”疯狂绞杀!火星在交击的刀身间飞溅!仓促形成的防御终究力弱,终究未能将所有蛰刺尽数吞没!
噗!噗!
两下被护身湍流削弱后、仍显结实的穿透力撞上后背。一记点在后腰左侧,另一记点中右肩胛骨下方。酸麻刺痛感闪电般蔓延!白鸟岩闷哼一声,身体被这贯穿性的力道推得向前踉跄两步。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旋身后跃,拉开距离。尘土自脚尖扬起,木刀斜指地面,戒备着,大口喘息。左臂肩背的酸麻感阵阵传来。
蝴蝶忍并未追击,轻巧地站在几步之外,手中的木刀挽了个剑花,姿态优雅得如同拈花。“嗯,也到该做饭的时候了,”她歪着头,脸上笑意盈盈,仿佛方才毒蜂般的攻击只是幻觉,“白鸟君,我们一招定胜负怎么样?大家都等着吃早饭呢。”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廊下屏息观看的神崎葵和不知何时出现的香奈乎,以及主屋方向刚被惊醒、揉着眼睛探头探脑的三小只。
白鸟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炯炯地直视蝴蝶忍,缓慢而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好。” 一个字,掷地有声。
“那么~”蝴蝶忍笑容愈发甜蜜,尾音拉长,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输的人,要喂赢的人吃饭哦~” 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促狭和不容置疑的光。
白鸟岩脸上瞬间一黑,额头仿佛有几道无形的黑线划过。这赌注……喂饭?他看着蝴蝶忍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牙根发酸。算了,打吧,全力以赴!
气氛再次凝固。远处树枝上一只早起的鸟儿似乎被这肃杀之气惊动,扑棱棱飞走了,留下一串惊慌的鸣叫。
围观的三小只彻底醒了盹,挤在门口,六只眼睛瞪得溜圆。小菜穗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小清使劲晃着小澄的胳膊,无声地用嘴型问:“发生什么了?!”小澄则紧张地扒着门框,大气不敢喘。
蝴蝶忍缓缓压低了身体重心。左脚向前滑出半步,脚掌完全贴合地面,宛如根植大地。右脚在后微微弯曲,足尖蹬地,积蓄着爆炸性的力量。整个身形如同即将扑击猎物的螳螂。左臂前伸,手虚握在木刀中段下方,护住中线。右手稳稳握住刀柄,置于右腰侧,刀尖微微下垂,斜指向前方地面。这个起手式看似普通,但全身肌肉线条绷紧如拉满的弓弦,精神气高度凝结于一点。
白鸟岩亦摆开了架势,却截然不同。身体压得极低,几乎与地面平行,重心完全沉在腰腹!这是最纯粹、最利于瞬间爆发的拔刀术起手!双脚牢牢钉在地面,如同即将破土而出的劲竹。
右手紧握木刀刀柄,置于左腰侧,刀刃斜向后上方。左手则稳稳地按在刀柄末端,以提供额外的爆发推力和精准控制!他的眼神锐利如电,锁定蝴蝶忍,呼吸细长绵密,胸腔的起伏近乎于无。整个人如同一块蓄满万钧之力的顽石,下一瞬便要惊雷炸裂!
无形的气势相互碰撞、挤压,连地上的尘埃都似乎被这两股力量所震慑,不再随微风飘动。
“拔刀术吗……有趣。” 蝴蝶忍眼底精光一闪。“就让我试试你的成色吧!” 决心已下!
“虫之呼吸 · 蜻蛉之舞 · 复眼六角!”
蜻蛉掠水,振翅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