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朝堂激辩，边关之急（1 / 2）
东宫风波虽暂息，紫宸殿的梁柱间却仍萦绕着未散的戾气。朝堂之上，表面的平静不过是暗流涌动的遮幕，二皇子李承璟一党因离间太子的计谋落空，气焰非但未减，反倒如被触怒的蝮蛇，将獠牙转向了太子倚重的两大支柱——镇国公沈清辞（沈青）与骠骑大将军秦岳。一时间，暗处的眼线遍布朝野，只待一丝可乘之机，便要祭出致命一击。
北境的秋风，终究吹到了皇城根下。
距京城千里之外的黑水峪，是北境边境一处不起眼的隘口。此地山高林密，地势偏僻，既非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冲，也非商旅络绎的通衢大道，唯有一处自发形成的小型贸易集市，供附近边民与零散部落互通有无。这日深夜，月色被浓云遮蔽，一伙身着皮裘、马术精湛的马匪突然呼啸而至。他们来去如风，劫掠了集市上的财物，砍杀了数名来不及躲闪的边民，待负责该区域巡防的小队闻讯驰援时，只余下满地狼藉与呜咽的幸存者。
按大胤朝惯例，此类边境小规模摩擦，由当地驻军将领勘验现场、安抚民众后，逐级上报兵部备案即可，本掀不起多大风浪。可谁也未曾想，这桩看似寻常的边患，竟成了二皇子党羽手中刺向秦岳的利刃。
三日后的常朝，金銮殿内香烟缭绕，文武百官按品阶分列两侧，大气不敢出。承天帝高坐龙椅之上，神色威严，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沉声问道：“近日边关安宁否？可有紧急军情奏报？”
话音刚落，都察院御史王显突然出列，手持玉笏，快步走到殿中，躬身奏道：“陛下！臣有本要奏，弹劾骠骑大将军秦岳，布防不力，玩忽职守，致北境边民惨遭马匪屠戮，生灵涂炭！”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武官队列前排的秦岳身上。他身着玄色织金铠甲，腰悬佩剑，身形魁梧如松，此刻浓眉骤然拧起，额间青筋隐现，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弹劾惊愕不已。
“陛下！”秦岳跨步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浑厚如钟，“末将冤枉！臣如今执掌京畿防务，日夜操练禁军，巡查城防，不敢有丝毫懈怠，何来布防不力、玩忽职守之说？还请陛下明察！”
王显闻言，冷哼一声，抬首直视秦岳，语气尖锐如刀：“秦将军莫要混淆视听！臣所弹劾者，非京畿防务，乃是北境边防！日前北境黑水峪集市遭马匪洗劫，边民死伤数人，财物被掠一空，此事已由北境都督府上奏兵部，有据可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群臣，加重了语气：“秦将军虽已卸任北境大将军之职，调任京畿，但您在北境经营十余年，旧部遍布军中，当年亲手制定的边防轮换制度、哨卡布置方略，至今仍在北境沿用！此次马匪能轻易突破防线，长驱直入劫掠集市，正说明您当年留下的布防体系存在巨大疏漏！此等遗患，致边民受难，秦将军岂能辞其咎？”
这番话可谓字字诛心，硬生生将一桩偶然发生的边民冲突，与早已离任的秦岳绑定在一起。分明是小股流窜马匪作祟，却被他拔高到“布防失当”的层面，扣上了“玩忽职守”的大帽子，用心之险恶，令人侧目。
话音刚落，二皇子李承璟派系的几名官员立刻纷纷出列附和。
“陛下，秦将军虽早年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但功是功，过是过，朝廷法度面前人人平等，岂能因功掩过？”吏部侍郎李嵩躬身说道，语气看似公允，实则暗指秦岳该受责罚。
“陛下，边防乃国之根本，一丝一毫都不容有失！今日是小股马匪，明日若引来草原大部入侵，后果不堪设想！秦将军当年布防有失，确有失察之责，当予以惩戒，以儆效尤！”另一名御史紧随其后，言辞恳切，实则步步紧逼。
承天帝坐在龙椅上，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深知秦岳是军中猛将，北境防线能有今日的安稳，秦岳功不可没，但架不住群臣轮番弹劾，且所言似乎有据可依。他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秦岳，沉声道：“秦岳，此事你可有何辩解？”
秦岳性情刚直，常年驻守边关，惯于在沙场上冲锋陷阵，却不擅朝堂上的唇枪舌剑。面对这牵强附会的指责，他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却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只能抱拳朗声道：“陛下！北境边防体系，是臣与无数边军将士浴血奋战、耗费十余年心血构筑而成，历经数次大战考验，从未出过纰漏！黑水峪不过是偏僻小隘，马匪亦是流窜之辈，当地驻军反应及时，处置并无不当！仅凭此事便否定整个边防体系，实属荒谬！臣问心无愧，绝无失职之过！”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满是赤诚，却终究缺乏朝堂辩难的技巧。在王显等人精心编织的言辞陷阱面前，这番反驳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队列中的李承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即便不能一举扳倒秦岳，也要在他的功劳簿上抹黑一笔，削弱他在军中的威望，同时试探皇帝对秦岳的信任底线。只要能让秦岳蒙受不白之冤，便是不小的胜利。
就在大殿内气氛愈发压抑，承天帝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之际，一个清越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清泉破石，打破了殿中的沉寂：“陛下，臣有本奏。”
群臣循声望去，只见镇国公沈清辞手持玉笏，缓步从文官队列中走出。她身着绯色公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竹。那张年轻的脸庞上不见丝毫慌乱，神色平静如初，清澈的目光扫过殿中众人，仿佛眼前的攻讦不过是过眼云烟。
承天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示意道：“沈爱卿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