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北境悬崖（2 / 2）

萧瑟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拉起她微微有些冰凉的手，两人就在这悬崖之巅，迎着猎猎山风，极其随意地并肩坐了下来，双腿悬在万丈深渊之上。青莲、红莲与蓝冰芯相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悄然退后了十余步，背对着他们，为他们留出了独处的空间，同时也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萧瑟握着沐剑屏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抖，心中涌起无尽的心疼与后怕。他侧过头，看着她被风吹拂的侧脸，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怜惜：

“傻丫头……当初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吗？”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深不可测的谷底，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幸好……幸好这下方便是岷江奔腾而过，江水湍急，缓冲了下坠之力。否则，从那等高度坠落，下方若是坚岩硬土，只怕……只怕是粉身碎骨，香消玉殒的下场。每每思及此，我都……”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紧握的手，和眼中无法掩饰的后怕，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一种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他心脏揪紧的恐惧。

沐剑屏感受到他话语中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反而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在猎猎山风中，带着一种历经生死后的豁达与释然。她将头轻轻靠在萧瑟的肩膀上，声音轻柔却清晰：

“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又怎么会懂得珍惜现在的重逢呢？”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也有一丝释怀，“在跳下去之前，我一度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一生都注定与沙场为伴，与刀剑为伍。身上永远洗不掉血腥气，就算这血腥是来自敌人，也会让人敬而远之，心生排斥。谁会真心喜欢一个双手沾满鲜血、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女子呢？或许，最终也只能在众人的恭敬与疏离中，孤独终老。”

她抬起头，望向萧瑟，眼眸中水光潋滟，却带着无比的真挚与庆幸：“可是你看，现在多好。这一跳，虽然九死一生，却让我遇到了你。不仅保住了性命，还阴差阳错地……成了镇北王的世子夫人。” 她的脸颊飞起一抹红晕，语气带着几分娇憨与坚定，“现在想想，这一跳，虽然凶险，但能换来与你相知相守，我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她说得轻松，甚至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但萧瑟又如何听不出，这轻松背后，是她不想让他背负太多心理负担的体贴与温柔。她将那段绝望之下的抉择，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值得”，将所有惊心动魄的过往，都化为了此刻倚靠在他肩头的安宁。

萧瑟的心仿佛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又像是被温热的水流包裹。他伸出双臂，将沐剑屏紧紧地、用力地揽入怀中，让她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胸膛。他低下头，鼻尖深深埋入她如云的秀发间，嗅着那独属于她的、清雅中带着一丝凛冽的天然体香，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感受，牢牢刻入灵魂深处。

“屏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她耳边低沉而郑重地响起，“让你受苦了……是我来得太晚，让你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的重量，掷地有声，“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拥有的，我必倾其所有，绝不犹豫，绝无第二句废话！”

这不是甜言蜜语，这是一个男人最庄重的承诺，是历经生死、看透人心后，最质朴也最炽烈的誓言。

沐剑屏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那一声声，如同最安稳的鼓点，敲在她的心上，驱散了所有的不安与阴霾。她伸出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萧瑟精壮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她抬起眼眸，眼中含着幸福的泪光，却笑得无比满足和温柔，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却又无比清晰地传入萧瑟耳中：

“女人啊，要懂得知足。我不要你倾其所有，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对我好，真心待我，怜我，惜我……那么，世间万物，于我而言，便已是一切俱足。只要有你在身边，一切……就都足够了。”

悬崖之巅，狂风依旧，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唯有彼此的心跳与体温，诉说着失而复得的珍贵与对未来无尽的期许。这片曾见证绝望与别离的悬崖，此刻，却成了他们感情升华，彼此灵魂更加紧密相依的神圣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