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70种死法:自缢古槐的崇祯5(2 / 2)
天幕场景变为宁远城。城墙依旧巍峨,但城内的军营却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氛。发放军饷的日子一推再推,士兵们脸上的期待逐渐变为愤怒。将领们焦头烂额地向上催饷,得到的却是户部“国库空虚,正在筹措”的模糊回复。
“终于,在崇祯刚刚登基不久,宁远就爆发了因为长期欠饷而导致的士兵哗变!”“危机触发器”评论道,“饥饿的士兵们劫掠了当地,形势一度失控。虽然最终被平息,但这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登基刚满一年、正陶醉于‘中兴之主’幻梦中的崇祯皇帝脸上。”
“一边是朝廷高喊‘仁政’,废除税收;一边是边关因为缺饷而发生兵变。这个鲜明的矛盾,赤裸裸地揭示了年轻皇帝及其执政团队在政治上的幼稚和治国能力的匮乏。”“现实主义者”总结道。
奉天殿前,死一般的寂静。
朱元璋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胸膛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怒火。马皇后担忧地看着他,又看看天幕,轻轻叹息。朱标一脸震惊与困惑,朱棣则是眉头紧锁,目光锐利,仿佛在急速思考着什么。
“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朱元璋猛地一拍御案,声音嘶哑,充满了痛心与一种近乎绝望的醒悟,“咱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崇祯,咱大明最后的皇帝,他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站起身来,指着天幕上那个正在为兵变焦头烂额的年轻皇帝虚影。
“他除魏忠贤,那是应该!但除掉之后呢?他自个儿,根本不知道怎么当这个皇帝!”朱元璋的语速又快又急,“他读了一肚子圣贤书,以为照着书上写的,亲贤臣、远小人、施仁政,天下就能太平?狗屁!治国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他身边那些个东林党人,”朱元璋咬牙切齿,“听着名头好,什么‘君子党’,可除了会写文章、会喊口号、会顺着皇帝的心思说话,他们会干什么?一上来就废这个税、减那个税,讨好了他们江南的老乡,可前线的兵谁来养?长城谁来守?敌人会因为你减税就不打过来吗?!蠢!蠢不可及!”
马皇后试图安抚:“重八,那孩子也是年轻,没人教他……”
“没人教?”朱元璋猛地回头,眼中竟有血丝,“允炆那孩子,在咱身边,咱手把手教了他整整六年!从奏章怎么批,到大臣怎么用,到钱粮怎么管,到边患怎么虑……咱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他!可还不是咱一闭眼,他就被齐泰、黄子澄、方孝孺这帮人忽悠得找不到北了?”
他的声音陡然低落下来,带着无尽的苍凉:“更别说这个朱由检了,他爹死得早,他哥哥只顾做木匠,把他丢在一边。谁教过他?谁告诉过他,皇帝不是光坐在金銮殿上听好话就行?谁告诉过他,治国就像走钢丝,一边是百姓负担,一边是边防安危,稍微偏一点,就是万劫不复?”
“他不懂啊……”朱元璋颓然坐下,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他根本不懂。所以他只能被身边那些说得头头是道的文官牵着鼻子走。那些人告诉他,减税是仁政,他就减;那些人说收税是暴政,他就废。他以为自己在做圣君,实际上是在拆大明的墙角!”
朱棣沉声道:“父皇,如此看来,崇祯之弊,非仅在于其个人才智,更在于其成长环境中,极度缺乏为君之道的实际教导。空有抱负,而无实操之能;易受蛊惑,而无定见之明。较之建文侄儿,确乎……更为不如。”
朱标也喃喃道:“无人教导,骤登大位,面对如此乱局……其惶惑无助,可想而知。只是,一步错,步步错,这大明的江山……”
朱元璋最后望了一眼天幕,那里正显现出崇祯皇帝在深宫中独自徘徊、忧思难解的身影。他闭上眼睛,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咱现在不气他了,咱可怜他。这就是个被硬推到龙椅上、穿着不合身龙袍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走路,旁边围着一群告诉他该怎么走,却各怀心思、指错路的人。前面是万丈悬崖,可他看不清,也没人真正用力拉他一把。”
“大明……难道最后,就要毁在这样一个糊里糊涂的……好孩子手里吗?”
殿中无人能答,只有天幕的光芒幽幽闪烁,映照着洪武君臣们凝重而悲凉的面容。历史的车轮,正朝着他们已知的悲惨终点,不可逆转地隆隆前行。而他们此刻看清的,是那悲剧背后,更为深层的无奈与结构性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