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盛世的图景（1 / 2）
墨衡团队成功点燃蒸汽机火种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权力核心。柴荣在听闻陆明详细的汇报后，饶是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心志坚毅的帝王，也难掩内心的震撼与激动，当即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那台“哐哧作响的时代钥匙”。
然而，身为天子，贸然前往工学院那等“烟熏火燎”之地终究不妥。于是，一场看似寻常的“登高望远”活动，便在几日后的一个晴朗上午，于皇宫内最高的观星台上安排了。
观星台经过科学院光学部的“小小”改造，顶部不仅配备了最新式的天文望远镜（用于观测，偶尔也被柴荣用来……嗯，俯瞰他的江山），还增设了舒适的座椅和茶具，视野极佳，足以将大半个开封城尽收眼底。
柴荣一身常服，负手立于栏杆前。陆明和王朴分立两侧。王朴虽已致仕，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作为柴荣最信任的股肱之臣和陆明亦师亦友的引路人，这种关乎帝国未来的时刻，他自然在场。
晨光熹微，洒落在生机勃勃的开封城上。与数年前相比，眼前的景象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纵横交错的水泥街道如同灰色的网格，将城市分割得井然有序。街上，标准化的四轮马车络绎不绝，载着货物和行人穿梭往来。远处，几处巨大的工地依然繁忙，那是地下排污系统最后的攻坚阶段，但已完工的区域，街道干净整洁，再也看不到往日污水横流、垃圾堆积的景象。
更引人注目的是城市边缘和内部新兴起的区域。一片片规划整齐的工坊区，高耸的烟囱（目前主要还是烧煤提供热力，而非蒸汽动力）林立，虽略显杂乱，却充满了蓬勃的活力。专利司的设立，使得许多原本藏于深闺的技艺得以公开并迅速产业化。可以看到，临近河道的一片空地上，新的船坞正在扩建，为未来可能出现的“蒸汽轮船”预留空间；更远处，隐约可见实验性质的“铁路”路基正在向城外延伸。
街上行人的衣着神色也与以往大不相同。虽然仍有贫富差距，但普通市民的脸上少了些菜色，多了些从容和对未来的期盼。商贩的吆喝声、工坊有节奏的敲打声、甚至偶尔传来的、来自神州书院方向的、学子们辩论的声音，交织成一曲充满希望的交响乐。
“好啊……真好……”柴荣凝视着这片他统治下的、日新月异的土地，良久，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叹息中充满了满足、感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陆明，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陆爱卿，若非有你，朕此生，即便励精图治，最多也不过是个扫平割据、让百姓勉强温饱的中兴之主。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开创出眼前这般，千古未有的局面！”
他伸出手，指向那繁华的街市、林立的工坊、遥远的船坞和路基：“看看这些！水泥路面，地下排污，专利新法，还有你前几日给朕看的那蒸汽机……这些东西，朕在梦中都不曾想过！这是超越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功业！是你，陆明，将朕的王朝，带入了一个全新的、朕甚至有些看不懂，却又无比向往的时代！”
这番评价，可谓至高无上！直接将陆明的功劳置于历代明君雄主之上！
陆明闻言，连忙躬身：“陛下言重了！臣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略尽绵薄之力。若非陛下信任，赋予权柄，顶住重重压力，臣纵有千般想法，也无从施展。此乃陛下圣明决断，将士用命，万民齐心之果，臣不敢居功。”
他这话并非完全谦虚。没有柴荣的绝对信任和鼎力支持，他的任何一项改革都可能寸步难行。这位皇帝的开明和魄力，同样是这个盛世不可或缺的基石。
王朴在一旁捻须微笑，看着这对相互成就的君臣，眼中满是欣慰。他接口道：“陛下，陆相。老臣活了这把年纪，历经数朝，目睹过繁华，也亲历过战乱。但如眼前这般，不仅国力强盛，更在从根本上改变百姓生活方式、开拓文明新疆域的景象，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乃真正的盛世，不仅强在武力，更胜在气象，胜在那一股子……向前奔涌的活力和希望！”
柴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要穿透时空，看到更遥远的未来：“是啊，活力，希望……陆爱卿，你上次说的那铁路、蒸汽轮船、大工厂……朕这几日反复思量，越想越觉得心潮澎湃。若真能实现，我大周将会是何等光景？”
陆明微微一笑，他知道柴荣已经彻底接受了蒸汽机所带来的远景。他斟酌了一下词语，说道：“陛下，那时的大周，将是一个真正连接在一起的整体。铁路如血脉，贯通东西南北，朝发夕至并非虚言。蒸汽轮船如臂膀，将我大周之威仪与文明，延伸至世界每一个角落。而工厂……则将创造出我们现在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让我大周百姓，皆能享太平之福，甚至……探索头顶的星空，亦非不可能。”
“探索星空？”柴荣和王朴都愣了一下。
“只是臣一些不成熟的狂想罢了。”陆明适时地止住话题，没有深入去谈火箭航空，那对于现在来说还太过遥远。但他成功地在柴荣心中又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突兀的、带着欢快节奏的“叮叮当当”声，从观星台下方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三人的思绪。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由四轮马车改装、车厢封闭、涂着统一标识的“垃圾清运车”，正在几名穿着整洁号衣的工人操作下，沿着规划好的路线，挨个坊市收取垃圾。工人们动作麻利，态度也算和善，与以往百姓对“倒夜香”之类的行当避之不及的态度截然不同。甚至有街边的小贩熟络地跟他们打着招呼，顺手将自家摊位的垃圾倒入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