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风沙中的星辉》(2 / 2)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热烈地表达赞叹,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紧握在一起、指节有些发白的纤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极不平静。
凌默刚才那果断泼水的背影,那洞察一切的眼神,那举重若轻的姿态,如同最炽热的烙印,深深印刻在她的心底。
一种混合着强烈好奇、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以及一丝不甘人后的征服欲,在她心中悄然滋长。
这个男人,像一座蕴藏着无尽秘密的宝山,让人忍不住想要攀登,想要探索。
这就是华国的人物!!
一个清晰而无比骄傲的念头,在夏瑾瑜的心中轰然响起,带着滚烫的温度。
她站在凌默侧后方不远的位置,身姿依旧挺拔,履行着助理的职责,但那双望向凌默的美眸中,早已盈满了无法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光彩。
那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那是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折服!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情感在涌动!
看着在场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各界精英,此刻如同仰望神只般注视着凌默,听着他们那发自肺腑的惊叹与赞誉,夏瑾瑜只觉得一股热流在心中激荡。
她见证了他在京都扬名,于世界峰会力挽狂澜,在音乐领域碾压众生,如今,又在这顶级的文化沙龙中,以如此惊艳的方式,折服了西方世界的精英!
这就是她追随的人!这就是来自她祖国的俊杰!
她紧紧地看着凌默那平静的侧脸,看着他即使面对如潮赞誉依旧淡然处之的模样,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与自豪。
与凌默经历的种种,被他“欺负”时的羞窘,被他保护时的安心,被他才华震撼时的钦佩,此刻都化作了最坚实的信赖与倾慕。
凌默似乎感受到了身后那束格外炽热的目光,他微微侧头,对上夏瑾瑜的视线。
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又不小心搞了件大事。”
夏瑾瑜接收到他这个眼神,脸颊微微一热,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但眼底的笑意和骄傲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阳光厅内,茶香依旧,笑语再起,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经过今日,他们与凌默的关系,他们看待凌默的视角,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凌默,这个名字,不再仅仅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人或学者,更是一个拥有着深渊般智慧、胆识与魅力的,真正的传奇。
就在众人仍沉浸在《月下听泉图》重现天下的震撼中,心潮澎湃之际,莎玛公主缓缓站起身,她步履优雅却坚定地走到那幅刚刚历经“洗礼”、此刻水汽微润、更显灵动的画作前。
她伸出戴着精致丝绒手套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画框,如同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至宝。
随即,她转过身,面向凌默,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真诚。
“凌先生,”她的声音清晰而富有穿透力,回荡在寂静的客厅中,“这幅《月下听泉图》,若非您的慧眼与胆识,它将永远只是一幅无人能解的《无题》,明珠蒙尘,沉寂于此。
是您赋予了它真正的生命与灵魂,让它得以以其本来的面目示人。”
她微微抬起下巴,带着王室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魄力,郑重宣布:
“因此,我,莎玛·本特·阿卜杜勒阿齐兹,谨代表我个人与家族,将这幅埃德加·芬奇大师的真正遗作,《月下听泉图》,赠予您,凌默先生!”
“它不仅是芬奇大师艺术与智慧的见证,更是我们之间友谊的象征。唯有您,才配成为它真正的主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可是埃德加·芬奇!画坛传奇,“沉默者”的终极谜题之作!
其艺术价值、历史价值以及此刻被破解后所带来的传奇色彩,足以让它在顶级拍卖行拍出一个天文数字!
更不用说它对于莎玛公主家族的特殊纪念意义。
如此重宝,公主竟然说送就送?!
那位老派贵族手中的怀表“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他都浑然不觉。
基金会主席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拉赫曼亲王虽然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露出了了然和赞许的神色,微微颔首。
就连见多识广的哲学教授,也为之动容,低声感叹:“好魄力!”
罗伯特教授更是浑身一颤,脸色复杂到了极点,既有对珍宝易主的不舍,更有对公主这惊人决定的震撼。
凌默也是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公主会有如此举动。
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与公主那坚定而真诚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没有立刻接受,也没有虚伪地推拒,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公主,仿佛在衡量这份礼物的重量与其背后代表的情谊。
片刻的沉默后,凌默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公主殿下,厚礼太重,情谊心领。
君子不夺人所好,此画对殿下及家族意义非凡,凌某受之有愧。”
他的拒绝在意料之中,如此重宝,没有人会轻易接受。
然而,莎玛公主的决心远超他的想象。她向前一步,拉近了与凌默的距离,身上淡淡的、如同沙漠夜空中冷冽星辉般的香气隐隐传来。
她的目光灼灼,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持:
“凌先生,请不要推辞。”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宝物赠英雄,明珠配智者。
它在我这里,只是一件无法理解的收藏品,或许永远尘封。
但在您手中,它的故事才真正开始,它的价值才得以彰显。您让它重见天日,它理应属于您。”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真诚交织的光芒,用更轻却更坚定的声音说:“您,值得。”
这三个字,重若千钧。
凌默看着眼前这位美丽、智慧且魄力十足的公主,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与欣赏,他沉默了。
他不是矫情之人,深知过分的推拒反而显得虚伪。
这份礼物,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幅画的价值,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认可和一份极具分量的友谊。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凌默的最终决定。
终于,凌默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标志性的、略带慵懒和戏谑的弧度。
他微微颔首,语气变得轻松:“既然公主殿下盛情难却,再推辞,倒显得我凌默小家子气了。
如此,便多谢殿下厚赠,这份情谊,凌某记下了。”
他接受了!
莎玛公主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又无比明媚的笑容,仿佛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整个大厅。
她亲自小心翼翼地从展柜中取出那幅依旧微湿的画作,郑重地……递向了凌默身后的夏瑾瑜。
夏瑾瑜心脏砰砰直跳,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用最轻柔、最标准的姿势,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将画作稳稳接过,紧紧抱在怀中。
那冰凉的画框贴着她的身体,却让她感到一股滚烫的热流在心中涌动。
她抱着的不只是一幅画,更是凌默赢得的尊重与荣耀!
此刻,厅内众人心思各异。有对公主魄力的赞叹,有对凌默获得如此厚礼的羡慕,更有一种深刻的认知,凌默的地位,通过这幅画,被无声地抬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气氛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围绕着这幅画和凌默的神奇破解,话题不断。
然而,就在众人言笑晏晏之际,凌默却忽然对旁边的侍者吩咐道:“麻烦,取一套上好的画纸和素描炭笔来。”
众人一愣,刚刚赠画的余波还未平息,凌默这又是要做什么?画画?在这种时候?
夏瑾瑜也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凌默。
她知道凌默书法诗词音乐无一不精,但绘画……从未见他展露过。
而且,就算他要用毛笔作画回礼,这群西方精英也未必能欣赏其中的精妙。
侍者很快取来了专业的画纸和一套品质上乘的炭笔、色粉笔。
凌默没有多言,他将画纸在茶几上铺开,压好。
然后,他拿起炭笔,甚至没有过多的构思,目光投向窗外,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即,笔尖便落在了雪白的纸面上。
“沙沙沙……”
炭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响起,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就变得流畅而富有韵律。
他没有采用这个西方世界常见的古典写实画法,也没有用东方的水墨技法,而是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却瞬间抓住眼球的手法!
他的笔触快速、大胆,甚至有些“潦草”,并非追求纤毫毕现的形似,而是用大胆的、破碎的色块和灵活的线条去捕捉光影和瞬间的印象!
众人不由得围拢过来,好奇地观看。
只见凌默运笔如飞,炭笔在他手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
大片的、温暖的赭石色和金黄色块构成了沙漠的辽阔与夕阳的余温;
他用寥寥数笔深蓝与群青,勾勒出远处山脉的剪影;
用轻盈的、几乎透明的笔触,点染出绿洲中棕榈树的婆娑姿态。
而画面的中心,唯一的人物他用了更为细腻的笔触,却依旧保持着那种“印象”式的风格。
那是一个身着传统长裙的窈窕背影,站在沙丘之上,眺望着远方的夕阳。
裙摆的褶皱被概括成几道流畅的、充满动感的线条,头巾的飘动感被巧妙地捕捉。
虽然没有刻画五官,但那优雅的颈项线条,那迎风而立的姿态,那融入天地间的气韵……所有人都一眼认出,那是莎玛公主!
这不是一幅肖像画,这是一幅风景与人物交融的、充满光与色、捕捉瞬间感受的画作!
凌默画的是他记忆中,或者说他想象中的,沙尔卡王国的黄昏,而那唯一的人物,便是这片土地上的明珠,莎玛公主!
他画得极快,仿佛胸有成竹,光影、色彩、构图信手拈来。
短短不到半小时,一幅尺寸不大,却气象万千、情感充沛的画作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当凌默放下最后一支色粉笔,轻轻吹去画面上多余的粉末时,整个客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一次的寂静,与之前泼水时的震惊不同,那是一种……被美和未知所震撼的、近乎窒般的寂静。
几位顶级的收藏家和鉴赏高手,如那位基金会主席、老派贵族,甚至包括罗伯特教授,全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幅画,仿佛要将它吸进眼睛里!
“这……这是什么画法?!”基金会主席声音颤抖,他从未见过如此表现光影和色彩的方式!
那夕阳的温暖,那沙海的浩瀚,那人物与环境的完美融合,不是靠精细的描摹,而是靠色彩和笔触的魔法!
“上帝……光影!他捕捉的是光影本身!是那一刻的感觉!”老派贵族激动得胡子都在发抖,“这不同于任何流派!这……这简直是开创性的!”
罗伯特教授更是如同被雷击,他踉跄着上前两步,几乎要扑到画上,喃喃道:
“色彩理论……笔触的解放……对瞬间印象的追求……这、这自成体系!
这完全可以开创一个全新的画派!我的天,他到底是什么人?!
音乐、文学、鉴赏、现在又是绘画……还是开宗立派的绘画!”
莎玛公主已经完全呆住了。她看着画中那个属于自己的、融于故土夕阳下的背影,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与震撼席卷了她。
凌默没有画她的容貌,却画出了她的风骨,画出了她与家乡血脉相连的灵魂!
这种理解,这种表达方式,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幅写实肖像都要震撼心灵!
凌默用的,是这个世界尚未出现的,印象派手法!
他看向犹自处于巨大震撼中的莎玛公主,语气依旧平淡:“仓促之作,不成敬意。以此画,回赠公主殿下的厚谊。
这幅画,就叫它……《风沙中的星辉》吧。”
回礼!这是一份丝毫不逊色于《月下听泉图》的回礼!甚至,从艺术开创性的角度来看,其价值可能更高!
众人看着凌默,眼神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才华横溢?深不可测?这些词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
他就像一个行走在人间的神只,随手拨弄着文明的琴弦,每一次触碰,都能奏响颠覆时代的乐章。
莎玛公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眶微热的冲动,她走上前,没有先去拿那幅画,而是对着凌默,再次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礼。
“凌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份礼物,太重了……莎玛,愧领了。”
莎玛公主再也无法维持平日的沉静与优雅,她几乎是疾步上前,湛蓝的眼眸死死锁在画纸上那抹融于风沙与夕阳中的背影。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触碰,却又怕惊扰了这画中流淌的光影与情感。
“凌先生!”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您……您一定去过我的家乡,对不对?!您一定亲眼见过那片沙海,感受过那里的风与夕阳!”
她指着画面上那些大胆而温暖的色块,那勾勒出绿洲生机的寥寥数笔,语气无比肯定:
“这就是我心中家乡的感觉!不是照片一样的精确,而是……而是那种烙印在灵魂里的温暖、辽阔,还有一丝隐藏在壮丽下的孤独!
您画出来了!您甚至画出了我站在那里的感觉!”
她的激动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位去过沙尔卡王国的基金会主席也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震撼: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我以前去采风,试图用相机,用最写实的画笔去记录,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感觉!
凌先生捕捉的是那一刻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温度,是风吹过头巾时的流动感!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到底是什么画法?”老派贵族急得抓耳挠腮,他毕生浸淫艺术收藏,自认见识广博,此刻却感觉自己像个刚入门的学生,“我看过无数画作,古典的,浪漫的,现实的……但没有一种是这样处理光影和色彩的!
它不追求形似,却比形似更传神!这……这简直是魔法!”
罗伯特教授更是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他挤到最前面,几乎要把脸贴在画上,嘴里念念有词:
“看这色彩!看这笔触!
夕阳的余晖不是均匀涂抹的,是由无数细碎的、冷暖交替的色点构成的!沙丘的阴影不是简单的黑色,里面融入了深蓝、紫色甚至一点绿色!
天啊……这是对色彩和光线的全新理解!这完全可以形成一套全新的理论体系!”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凌默,眼神狂热得像是在看一位降临凡间的艺术之神:
“凌先生!请您务必告诉我,这种画法叫什么?它源于何处?这绝对是开创性的!足以在艺术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赞叹、询问,客厅里如同炸开了锅。
他们被这种前所未见的绘画语言彻底征服,心中充满了求知欲和难以言表的兴奋,仿佛亲眼见证了一个新艺术流派的诞生。
面对这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热情与追问,凌默只是随意地将用过的炭笔丢回笔盒,拿起旁边侍者适时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语气平淡得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涂鸦了几笔:
“随便画画的,心有所感,信手涂鸦而已,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
刹那间,整个客厅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随……随便画画?
信手……涂鸦?
不……必……大……惊……小……怪???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术。
基金会主席张着嘴,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赞美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老派贵族抓耳挠腮的手僵在了半空。
罗伯特教授那狂热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话。
连莎玛公主都愣住了,捧着那幅画,看看画,又看看凌默,红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这叫随便画画?!
那我们见过的那些被博物馆珍藏、被无数人赞誉的传世名作叫什么?!
我们自己闲暇时画的那些玩意儿又叫什么?!垃圾吗?!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打击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位精英。
他们引以为傲的鉴赏力、他们积累多年的艺术素养,在凌默这句轻飘飘的“随便画画”面前,被击得粉碎!
这已经不是凡尔赛了,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们看着凌默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原来可以大到如同天堑鸿沟!
他们还在努力理解现有的艺术规则时,对方已经随手开创了一条全新的、让他们望尘莫及的道路!
这是凌默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展露他神级的绘画天赋,此前仅在叶倾仙面前私下展示过。
这种完全不同于此世任何流派的印象派画法,以其对光影、色彩的颠覆性理解和表现力,带来的震撼是核弹级别的。
众人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看看那幅仿佛承载着沙海灵魂与公主风骨的《风沙中的星辉》,又看看那个已经重新坐回沙发、慵懒品茶的始作俑者,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震撼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男人,他的才华深渊,究竟还有多深?他每一次看似随意的出手,仿佛都在重新定义他们对“天才”二字的理解。
这一刻,什么权势、什么财富、什么古老传承,在凌默这碾压众生的绝对才华面前,似乎都显得黯然失色。
客厅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那幅画作无声散发的、震撼人心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