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下放林场!(2 / 2)
果然,那几人下网后朝东边走了,机帆船靠着礁石搁浅。宋仁泽趁机低声吩咐:“现在!跟我走。”
二人弯着腰,沿礁石背阴处慢慢蹚水。浪声掩盖了脚步,但李二虎心里怦怦直跳。
刚绕出一半,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喊:“喂!那边谁!”
李二虎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桶打翻。宋仁泽回头,只见那戴草帽的男人正往这边跑。
“跑!”宋仁泽一声低喝,拎起桶就往岸边冲。
浪花打在脚边,沙子软得脚直陷。李二虎一手抱着叉子,一手提抄网,喘得像牛。
“老大!他们追上来了!”
“上那边礁口,绕过去——快!”
两人拼命往礁口爬,脚底滑得厉害。宋仁泽一手撑着石头,一手把桶往上推,里面的螃蟹啪啪乱爬。
身后几个人越追越近,骂声混着海浪传来:“站住!偷咱网的混蛋!”
“谁偷你网!咱自个儿赶海的!”李二虎回头吼了一嗓子。
“别废话,快跑!”宋仁泽拉了他一把。
俩人好不容易爬上礁口,前面是一片浅滩。太阳从海面露出半个脸,金光把潮水照得发亮。
“跳下去!这片滩底是硬沙,踩得稳。”宋仁泽喊。
他第一个跳下去,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李二虎紧跟着下去,滚了一身沙。
等两人跑到岸边那片芦苇丛时,追的人终于停下了。
“娘的,让他们跑了。”草帽男骂了一声,朝海面吐了口水。
宋仁泽喘着气,回头望去,见他们没再追,这才松了口气。
“呼——这下可真是险。”李二虎一屁股坐在沙上,大口喘气。
“早让你别嚷嚷。”宋仁泽拍了拍他,“要不是你那嗓子,他们还真不一定注意到咱。”
“嘿嘿……我不是紧张嘛。”
“紧张个啥?赶个海又不是偷东西。”宋仁泽把桶打开,查看了一眼,“鳝鱼没丢,蟹还活蹦乱跳,算是天保佑。”
“老大,要不今天就收工吧?再碰上那帮人,咱这点家伙可扛不住。”
“收个屁工。趁潮还没涨全,咱再去前面那片石洼看看,那地方去年我在那儿摸到过一窝蛏子。”
李二虎一听,眼神又亮了:“真去啊?”
“干活嘛,得趁早。”宋仁泽提起桶,率先朝前走。
那片石洼在半里外,水浅,底下全是细沙和泥。宋仁泽蹲下,用手指在沙里轻轻探。
没一会儿,他眼睛一亮:“有!这儿有蛏孔!”
“老大,你真有一手,哪都能摸着。”
“这活儿看眼力,也靠经验。”宋仁泽说着,手掌一压一捏,一条肥蛏子被他从泥里掏了出来。
“瞧瞧,多肥!”李二虎乐得直搓手,“这回又得多赚几块。”
俩人一挖就是半个多小时,桶里又多了半桶蛏子。太阳爬高,海风也暖了起来。
李二虎擦着汗,说:“老大,等回去我请你喝酒。上回那家小饭铺新开了个‘烧鳝段’,正好用咱这条大的。”
“行啊,不过得分点给队里。要不,队长又得叨咕,说咱不交公粮式的捕获。”
“嘿,交点壳子糊弄糊弄不就完了?”
“胡说。”宋仁泽一瞪眼,“咱赶海人,靠的就是实诚。要是都藏私,那还叫一个队的?”
李二虎讪笑着挠头:“我就是嘴快。”
“走吧,潮起了。”宋仁泽抬头看了看天,“再不走,待会儿水涨回来,就得淹这片洼了。”
两人收拾好家伙,一边走一边笑。海浪一层层推上来,拍打在脚边。
走到滩口时,村里的老张头正挑着筐过来。
“哟,小宋,小李,今儿早啊!”老张头笑眯眯地打招呼,“收获咋样?”
“还行,鳝子一条,蟹一桶,蛏子半筐。”宋仁泽回答。
“啧啧,这可是好日子啊。你们要是下午还去,我那边有条老竹篙子,借你们用,比你这竹竿结实。”
“那敢情好。”宋仁泽笑着答,“等下午潮落了,我们还得去北滩那边摸几窝。”
“行啊,年轻人有干劲。”老张头笑着挑筐走远。
李二虎看着他背影,忽然感慨:“老张头这年纪还天天下滩,真是服气。”
“他那是靠海吃海的本事。咱要学的多着呢。”宋仁泽说,“赶海,不光是力气活,也是心细的活。”
“可不嘛。”李二虎嘿嘿笑,“等我学成了,看谁还敢笑我二虎没出息。”
“哈哈,行啊,等你那天能单独起一桶货,我就请你喝酒。”
“那说定了!”
阳光渐渐照亮整片滩涂,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像一曲老歌。
宋仁泽回头望了一眼那片闪着银光的海面,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二虎。”
“嗯?”
“咱啊,靠海吃饭,得敬海。今天这运气,不光是本事,也是老天赏的。”
李二虎点点头,望着海,笑着说:“老大,你说得对。以后啊,我也学你,干活前先磕两下头,谢谢这片海。”
“那就对了。”
两人肩并肩,踩着软沙往村口走去。
李二虎一下子慌了,手里的竹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转头看着宋仁泽:“老大,咋办?要是真让他们抓着,非得关两天不可!”
宋仁泽脸一沉,冷哼道:“怕啥?咱们又没干坏事,这人偷了咱陷阱里的野兔,理儿在咱这头。”
李二虎咽了口唾沫:“可民兵哪管那理不理的,咱手上这动静,看着就像打人哪。”
宋仁泽瞥了地上那人一眼,见他捂着腿哼哼唧唧地缩在地上,眉头一皱:“走!”
他一言不发,抄起背篓就往后山跑。李二虎连忙跟上,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钻进山坳。身后村口的喊声越来越近,混着狗叫、脚步和民兵的口号。
跑到山脚的老杉林时,李二虎已经气喘吁吁:“老大,咱、咱这是要上山啊?不等天黑?”
宋仁泽回头看了眼,喘着气说:“不跑不行,民兵一搜到那条沟,准能看出咱打人了。”
“那人也真够背的,偷点野味还跑不掉。”
“他活该,偷咱的陷阱不说,还掰坏了机关,我不教训他,谁还敢守规矩?”
李二虎苦笑着摇头:“这下好了,咱真成‘坏人’了。”
“哼,坏人也得吃饭。”宋仁泽扛紧背篓,往密林深处钻去。
山里风一阵阵地刮,杉叶哗啦啦响。天色渐暗,薄雾从山腰飘下来,像一层白纱。
李二虎低声道:“老大,往哪去啊?这林子深得很,上次老张头进来打獾,差点没出去。”
宋仁泽抬手一指前头:“往那边走,后山有个废猎棚,前年我跟我爹去打野猪的时候住过一宿。”
“能找到?”
“能!你以为我白在这片山里混这么多年?”
两人一边说一边攀着山势往上走。天完全黑了,山里虫叫一阵阵,偶尔远处有猫头鹰“咕咕”两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走到半山腰,李二虎腿肚子直打颤:“老大,歇歇吧,我这腿不行了。”
宋仁泽也气喘如牛,看看周围,说:“行,在这儿先歇会儿。”
两人坐在一块青石上,夜风吹来带着草腥味。李二虎掏出个干馒头递过去:“吃点垫垫肚子吧。”
宋仁泽摆摆手:“你吃,我不饿。”
“老大,你说……那人不会真去报民兵吧?”
“报就报,反正他偷的是咱的陷阱,咱又不是无缘无故打他。”
“可村里人嘴碎得很,到时候传来传去,说不定就变味儿了。”
“让他们传!我宋仁泽行得正、坐得直,怕个啥。”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也不是滋味。那被打的叫赵三,村里出了名的滑头,平常专在赶海队、打猎队后头捡便宜。这次竟跑到他设陷阱的沟里偷东西,若不是当场逮着,还真没法说理。
宋仁泽叹了口气:“行了,歇够了走吧,再往上走点,有水源。”
“唉,这一夜算是栽了。”李二虎嘟囔着背起竹篓。
山路越走越陡,石头被雾气打得滑腻腻的。走着走着,忽听前头“哗啦”一声响,两人齐齐一愣。
“啥声音?”李二虎低声问。
宋仁泽竖起手:“别动。”
又是一阵草叶晃动声,像是什么在蹿。宋仁泽轻轻取下背上的弓,搭上一支竹箭,盯着前头。
“是獾子吧?”李二虎小声道。
“不像。”宋仁泽目光锐利,忽然拉弓一放——
“嗖——”
箭没中,只听“吱——”的一声,一只灰影子从草丛里蹿出,闪着绿眼,竟是一只野猫。
李二虎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狼呢。”
宋仁泽冷笑:“山里哪那么容易见狼,倒是野猫、狐狸常有。”
两人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乱石后找到了那间旧猎棚。破木板斜着塌了一边,屋里落满了枯叶。
李二虎赶紧钻进去:“总算有个遮风的地方。”
宋仁泽用火石点了堆火,火光一亮,整个棚子暖和起来。
“老大,要不咱明早下山?民兵查一夜也该散了。”
宋仁泽摇头:“不行。你以为民兵傻?他们肯定去找赵三,听他一说,就知道是咱干的。最少得等两三天风头过了。”
“那咱吃啥?”
“你忘了?我背篓里有干鱼干,还有两根腊肉。再不济,明儿去溪边下个套子。”
李二虎咧嘴一笑:“你还真有备而来。”
“老规矩,出门不打空枪。”
火光映着两人的脸,静得只能听见柴火噼啪声。外头山风呼呼,猎棚的木板被吹得“吱呀”作响。
夜更深了。李二虎靠着木柱打瞌睡,宋仁泽却没合眼。他听着外头的风声,心里翻来覆去——
“唉,这事闹大了。”他低声嘀咕。
忽然,“嗷——”一声长啸从山那头传来,声音低沉悠远。李二虎被惊得坐起:“老大,是不是狼?”
宋仁泽神情一凛:“像是山狗,也可能是野狼。”
“这破棚子挡不住啊。”
“别慌,狼不轻易靠近火。”
宋仁泽抓起火把,往门口一晃,火光照亮一片山坡,隐约能看到几双闪动的绿眼。
“真是狼!”李二虎惊叫。
宋仁泽沉声道:“别吵,把火堆加大。”
两人手忙脚乱地添柴。火焰“呼”地一声蹿高,那几双绿眼立刻退了两步。宋仁泽瞄准一只狼影,弓弦一响,箭脱手而出,传来一声短促的嗷叫,狼群立刻乱作一团,拖着受伤的同伴逃进林子。
“走了?”李二虎探头看。
“走了。估计也不敢再来。”宋仁泽放下弓,长出一口气。
两人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时,山雾更浓了。
李二虎揉着眼睛:“老大,这一宿我比打仗还累。”
“走,去溪边看看,顺便洗把脸。”
溪水冰凉清澈,旁边的泥地上有新鲜的兽脚印。宋仁泽蹲下看了看,说:“这是獐子的。”
“老大,咱要不要下个套?说不定能打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