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君门风波恶,狼王暗筑巢(2 / 2)
呼延豹有些不解:“大汗,那咱们刚才为什么不……”
“他不需要。”拓跋烈打断了他,“我的王,对付这种货色,还用不着我出手。他要是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也就不配让我拓跋烈,千里迢迢地跟到这个笼子里来。”
话虽如此,他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他能想象得到,萧云庭站在人群中,用他那并不强壮的身体,独自面对那些恶意的目光和刁难时,是何等的孤立无援。
“宅子买好了吗?”拓跋烈问道。
“回大汗,已经办妥了。”呼延豹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递了过去,“就在安义坊,一座三进的大宅子,离朝廷赐给七王爷的府邸,只隔了两条街。原来的主人犯了事急着出手,价钱很公道。”
“嗯。”拓跋烈接过地契,看也没看就揣进怀里,“让兄弟们都安顿下来。记住,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群来自草原,想在京城做皮毛生意的商人。谁要是露了马脚,自己去拔了舌头喂狗。”
“是!”
拓跋烈一行人穿过繁华的街道,很快就来到了安义坊。
那是一座气派的宅院,朱漆大门,石狮镇宅。拓跋烈推门而入,对宅子的格局颇为满意。
他径直走到后院最高的一处阁楼上,从这里,甚至能远远望见两条街外,那座挂着“七王爷府”牌匾的府邸的一角飞檐。
“很好。”拓跋烈很满意这个距离。
既能让他随时掌握那边的动静,又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他转身对呼延豹下令:“去,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尤其是那些给宫里瞧过病的御医,不管是退休的还是在任的,用金子砸,用人情请,用什么方法都行。我要知道,这京城里,谁最擅长调理肺腑亏虚之症。”
呼延豹愣了一下:“大汗,您是为您自己……”
“不是我。”拓跋烈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想起在长亭外看到的那一抹刺目的血色,“是为他。我怀疑,他的病,不仅仅是体弱那么简单。”
在草原上,再弱的狼,也不会轻易咳血。
萧云庭的身体,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糟糕得多。
“还有,”拓跋烈补充道,“派人去查那个叫魏通的城门校尉。我要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他家有几口人,养了几条狗,每天去哪个茅厕,都给我查得一清二楚。”
“大汗,一个狗腿子而已,至于吗?”
拓跋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敢对他龇牙的狗,都该被打断腿。我要让二皇子知道,动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那片屋檐,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他想一个人当英雄,我偏不让他如愿。”
“这个京城,他既然进来了,我就要让他安安稳稳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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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过长长的宫道,最终在宏伟的乾清宫前停下。
李信扶着萧云庭下车,低声提醒道:“殿下,到了。”
萧云庭抬头,看着眼前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宫殿,心中并无波澜。
对他而言,这里不是家,只是一个更华丽,也更危险的战场。
“你在外面候着。”萧云庭整理了一下衣冠,独自一人,踏上了白玉石阶。
他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有轻蔑,也有忌惮。
他一步一步,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平稳。
他知道,从他踏入这座宫殿开始,他就不再仅仅是萧云庭,而是北境朔州的王,是那个能让草原狼王俯首的盟友,是所有皇子眼中,最不确定的一枚棋子。
走进大殿,一股混杂着龙涎香和檀香的威严气息扑面而来。
大殿中央,一个身穿龙袍,鬓发微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老者,正坐在书案后,批阅着奏折。
正是大夏王朝的皇帝,萧承稷。
萧云庭走到殿中,撩起衣袍,恭恭敬敬地跪下。
“儿臣萧云庭,自北境归来。”
“叩见父皇。”
“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大殿中激起一阵回响。
皇帝没有立刻让他起身,甚至没有抬头。殿内,只有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是一种无声的敲打,一种帝王惯用的下马威。
萧云庭安静地跪着,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不耐或惶恐。
他知道,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落在了自己这个七儿子身上。
“瘦了,也黑了。”
皇帝开口了,声音听不出喜怒。
“起来吧。”
“谢父皇。”
萧云庭站起身,垂手而立。
皇帝看着他,缓缓问道:“听说,你在城门口,跟朕的城门校尉,闹了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