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动迁房倒屋塌硝烟弥漫 被勒索空欢喜过了腊八不是年(1 / 2)
黎立写的几个剧本同样被万寿枪毙,他们相互失望。在彭成万的背后策划下,万寿又萌生了挤走黎立的念头。黎立看出苗头,越急于展示自己,越写不出好剧本。他想回原单位某电大教室,当老师教书也行,已经没了位置。共同的境遇同病相怜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惺惺相惜,我俩一日不见恍同隔世。他最多一天四次来天津街,有时候只在外面敲敲窗户,等我从玻璃后面出现,再做出无限悲苦无奈的表情,仿佛让我见证浑身已被万寿扎满钢针足矣,义无反顾地离开。
那天黎立刚走,刘萤盘点完提前下班。难得家中清静,我俩心照不宣紧锣密鼓地缠绵。没想到黎立半路折返,猛敲窗棱说:“太锋快开门,让我进去!”
我俩手足无措赶紧拆开,慌乱穿上衣服开门,装做什么事没干。
黎立说:“我半路上产生灵感,向你报告喜讯:行房时我举起菜刀威胁妻子:我敢不敢剁下来?妻子若无其事地说:要剁你到卫生间里面剁,完事之后扔进马桶里用水冲干净,别弄地上血。”
原型肯定是黎立,我把心提到嗓子眼:“最后剁没剁?”他说:“我也想开了,还不剁了呢。”我长长吁了口气。这种担心实在多余,黎立还没到家呢。
再说要是剁了,第一时间应该到医院。再说又在半路,也不方便剁。黎立的灵感,与我和刘萤的和谐截然相反,可惜被他冲了好事。别看我把夫妻之事做得精益求精,如果写成剧本参加研讨,专家们肯定说我剽窃黎立的创意,一句“斧痕”先把我的命根子剁了。谢天谢地两人的命根子都在。我连声称好,拿出冰镇啤酒表示祝贺。酒后我一阵后怕,好在没产生传说中的可怕后果。黎立说:“等我写成电视剧本,叫《床前明日光》。”我说:“题目好题材也好,都好。”
经过两个多月苦战,黎立写成十八集电视剧剧本,背到北京送到中央电视台。某编导看了,只说语言有特色,再无下文。他看见某着名主持人站在门前抡圆了胳膊打车,很霸气。我送他出去,他潇洒地站在路中间,也抡圆了胳膊打车。
我有机会必推荐黎立,他总是不屑一顾,实际上眼高手低。他有推荐剧本给人看的资源,我负责创作。只要将资源合理配置,肯定突破“两万”设置的重重封锁。我俩达成共识确定好题材,我连说干就干夜动笔。我三天写完一部三十集电视剧故事梗概、分集大纲。制片方认可后,我一个星期写完前十集,把黎立的名字属在前面。他看过剧本,只提了一大堆意见让我修改,再无下文。
我饮鸩止渴,他坐收渔利都不干。本来我俩各背十斤石头上山,他让我一个人背二十斤石头,自己还混上了滑杆。我一咬牙,又写完后十集。大有希望的是,黎立到某影视公司做兼职编审。我以为他第一时间运作我俩剧本,谁知他说“别奢求文人帮文人”。他撕下属他编剧名字的首页稿纸,认真折好放进贴胸口袋里。我一愣,不知道是触犯了他的某种忌讳,还是为以后打官司留做证据。
那一次,黎立引荐我见某制片人,让我坐在一把“起不来”的文物椅子上,仰面朝天前后左右摇晃不停,越想起来越起不来。制片人进来,见我在椅子上龇牙咧嘴苦苦挣扎的滑稽相,皱着眉头离开。省电视台导演梁卿伯给我来信,称《黄金屋》“是当前剧本中非常不错的一部”,提出若干修改意见,也胎死腹中。
刘英雄每天进来,先探头探脑朝屋里不屑地睃我一眼,既是报到又是宣示主权。塞万提斯在小酒楼里住了半年,沸沸扬扬举世皆知。我在这里一住十年,隐姓埋名只有刘英雄和蚊子知道。到目前为止,刘英雄什么都没得到,蚊子更没得好,每年至少被我拍死几万只,四面墙上蚊尸重叠。左邻右舍的老人们说:“自从小董住在老丈人家,夏天没蚊子了。”这话不假。如果按十年十万只蚊子计算,蚊屑足可塞满小屋。如果十万只蚊子统一复活起飞,能把小屋带离地面。
除此之外,老鼠们仍在地板表演撑杆跳。秋蚊子们伸直了长腿,模仿仙鹤缓慢地翱翔。
屋内,我被昆虫和小动物包围。窗外从早到晚,经理、政客、妓女熙熙攘攘,任劳任怨的劳动者、兢兢业业的实干家、呕心沥血的各级领导来来往往,不乏蛇一样的阴谋家笑容可掬的两面派气吞山河的野心家。溜窗缝的纸条分崩离析,在寒风中吹奏簧片,发出细弱而强硬的“威胁”:你再敢泚尿你再敢泚尿?
早在沙俄统治时期,称现在的天津街是“娜乌奥罗斯伊斯卡亚街”和“巴鲁族伊斯卡亚街”。甲午战争中,日本海军“浪速”舰击沉清军运兵船“高升号”,造成五百余名清军死亡,一九〇九年,日本侵略者将这里命名“浪速町”。这里的称呼不断变化,一九四六年称合作街,一九四九年称天津街,“文革”时期称工农兵大街,一九七三年重称“天津街”,一九八三年改为步行街。群英楼、山水楼、王麻子锅贴铺、苏扬菜馆、人民浴池、大连陶瓷商店、大连摄影社、虹霓电影院、旅大文物店,都是着名品牌,日客流量达到十万多人次,与北京王府井、上海南京路齐名,跻身全国十大着名商业街,被誉为“大连第一街”。
有关部门公布天津街拆迁改造工程方案,共分六大区域。狼来了。
一时间,天津街房倒屋塌硝烟弥漫,铲车挖掘机风钻机昼夜轰鸣,载重汽车往来穿梭。钢筋水泥砖瓦一排排一行行一垛垛,民工们云集脚手架林立。
长江路电车道北的胜利饭店拆迁之后,暗红色的“九州大酒店”一手遮天。那天上午,大酒店慢慢向南倾倒,过往行人四外奔逃一片惊叫声。原来天上的浮云缓缓向北飘移,造成大酒店慢慢倾倒的视差。寒来暑往,世间的一切忽而瑟瑟发抖,时而腾腾冒汗。一幢幢万丈高楼平地起,如同盆里生出的豆芽菜。
我来到火车站并非出行,而是关注拆迁进度。几个女人口袋里暗藏“卫生监督”袖标,我咳嗽一声她们赶紧亮出来,罚款两元钱,不给不让离开。
原地炮营长王祥平转业到城建部门,正在指挥铲车拆迁“金华”面馆。我们经常在“金华面馆”吃饭,可怜的老字号一阵哀嚎,成了一堆废墟。他查看拆迁一览表之后,说:“‘山水楼’的动迁补偿一直没谈妥,否则你居住的地域早已经拆迁。”我长吁了一口气,祈祷“山水楼”最后一个拆迁。很快,“天副”商店位置盖成“天富大酒店”,天津街小学位置,“万科大厦”拔地而起。友好电影院后院落成一座“太阳城”,“天伦”“国泰”两座大厦,正在施工当中。
屋里,我找不到放书架的位置。对面大院拆迁之后,正在建筑一座现代化图书大厦。窗外,一个年轻民工一边走一边照镜子。夜晚,民工笛子独奏“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山水楼”虽然和开发商没谈妥,半点不影响开门营业。
与我们毗连的区域,民工们正在修筑一座两米高的大围墙。二十多年前,我随生产队搞副业,到“210”医院砌大墙。在欧洲德国,六年前,将东、西柏林分隔二十八年的高墙被推倒。现在,我又成了瓮中之鳖,被开发商围困在大墙之内。我在党史办参与长篇回忆录《围困长春》的编着,现在自己正被围困。
在强迁的威胁和优惠条件利诱下,大部分居民搬出围墙,住进遥远的炮崖子住宅小区。对剩下的“钉子户”,动迁办动辄威胁断水断电断煤气,不断在各“钉子户”门上贴告示:取暖期到来之前不搬离者,将依法实施强迁!
温暖被严冬抢劫,提前进入冰河期。阳光被大墙遮挡,进入漫漫宇宙长夜。水源被掐断,闹市变成沙漠人成了骆驼。煤气断了人没断气,蜕化到茹毛饮血时代。什么都被剥夺了,只留下黑暗。寒冬里,冷酷的人情也在助纣为虐。
岳父病入膏肓,刘英雄没让爸爸在有生之年住上新房,竟到外地出差驻在。他决绝地对我说:“我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你们要坚持到最后一户。”我说:“我们符合搬迁条件,为什么要坚持到最后一户?”他说:“我父亲已经把房子给了我们,你们不享受动迁条件。”我说:“你一走了之,老人病重有个三长两短……”他打断我的话:“我家的事情你说了不算。”刘萤忍气吞声,也不让我吱声。连襟萧晓是回城知青,在农村当过民办教师,喜欢文学和读书。
我们俩单独喝酒时无话不谈,他对我的刻苦精神和才华非常敬佩。只要刘英雄在场,他总以贬低我抬高自己:“咱爸有病,房子动迁,你出差不在家,小董什么都不懂,我能不愁吗?”平日里他这样表白,谁都会笑出声来。现在,刘英雄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封官许愿:“家里的一切事情,你和柳叶眉俩决定。”
刘英雄出差之后,连襟除了过来喝酒,影儿都不见。柳叶眉每当从动迁办交涉回来,指桑骂槐,大骂家里男人无能。大妈推波助澜,夸刘绣会来事,分到一间房子,对刘萤含沙射影。在这个环境里,任何人都可以拿我说事。只要以我命题,连文盲都可以大做文章。大妈天天敦促:“你带老婆孩子搬到党委,第二天保证给房子。”见我不为所动,大妈在全家人面前蛊惑:“我爹让我妹夫气死了。我爹死后,我们全家人让我妹夫在我爹灵前下跪磕头,否则乱棍打死。”
姨姐“哇”地放声大哭:“我爸的病董太锋有责任,是被他气的!”刘绣也哭:“我爸不行了那天,他不下跪就得偿命……”岳父还活着,“下跪”指日可待。当务之急,“钉子户”要在这里过冬。煤、炉子、炉筒、木头早被大妈的侄子开车拉走,屋里像冰窖。左邻右舍搬走留下的炉子、木头等,得天独厚。
没动迁之前,经常有个男人翻墙,和邻居家的女人偷情。我翻墙不是偷情,而是发掘邻居家囤积的木头。这些木头,让我增强了度过冬天的信心。
老庄家把卖完水果的纸箱子和笼子,从墙外扔进来,在木头上堆积成山。我和老鼠一样,从箱子献出那把铁锯,助我将木头碎尸万段。动迁办留下的水龙头,成了老男人的前列腺,三个小时滴答半桶水。“穷帮穷”,“钉子户”更应该“钉帮钉”。
李图见有利可图,做了把如同中世纪女人贞操带一样的锁套,锁住水龙头。他看我成宿半夜接水,送给替子女坚守到底的老人,不好意思,卸下锁套。
停电后无法照明,看电视成了奢望。老邵家和“山水楼”毗邻,就近拉了电线。我的一位战友转业到“山水楼”当主任,让我从老邵家接电线。
处在我们两家中间的老束找我求电,我欣然同意,帮他安装了分线盒。用电问题暂时解决了,煤气又停了。只要人没停气,就得买煤气罐做饭。
我让刘萤带女儿先到姐姐家住,她们坚决和我一起坚守。这让严冬里有了融融的暖意,我又产生了渴望春天的念头。我听的最多一句话是“好事多磨”,如同一杯杯白开水。白开水积蓄成一座温热的大湖,也救不了眼下燃眉之急。
过去,战友和朋友们走马灯般往来天津街找我,现在一个都不来。弟弟总来电话,说要来看看我,我天天等日日盼,也没来。此时谁说一句谎话,都能帮我跋涉一步泥淖。只有崇拜我要和我学写小说的黄顺华来了,让我心头一热。
她怪声怪气地说:“老董大哥真有福,摔倒就捡个十万八万的!”她核对我的年龄,立刻让我有了自知之明。她曾经送给我几块豆腐,怕我在有生之年还不上人情。我忙里忙外,殷勤服侍她一家吃饭。她往外走时绊了一下,险些跌倒,被我一把揪住貂皮大衣。她阴阳怪气地说:“老董大哥你轻点儿,别把我的毛揪掉了。”我抬头望了望布满阴霾的天空,说:“天阴了,你的毛没掉。”
没了人气人情和热效应,大墙内格外寒冷。我每天靠劈大量木头烧炉子,火从烟囱抽出去,寒气有机可乘。现在让我在冷暖之间选择,肯定是蒸笼。
我脚上冻疮复发,女儿感冒,刘萤在地上铺了毯子和棉被隔寒。四周大楼与日俱增,争夺占领空间。每天,阳光如同电焊弧光,从两楼之间一闪即逝。
此时,在大都市里一隅潮湿阴暗狭小的空间内,寒冷无奈孤独以及对命运房子亲情的渴望,是当年爷爷在大草甸子上和群狼生死搏斗的情景再现。我听见了魔鬼的讪笑,看见它跃动在旮旯胡同间的影子。爷爷临终前恐惧的身穿灰布衫子的“长脸子”,在小屋里面窜来窜去。一粒微尘都能引起我的联想。我拆下旧楼框架上的黄花松、白松,劈开后饱嗅木质的芬芳,化作郁郁葱葱的大森林,阳光丝丝缕缕从林间透下来。一群群老鼠是梅花鹿,翻飞的蚊蝇是滑过的“飞龙”。大墙外面的世界五彩斑斓,红男绿女花红柳绿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晚霞灿烂。
为防不测,我准备了三件武器,热兵器是一只三节电池手电筒,冷兵器是一把切西瓜弯刀和一截钢筋,晚上带在身上在大墙内巡逻。我对煤烟味儿,火光火星、人影和各种声音特殊敏感,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嗅觉和眼睛。
“匪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任何事情都会发生,不知道下一秒钟发生什么。被围困之后,我不脱衣服不上床,坐在凳子上打盹。除了应对突然发生的不测,我更打怵进被窝里面刺骨的寒意,和扑进冰水里没什么两样。
神通广大的小贩子从哪里拉来电线,二百瓦灯泡将墙外映照的如同白昼。
晚上九点半,老邵断电,我们又进入宇宙黑洞。我正在写剧本《红凤凰》,凤凰落地不如鸡。我不好意思找战友,自己和老邵通融。老邵拒不开门,我回来之后,休克般睡着了。有人半夜三更来电话,让我写小品,明天早上要稿。
我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打开手电筒。我刚要动笔,手电筒忽闪几下灭了,仿佛发光的东西,都被老邵牢牢掌控。我打开形同虚设的窗帘,看能不能巧借墙外小贩子灯光。记得那一年我在火车上,曾嘲笑那个仿佛金属疲劳折成的眯眯眼女人。一丝光亮越过墙头透过窗缝,一定是那个“咪咪眼”女人梦见我。
我站到床上,在“眯眯眼”的注视下,天亮前写完小品,挣了二百元钱。我想带刘萤和女儿吃“李连贵熏肉大饼”,都给老邵买了烟酒,答应晚上送电。
“冬至”到了,我把命运交给“三九”。每当昏黄的灯泡频闪,老邵提醒我该送礼了。那次我给老邵送完礼,仍没来电。我找老邵询问,他说:“我这里通了,你到老束家查线。”老束早已忘记电从何来,也开始掐电线索礼创收。
我又给他送了份大礼,他这才接通了电线。电视机起死回生,正在播放云南民歌“小河流水”。大墙内的“小河”流淌着冰水,已将我浑身浸透。
我分秒必争地写、什么都写,像朝圣者一刻不停地翻转砖头。弟媳听说我得了一套大房子,来电话催要老人的抚养费,不给就烧房子同归于尽。姐姐来电话,说:“两个儿子都不管妈,我准备送进庙里。”弟弟来电话威胁:“咱妈腰间盘突出快瘫了,你腾出一间房子,接到大连治病。”奶奶在姑姑家来电话:“大孙子,你什么时候把奶奶接回去?”我眼泪刷地流下来:“奶奶,快了……”
岳父病情加重,姨姐不是主张赶紧将爸爸送进医院,而是策划爸爸死后,如何让我就范,在爸爸灵前下跪忏悔,然后扫地出门,住进露天地里解恨。
万寿对下岗问题的关注,比国家“发改委”还焦虑。他暗示:“有的同志不胜任编剧工作,马上要失去心爱的工作了。”他几次在创作室班子会上提出,让董太锋下岗自谋职业。李副主任说:“小董还有老婆孩子,这个年龄能谋到什么职业?”万寿仍把我报到局里,文件规定,转业干部不在下岗之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万寿让我分管七份报纸进行羞辱,逼我离开。
一个个坏消息是一群不锈钢马蜂,每天飞来,狠狠地蛰我几口,有时候单个来有时候一窝蜂。马蜂飞走,留在身上的毒刺疼痛难忍,直至在心里溃烂。
我没有四季,只有冬天和夏天。我感受不到温差,只有炎热和寒冷。
楼上老梅找电业局的关系,在附近高压线电线杆拉了电线,家里灯火辉煌欢声笑语。岳父和大妈回闺女家过年,偌大的天津街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人。
电影频道,正播放《毕加索的奇异旅程》。巴黎人以绚丽的焰火庆祝圣诞之夜,贫困中的毕加索点燃蜡烛,在小屋里一边庆祝一边创作。到了一九一零年,他仍未摆脱贫困,仍一副一副地画,就是没人买他的作品。我一个剧本个剧本地写,路被“两万”重重封锁,连剧团都进不了。我的处境,岂能是毕加索可比?
我毕竟比毕加索幸运,靠送礼向老邵和老束续电,暂时维持照明。
那一年没到腊月,孩子们已沉不住气,大墙外不时传来鞭炮声。晚上,魔术弹的闪光,不时顺窗户上面“咪咪眼”透进来。我想,这一定是在天津街的最后一个春节,顿时看到了希望。我被折腾得有皮没毛,写剧本如同患了“受虐癖”一样欲罢不能。进入腊月我突发灵感,创作一部东北风情大型喜剧:《过了腊八都是年》。话剧团团长寇立库来电话,问我剧本写没写完,我莫名其妙。
他说:“局里半年前给剧团和创作室下达任务,年底召开剧本研讨会,现在没有一部原创剧本,几个编剧都修改以前的剧本充数,只有你没交上来。”
我对万寿这种无能无德狭隘之举,已经见怪不怪。我坚信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所谓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必将战胜邪恶。我在“剧本库”里找出一堆素材,将剧本结构而成:
一、民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