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万仙朝圣聆大道 一语惊心埋古史（上）（1 / 2）
第一百五十一回 万仙朝圣聆大道 一语惊心埋古史（上）
时值道玄天尊百年讲道之期，整个三圣山乃至其浩瀚辖域，都提前数月便沉浸在一种肃穆而热烈的氛围中。天穹之上，往日里难得一见的各色华丽飞舟、珍奇仙禽络绎不绝，如同百川归海，从四面八方朝着三圣山主域汇聚而来。各域之间的传送古阵更是毫光冲天，昼夜不息，将一批批远道而来的修士接引而至。
三圣山核心区域，那悬浮于亿万里云海之上、被誉为“万道起源之坪”的问道坪，早已被宗门大能以无上法力拓展空间，其广袤程度，足以容纳百万修士而不显拥挤。坪以混沌色神石铺就，光滑如镜，却又隐隐倒映着周天星辰轨迹，人立其上，不自觉便心生敬畏，灵台清明。
坪分九重环区，由外向内，泾渭分明。最外几环，是给数量最为庞大的外门弟子、记名弟子以及依附势力的观摩者所设；中间区域，则是内门弟子及各方交好宗门使节的位置；而最核心的紫霄区，云雾缭绕，莲台隐现，唯有真传弟子、各峰长老以及少数身份尊贵的宾客方能入座。
李之源作为天尊亲传，位置自然在紫霄区前列。他盘坐于一方青色莲台之上，身侧不远处便是大师兄凌清绝与二师姐云素心。凌清绝依旧闭目凝神，身周有无形剑意流转，将喧嚣隔绝在外。云素心则微笑着与相熟的同门点头致意，偶尔看向李之源，眼中带着鼓励。
放眼望去，百万修士齐聚，气息或强或弱，服装或华或朴，种族亦不尽相同，有人族，有妖族化形，亦有灵族乃至一些气息古老奇异的种族。虽人山人海，却无嘈杂之音，唯有仙鹤清唳、风拂玉磬之声偶尔响起，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到极致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与汇聚而成的磅礴气运，呼吸之间，都觉修为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精进。
“铛——”
“铛——”
“铛——”
三声恢弘浩大、仿佛源自宇宙初开之时的钟鸣，骤然响彻天地，涤荡神魂。刹那间，问道坪上百万修士，无论之前在做什么，此刻皆神色一肃，齐齐起身，面向那高悬于九重天阙之上的紫霄云宫躬身行礼，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汇聚成统一的敬语：
“恭迎天尊！”
声音落下，万籁俱寂。
只见那紫霄云宫宫门缓缓洞开，无量霞光喷薄而出，瑞彩千条，道韵如实质般流淌。一道身影并未显现真容，但其宏大、温和、仿佛与整个古天界融为一体的意志，已笼罩了整个问道坪。天空之中，金莲凭空涌现，地涌甘泉，虚空生香，无数法则的具象化锁链如龙蛇般游走、交织，发出悦耳的道音。
道玄天尊的声音，便在这无边异象中，平静地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位聆听者的心田深处，无论其修为高低，距离远近。
“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天地有序，纲纪寰宇。”
开篇第一句，便定下了此次讲道的总纲——秩序。
天尊并未直接阐述高深的神通法门，而是从最基础的天地现象开始讲起。他讲日月星辰为何东升西落，讲江河湖海为何奔流到海，讲四季为何轮回更迭，讲灵气为何循环往复……这些看似寻常的现象，在其口中，却被剖析出内里蕴含的至深道理——规则。
“日月星辰，循轨而行，差之毫厘，则天地反复；江河湖海，依势而流，逆其本性，则泛滥成灾。此皆‘序’之体现。”天尊的声音平和而充满力量，“修行之道，窃阴阳，夺造化，然亦需明‘序’，知‘节’。顺应天时，则事半功倍；体悟地脉，则根基永固；洞察因果，则劫难不临……”
他由外而内，从天地大序，引申到修行者自身的小宇宙。讲解如何感应自身法力运转的“序”，如何梳理经脉窍穴的“节”，如何让自身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达到更高层次的共鸣与协调。
随着讲道的深入，问道坪上的异象愈发惊人。天空中的金莲不再仅仅是虚影，而是凝结成实质，瓣瓣绽放，洒落精纯的先天道韵；地涌的甘泉化作灵气长河，在修士座下流淌，滋养肉身与神魂；那游走的法则锁链，更是如同最耐心的导师，将复杂的天地至理，以最直观的方式展现在众人眼前。
百万修士，沉浸在这无边道韵之中。有人面露狂喜，手舞足蹈，显然是顿悟了困扰多年的瓶颈；有人眉头紧锁，苦苦思索，在消化着难以理解的玄奥；更多的人则是如痴如醉，周身气息与讲道之音共鸣，法力自行运转，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
李之源置身于这片道韵海洋的核心区域，感受最为深刻。《三圣归一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运转，丹田气海内的归一元气漩涡疯狂旋转，吞噬着周围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与道韵。他头顶的天花虚影、座下的地莲光晕、身后的人烟火象，再次不由自主地浮现，并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凝实！
尤其是那“人”之象，其中红尘万丈、文明流光不再模糊，而是隐隐显化出山川城池、众生百态的细微景象，虽然依旧只是意境显化，却已带上了几分真实不虚的厚重气运。这三才异象与天尊阐述的“天地人”三才秩序完美契合，相互牵引，使得他吸收、转化道韵的效率，远超旁人。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对于【破界指】的理解也在深化。那极致凝聚、破灭万法的指意，在“天地有序”的总纲下，似乎找到了某种“基点”——并非盲目地破坏，而是在洞悉规则结构之后，于最关键、最核心的“序点”上施以雷霆一击，方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这种明悟，让他指尖隐现的混沌流光，更多了一丝玄奥难言的“精准”意蕴。
讲道并非一味灌输，每隔一段时间，天尊便会稍作停顿，留下空白，让听道者自行体悟、消化。这时，紫霄区内，一些相熟的真传弟子、长老便会低声交流，印证所得。
李之源左侧不远处，一位身着八卦道袍、气质儒雅的中年修士对他含笑点头，传音道：“可是李之源师弟？在下天枢峰墨渊，此前闻师弟之名，今日得见，果然气象非凡。”正是他之前结识的阵法师墨渊。
“墨渊师兄过奖。”李之源客气回礼，“师兄于阵道‘序理’的见解，方才让师弟受益匪浅。”他指的是墨渊之前与旁人讨论时，提及的阵法节点与天地灵脉排序相合的观点。
另一侧，一位身着赤红丹袍，袖口绣着药鼎图案的俊朗青年也望了过来，笑道：“李师弟这身异象，可是将《三圣归一诀》修到了极高深处？看来林某那几颗‘赤阳火枣’是留不住了，回头便给师弟送去，助长几分火力。”正是百草峰的林沐风，性格爽朗。
李之源连忙道谢：“林师兄厚意，师弟心领了。”他知道赤阳火枣是淬炼元气、纯阳刚猛的宝药，对他巩固根基确有好处。
通过这些交流，李之源不仅巩固了听道所得，更与这些三圣山未来的中流砥柱们加深了联系。他能感觉到，这些同门对他这位“小师弟”虽有好奇与打量，但更多的是基于同门之谊的认可与善意。这也让他在这个浩瀚的宗门里，渐渐找到了归属感。
然而，在这片祥和奋进的氛围中，李之源敏锐的灵觉，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异样的目光。那目光来自紫霄区边缘，几个气息深沉、服饰并非三圣山制式、显然是外来贵宾的修士。他们偶尔瞥向李之源周身异象的眼神，带着一种隐晦的探究，甚至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虽然一闪而逝，但李之源融合了多种传承、尤其是经过轮回印记强化的神魂感知，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是因为我的异象？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李之源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将这份警惕暗暗记下。师尊树下，尚且有不谐之音，这古天界的水，果然深不可测。
时间在浩瀚道音中流逝，讲道已过半旬。天尊所阐述的“秩序”之道也越来越深入，开始触及法则本源的层面。他讲述空间如何层叠有序，时间如何线性流淌（至少在宏观层面），因果如何环环相扣，命运如何似定非定……这些内容已然超出了绝大多数修士的理解范畴，但即便如此，仅仅是聆听其音，感受其韵，对神魂也是一种难得的洗礼与升华。
这一日，天尊正讲到“天地大序与修士超脱”的辩证关系：
“秩序为基，无基则万物不存；超脱为向，无向则道途断绝。然超脱非是无序，乃是在明悟一切秩序之后，寻得那一线‘遁去之一’，把握自身之‘变’，于定数中开创变数……”
就在此话落下的瞬间，李之源身躯猛地一震！
并非因为道音本身，而是他胸口那沉寂许久的永恒塔印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热！与此同时，他识海深处，那枚代表着【破界指】的古神战技符文，以及另外几枚来自永恒塔传承、一直沉寂的符文，都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齐齐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种强烈的、源自本能的冲动，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在此刻，在这百万修士面前，将【破界指】的威力催发到极致，去触碰、去撕裂那所谓的“天地秩序”！
（上回完）
第一百五十一回 万仙朝圣聆大道 一语惊心埋古史（下）
那灼热并非物理层面的高温，而是源自灵魂本源的悸动，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某种本质正在被同源的力量唤醒。识海中，属于神碑传承的几枚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着，尤其是【破界指】的符文，更是剧烈震颤，散发出一种欲要撕裂一切束缚、打破所有樊笼的桀骜意蕴！
这股源自古神界核心的躁动，与他正在聆听的、代表古天界正统的“天地有序”大道，产生了尖锐无比的对立！一边是打破规则、追求绝对超脱的古神战意，一边是顺应秩序、融入天地以借力的天道纲领。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在他体内激烈碰撞，让他气血翻腾，神魂震荡，周身那原本和谐运转的三才异象都开始明灭不定，隐隐呈现出紊乱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