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你说要烧了我的档案,结果烧的是你自己(1 / 2)
洞穴深处的空气粘稠而冰冷,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咽喉。
被绑在水泥柱上的那具仿生体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破布堵不住从机械声带里泄露出的电流杂音。
顾昭亭的手指像冷静的手术刀,在那东西的后颈摸索,金属与仿生皮肤的接缝处,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
“第三代仿生体,”他头也不抬,声音在空旷的防空洞里被放大,又被潮湿的岩壁吸收,“能模拟痛觉,但神经延迟零点三秒。”
我的视网膜上,一串幽蓝色的数据流无声滑过。
这是我的“金手指”,一个与生俱来、无法解释的能力,能够将我感知到的一切关键信息量化并储存。
零点三秒,这个数字像一颗烧红的钢珠烙印在我的记忆中,并迅速与之前在我家信箱里发现的那块Y.L.03金属牌信息关联起来。
数据库里冰冷的文字跳出:该型号仅配发给参与“终审回收”的特殊行动小组。
终审回收。
这个词意味着,在组织的评估系统里,我已不再是需要监视的潜在威胁,而是即将突破“静屋”防线的失控目标。
他们启动了应急预案,派出了清道夫。
顾昭亭终于站直身体,他转身看我,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幽深。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的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但我没有回答。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菌的味道,混杂着仿生体身上散发出的、类似臭氧的淡淡焦糊味。
我反问他,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开?”
这个问题我们之间隔了整整十年。
顾昭亭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了一瞬。
他避开我的目光,看向洞口那片被夜色切割出的、不规则的深蓝色。
“因为我知道,他们迟早会回来找你。”
这个答案在我意料之中,却依然像一根冰锥刺入心脏。
我知道我们没有时间沉湎于过去。
我从背包里取出那个用油纸包裹的文件夹,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
里面是我入职小镇档案科时,以整理旧资料为名偷偷复印的社区档案。
它们看上去只是泛黄发脆的普通纸张,记录着几十年前的户籍信息,但我用特制的隐形墨水,在每一个出生于“腊月二十三”的人名下,都做了一个微小的标记。
我将档案摊在唯一一块相对干燥的地面上,用手电筒的紫光灯照射。
一个个被标记的住址在纸上发出幽幽的蓝光,像一片沉睡的坟场。
我的手指最终停在其中一页,声音干涩:“我妈的名字,柳玉。你看这里,被人用红笔划掉了。但这条划痕的方向是从右到左,这是档案科内部注销死亡户籍时才用的笔迹习惯,代表生命终结,尘埃落定。可是在所有公开记录里,她明明是失踪。”
失踪是悬而未决,死亡是盖棺定论。一笔之差,天壤之别。
顾昭亭蹲下身,他凝视着那道刺眼的红色划痕,目光锐利如鹰。
洞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传来的、不知名夜虫的鸣叫。
良久,他猛地站起,他没有再看档案,而是转身走向墙角一个布满灰尘的旧档案柜。
下一秒,他从腿侧抽出一把战术刀,没有任何预兆地,一刀劈向档案柜的右下角。
碎裂的木屑夹杂着陈年的灰尘四散飞溅。
在破碎的柜体和墙壁的夹缝中,一个被黑色胶带包裹的东西露了出来。
顾昭亭用刀尖撬开胶带,里面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微型硬盘。
硬盘上贴着一张手写的标签,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模型社·初代容器备份”。
我的心脏骤然紧缩。
模型社,那是镇上一个早已废弃的兴趣小组,是我母亲生前唯一参加过的社团。
我们没有犹豫,立刻合力将硬盘从墙体中取出,接入我随身携带的便携式加密设备。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帧帧模糊的影像开始播放。
那像是一段段监控录像,画面里,一群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安静地躺在类似医疗舱的设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