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你说要烧了我的档案,结果烧的是你自己(2 / 2)
她们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蜡状薄膜,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轻微起伏,像是陷入了沉睡,又像是在被无声地抽离着什么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
最让我遍体生寒的是画面角落的编号序列。
当视频播放到其中一个覆模舱的特写时,一行冰冷的白色字符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L.w.Z.01”。
林晚照。我的全拼缩写。
而旁边的状态栏,实时更新的时间戳后面,赫然标注着三个字:“激活中”。
“他们以为你还没有完成最终的转化。”顾昭亭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喉咙里碾过沙砾。
一股夹杂着恶心与暴怒的情绪从我胃里翻涌上来。
原来如此,在他们眼中,我甚至还不算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一个正在激活的“容器”。
我冷笑一声,笑声在洞里显得无比诡异:“那就让他们继续这么以为。”
我没有丝毫迟疑,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迅速侵入了这段备份数据的编辑界面。
我找到属于“L.w.Z.01”的条目,将状态栏里的“激活中”删掉,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新的状态:“脑死亡·模型已提取”。
为了让这个谎言天衣无缝,我截取了之前记录的一段仿生体机能停止时的静默心电图数据,伪造了时间戳,作为附件上传了上去。
但这还不够,数据可以伪造,现场却需要证据。
我强忍着胃部的痉挛,用手指探入喉咙深处,抠出了一些尚未完全消化的、湿漉漉的纸张残渣。
那是我在逃离住所前,吞下的几张关键照片,为了不留下任何线索。
我将这些残渣与从地上刮下来的一些蜡油混合在一起,用力捏成一小块不规则的固体,然后用打火机的高温火焰反复灼烧。
在高温下,纸张的灰烬和蜡油凝固在一起,形成了一块酷似颅骨碎片的焦黑色物质。
“他们需要一个焚尸现场。”我对顾昭亭说。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默契地转身走出山洞。
很快,洞外传来木柴被点燃的噼啪声,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混合着化学药剂味道的浓重黑烟滚滚升空,在夜色中像一条狰狞的毒龙。
我抓起一把洞壁上的煤灰,混入唾液,在手心调和出类似干涸血渍的粘稠液体。
我走到洞口,将这些“血迹”用力泼洒在岩石上,制造出动脉被割开时形成的喷溅状痕迹。
最后,我和顾昭亭合力将那具已经停止挣扎的仿生体拖到火堆旁。
火焰舔舐着它的身体,我们精准地控制着火势,只将它的面部烧得焦黑,无法辨认,却刻意保留了它手腕上那串清晰的组织编码。
做完这一切,我浑身脱力,靠在冰冷的洞壁上大口喘息。
肾上腺素退去后,疲惫和寒冷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顾昭亭将一个军用水壶递到我嘴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接下来去哪?”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便携设备的屏幕上,那里停留着硬盘数据里的最后一帧画面。
那是一张严重泛黄的老旧合影。
照片上,三个穿着鲜红色肚兜的小女孩并排站在一座古老的祠堂前。
中间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得一脸天真的女孩,是我。
我左手边,是小时候的邻居赵姨的女儿。
而我右手边,则是一个我毫无印象的陌生女孩,她没有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照片的背后,用毛笔写着一行隽秀的小字:“祭灶日·三魂归位”。
而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那座我童年记忆里阴森森的祠堂,如今已经被改建成了一座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
它的名字,叫“静屋”。
也正是今年即将举行覆模仪式的地点。
我握紧冰冷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女孩的脸,轻声说:“他们以为烧掉的是我……其实,是我亲手烧掉了他们的规则。”
洞外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袅袅的青烟。
风从山谷中吹来,带来了远处寺庙隐约的钟声,悠远而沉闷。
腊月二十三,只剩下最后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