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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女生言情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 > 第4章 赞普九问

第4章 赞普九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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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左侧写着唐楷,右侧刻着吐蕃文,墨迹与金粉交辉处,“兵归其主,血债血偿”八个大字触目惊心。更诡异的是,契约落款处并排列着两个朱砂印——左边是大唐的“会同馆”印鉴,右边是吐蕃的“大论府”玉印,两个印鉴的边缘竟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像是天生就该成对。

“血债血偿……”王玄策盯着那行字,断足的金铁假趾突然发烫,“赞普是想说,天竺之乱,与吐蕃有关?”

松赞干布突然笑了,笑声震得骨铃碎片在地上乱滚:“正使果然聪明。可这血债,究竟是谁欠谁的?”他抬脚一跺,整座金殿突然剧烈震颤,契约下方的地砖“啪”地裂开,露出底下埋着的一方玉盒。盒盖弹开的瞬间,一道青影从殿梁掠过——文成公主的凤钗流苏扫过契约,她留在落款处的指印突然渗出血珠。

三滴血珠落地,竟化作七颗莹白的舍利子。舍利子在金砖上滚动,每颗都映出不同的画面:第一颗映着天竺使团跪在逻些城外的雪地里,捧着贡品瑟瑟发抖;第二颗是深夜的驿馆,蒙面人举刀砍向使团首领;第七颗最是清晰——行凶者转身时,手腕上的金镯闪过一道暗光,上面刻着的“大论府”三字在火把下看得真切!

“是吐蕃大论!”蒋师仁失声惊呼,陌刀“当”地拄在地上,“当年天竺使团入唐朝拜,半路遭劫杀,朝廷查了三年都没头绪,原来是你们吐蕃人干的!”

松赞干布的脸色沉得像殿外的暴雨:“蒋校尉莫急着定罪。大论府的金镯,未必是大论府的人戴。”他突然抓起调兵符掷向王玄策,“正使摸摸这符牌的牙印,像不像女子的齿痕?”

王玄策接住符牌的瞬间,指尖触到那圈牙印——齿痕纤细,分明是女子的牙印。他猛地想起玄奘西行时的记载,文成公主入藏前,曾在长安城外的慈恩寺咬破指尖立誓,要“以血为墨,以齿为契”,促成唐蕃永世交好。难道这调兵符上的牙印……

舍利子的光芒突然变亮,第七颗舍利里的画面开始延展:行凶者摘将金镯掷在地上,捡起天竺使团的贡品箱,箱底露出半张吐蕃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与天竺接壤的边境线。

“这不可能……”王玄策的喉结滚动,“公主向来力主唐蕃和睦,怎会……”

“公主是不愿吐蕃卷入天竺战乱。”松赞干布的声音突然低沉,“当年大论勾结天竺贵族,想借使团贡品私通西突厥,是公主命人截杀使团,夺回地图。可她终究心软,留了活口,却被人嫁祸给吐蕃。”他指着空中的双文契约,“这‘血债血偿’,说的是要让真正的凶手付出代价——不管他是吐蕃的叛逆,还是大唐的内奸。”

骨铃的碎片还在作响,《兰亭序》的余韵混着舍利子的佛光,在金殿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王玄策握着调兵符的手微微发颤,符牌上的牙印仿佛在灼烧他的掌心。他突然明白,松赞干布的第三问,根本不是问兵符归属,而是在逼他看清——所谓的血债,早已在唐蕃之间缠成死结,而解开死结的钥匙,或许就藏在文成公主那渗血的指印里。

铜佛金粉组成的契约突然开始褪色,双文契约的边缘渐渐模糊,唯有“兵归其主,血债血偿”八个字愈发鲜红,像是要滴出血来。殿外的雷声又起,三百名混血士兵的剪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们手中的刀,不知该指向吐蕃的王座,还是大唐的使节。

第四节 :九问归一

松赞干布突然从刀铸王座上站起,三百把唐刀熔铸的座身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随即轰然坍塌。碎刃飞溅中,一卷泛黄的经卷从王座基座下滚出,封皮上“大唐西域记”五个篆字被刀痕划破,却仍透着玄奘法师手迹的温润。

“王正使可知,这经书里藏着比九问更狠的东西?”赞普的靴底碾过经卷,羊皮纸发出痛苦的呻吟,“最后一问——玄奘西天取经时,可曾告诉你们,天竺那所谓的佛骨舍利,根本是假的?”

话音未落,他抬脚猛跺地面。碎裂的经书突然化作万千竹箭,箭镞闪着淬毒的蓝光,如暴雨般射向王玄策。蒋师仁嘶吼着扑上前,手中陌刀突然分解成数百片铁鳞,在空中重组为一面丈高的盾牌。盾面光滑如镜,竟映出骇人的画面:天竺王阿罗那顺正站在恒河岸边,将数十枚佛骨扔进熔炉,铁水沸腾处浮出的不是舍利金光,而是吐蕃密教的六字真言!

“原来天竺佛骨是假的!”蒋师仁的怒吼震得盾牌嗡嗡作响,“阿罗那顺用伪骨欺骗信徒,背后竟有吐蕃密教撑腰?”

王玄策扶着“怀信”节杖的手突然收紧,断足的金铁假趾在石板上碾出火星:“赞普这是想借我大唐之手,除掉天竺的伪佛势力?可玄奘法师在《西域记》里明写佛骨真迹存于那烂陀寺,岂会有假?”

“法师没说假,是有人逼着他不能说真。”松赞干布的指尖指向盾面,“阿罗那顺熔炼的佛骨里,掺了吐蕃苯教的人骨法器。当年玄奘路过天竺时,若说破此事,早就死在恒河三角洲了。”

就在这时,铜佛最后一块残片从鼎中飞出,如金蝶般撞入盾牌。盾面突然爆发出万丈佛光,那些射来的竹箭被金光反弹,竟化作《金刚经》的经文。“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每个梵文大字都带着烈焰,直直刺入殿侧十二名苯教巫师的眉心。巫师们惨叫着倒地,骨饰崩裂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漆黑的毒液,在地上腐蚀出冒烟的沟壑。

“苯教巫师果然与天竺伪佛勾结。”王玄策盯着那些抽搐的巫师,突然明白这九问从不是刁难,而是赞普借他的手清理门户。

松赞干布突然爆发出震耳的大笑,俯身掀开脚下的金砖。地砖下露出黑黢黢的密道入口,潮湿的风裹挟着檀香与血腥气扑面而来。“王正使不是要借道吗?这条密道直通天竺边境,比你们走雪山快三天。”他抬手示意士兵点燃火把,火光映照下,密道两侧的壁画骤然清晰——

第一幅壁画上,文成公主的送嫁队伍正穿过日月山,花轿旁不起眼的商队里,三百名身着蕃服的汉子腰侧鼓囊囊的,分明藏着唐军的明光铠;第二幅画中,这些“商人”在逻些城外的山谷里卸下伪装,露出玄甲上的“神策军”烙印;最后一幅壁画最是惊人:他们正顺着这条密道南下,手中横刀映着天竺的佛塔轮廓。

“当年公主入藏,不仅带来了蚕种和经书。”松赞干布的声音混着密道的风鸣,“这三百锐士是太宗皇帝悄悄塞进来的,一半是护卫公主,一半是盯着天竺的动静。如今阿罗那顺用伪佛骨煽动叛乱,正好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蒋师仁的盾牌“当啷”落地,重组的铁鳞哗啦啦散开,又变回陌刀的模样。“原来送嫁队伍里藏着唐军……”他突然想起父亲旧物里那枚吐蕃狼纹令牌,与壁画上锐士腰间的信物分毫不差,“赞普早就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替你们养了三十年。”松赞干布弯腰拾起地上的《西域记》残卷,指尖拂过玄奘手迹,“法师当年密会时说,佛骨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真假。你们借兵灭竺是真,我吐蕃想除伪佛也是真,这密道便是给真性情开的路。”

王玄策的断足突然不再作痛,金铁假趾触到密道边缘的石阶,竟传来熟悉的震动——与长安神策军大营的踏营节奏一模一样。他忽然明白,所谓九问根本是赞普的试探,从血路重合到佛骨揭秘,步步都在引他看清:唐蕃之间从不是刀兵相向的仇敌,而是藏着三百锐士般的隐秘盟约。

密道深处传来马蹄声,三百名玄甲士兵的剪影在火光中渐显,他们头盔上的红缨与吐蕃披风的羊毛混在一起,腰间同时挂着唐式横刀与蕃式骨笛。为首的将领摘下头盔,露出张一半唐人一半蕃人的脸,正是当年护送公主的锐士后代。

“王正使,蒋校尉。”松赞干布将《西域记》塞进王玄策手中,“佛骨是假的,但借你们的兵是真的。从这密道过去,天竺的伪佛该烧,乱党该斩,只是别忘了——血债血偿之后,兵归其主,情归其处。”

王玄策握紧“怀信”节杖,杖首铜龙与密道壁画上的唐蕃旗帜同时发出金光。蒋师仁提起陌刀,刀身“百炼”铭文重新浮现,底下的“叛徒”二字已被佛光抹去。两人对视一眼,跟着那三百名混血锐士踏入密道,身后松赞干布的笑声与苯教巫师的哀嚎渐渐远去,唯有《西域记》残页上的字迹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写的正是“和合万邦”四字。

第五节: 兵符易主

松赞干布解下腰间虎符的动作快如闪电,鎏金符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吐蕃王室特有的狼腥气直飞王玄策面门。王玄策反手抽出“怀信”节杖,杖首铜龙精准衔住虎符,符身两侧阴刻的“吐蕃”二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唐篆纹路。

“这虎符在我腰间挂了三十年。”赞普的指尖划过刀铸王座的残痕,金殿梁柱间的阴影突然躁动,“王正使可知,方才那九问,句句都是文成公主教我问的?”他猛地撕开胸前锦袍,羊皮般粗糙的皮肤上,一个斗大的唐楷“李”字烙印赫然在目,边缘泛着暗红,像是用烙铁反复烫过的旧伤。

蒋师仁的陌刀“当啷”落地,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靴底在金砖上划出凌乱的轨迹:“赞普胸口怎会有我大唐国姓烙印?难道你……”

“我本就是太宗皇帝流落吐蕃的血脉。”松赞干布的笑声震得殿顶琉璃瓦簌簌作响,“当年文成公主入藏,不仅带了三百锐士,还带来父皇的密诏——让我以赞普之位统御吐蕃,暗中为大唐镇守西域门户。这‘李’字,便是认祖归宗的凭证。”

话音未落,空中残存的铜佛金粉突然凝聚成一支金笔,在虎符背面烙出八个赤金大字:“借尔三千骑,灭我百年仇”。金粉消散的瞬间,虎符上的“吐蕃”二字彻底褪尽,露出“神策军左营”的阴文,与王玄策腰间的节杖铭文严丝合缝。

王玄策的断足突然不再作痛,金铁假趾触到虎符的刹那,符牌竟微微发烫,像是有血脉在其中流动。他想起玄奘《西域记》里的批注:“吐蕃赞普帐下,有唐室遗脉,持虎符可调西域暗卫”,当年只当是传说,此刻才知字字是真。

“百年仇指的是天竺?”王玄策握紧虎符,指腹抚过那行赤金大字,“阿罗那顺不仅伪造佛骨,还与吐蕃叛党勾结,杀我大唐使节,确实该灭。”

“不止天竺。”松赞干布突然扯开地砖,密道入口的冷风卷着血腥味冲上殿来,“当年西突厥联合天竺贵族,在青海湖畔截杀我母妃的和亲队伍,父皇隐忍未发,就是等着今日借兵复仇。”他指向殿外,“听听这马蹄声,是不是比长安的羽林卫更整齐?”

殿外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千铁骑踏过逻些城的石板路,甲叶碰撞声如雷贯耳。王玄策扶着蒋师仁走到殿门,只见宫墙外的广场上,三千吐蕃骑兵列成方阵,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当他们齐齐摘的模样,眼角的疤痕、虎口的老茧,甚至耳后的神策军刺青,都与长安大营里的袍泽一般无二。

“这是……当年的送嫁锐士?”蒋师仁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认出为首那名骑兵的狼形骨牌,与父亲遗物上的分毫不差。

“他们在吐蕃娶妻生子,却从未忘过自己是唐人。”松赞干布站在王玄策身侧,望着广场上的铁骑,“每人长矛上挑着的,都是当年参与截杀的天竺使团成员的黄金面具。阿罗那顺以为用伪佛骨能笼络人心,却不知这些面具早成了催命符。”

王玄策突然将虎符高举过头顶,“怀信”节杖与符牌同时发出龙吟。广场上的三千铁骑齐刷刷单膝跪地,长矛顿地的轰鸣震得逻些城的经幡猎猎作响。他们头盔上的红缨与吐蕃披风的羊毛混在一起,却在虎符的金光下,露出藏在衣领里的唐式双鱼符。

“蒋校尉,”王玄策转身看向蒋师仁,将虎符递给他,“你父亲当年没能完成的使命,该由你来接手了。”

蒋师仁接过虎符的刹那,符牌上的赤金大字突然飞入他眉心,留下一道浅淡的金痕。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虎符现,锐士出,唐蕃合,西域宁”,此刻终于明白其中深意。他翻身上马,陌刀直指天际:“神策军旧部听令!随我踏平天竺,为死难使节复仇!”

三千铁骑的呐喊震彻云霄,唐语与蕃语混在一起,竟生出奇异的共鸣。松赞干布拍着王玄策的肩,目送铁骑顺着密道奔赴天竺,金殿梁柱间,文成公主的青色裙摆一闪而逝,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朱批密诏的墨香。

王玄策望着虎符上渐渐隐去的赤金大字,突然明白这九问从不是刁难,而是一场跨越三十年的布局。从血鼎烹史到骨铃揭伪,从佛骨辨真到密道藏兵,步步都在印证着那句老话——唐蕃本是一家,兵符易主之日,便是西域安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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